第190章 玩命唱戲


    老頭習慣性的橫眉怒視,隻是眼神剛過去鎖定那陰陽怪氣的姑娘,就被一人橫行用身體擋住了視線。


    “老師傅,別跟女人一般見識,頭發長見識短。”花無年一邊說著,一邊滿臉堆笑賠罪:“我朋友,不懂事的朋友!你別見怪。”


    “哼哼。”見他如此上道,老頭一下子也不好發作,鼻孔裏哼哼著,意有所指說道:“今天晚上確實不太平啊……”


    這番話,直接驚的站在黑暗中的眾人渾身一顫,老道士橫死,棺材鋪老板滿臉毒素脈被拉走……頓時便覺得腳下這塊地不是什麽停車場,而是墳地。


    所有人都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站立不安,隻希望救命稻草防疫站的人趕緊來,就在這萬眾期盼下,黑暗中閃過車燈,狹窄的車道上緩緩開來幾輛白色帶藍條的車子,在鎮子口停下後,穿著嚴絲合縫防疫服的人走了下來。


    民警連忙維持現場秩序,法醫迅速上前交接說明狀況,很快現場就豎起了幾個檢查帳篷,所有人雖頭皮發麻,但也算自覺,自覺排成隊依次上前檢查。


    老頭見狀,頓時冷哼:“陣仗很大,但是有什麽用……”


    一旁的林婉蓉聽聞又不服了,嘴巴快的根本沒人能阻攔:“對,就屬你最厲害了,也沒看見你做什麽呀!光坐在這裏說風涼話誰不會!”


    這次已經不是陰陽怪氣,而是指名道姓,旁的人一臉受驚的往外避去,這次就算是那個顯眼包再如何胡攪蠻纏,估計那老頭也不肯善罷甘休了,畢竟那姑娘都已經把話說這份上。


    果然,就如所有人預料那般,老頭勃然大怒,指著人就罵:“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將來你吃了大虧的時候就會想起我這句話!”


    “我好怕啊。”林婉蓉一臉害怕模樣,但身體卻不老實,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為老不尊,打自己徒弟都下那麽重的手,還倚老賣老,別來這一套!我最看不慣你這種人。”


    花無年夾在中間有些尷尬,林婉蓉也不知道從哪吃了槍藥,處處針對這老頭,她的脾氣雖然火爆,但不至於這麽蠻橫,加上老頭也是個火爆脾氣,兩人對衝真是天雷勾地火。


    “蓉蓉,別說了。”林婉柒也感覺出身旁的林婉蓉有些不對勁,她就好像一心一意盯老頭,不管老頭說什麽做什麽,她都要反駁一下,就是存心找茬。


    “為什麽不說?明明就是他做的不對,還不讓人說了,啊。”林婉蓉氣憤填膺,就連小臉都有些紅,是那種憋氣憋出來的紅:“打徒弟算什麽本事,有本事讓大家化險為夷啊,沒本事在這裏裝什麽大頭。”


    旁人聽的一臉古怪,這老頭到底是哪裏得罪這姑娘了,會讓這姑娘句句陰陽怪氣,莫非就因為那小徒弟被老頭打了,她要抱打不平?


    “你!”老頭氣的不輕,竟憋的一時間不知道怎麽罵,頓時抓起身旁的木偶小人出氣,一巴掌拍中木偶小人,罵道:“抽你個小人精!打你個壞婆娘!打打打!”


    旁的眾人一見,頓時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老頭那行徑,活脫脫的像是電視電影裏見過的咒小人場景,附近又是個燈光不夠亮的場合,老頭那模樣杵在黑暗中就顯得更加令人心驚。


    然而林婉蓉根本就不吃這一套,冷笑:“老頭子,你也就這本事了……”


    那聲音卡在喉嚨裏迸射而出,完全不像是本人,倒像有人借助她的喉嚨發聲,頓時便驚的身旁林婉柒一陣恍惚,隨後眼神求救於花無年,眼中滿是焦急。


    “好啦好啦,別吵了。”花無年怕林婉蓉吃虧,上前摁住那具暴躁的身體,隨後扭頭去看同樣暴躁的老頭,陪笑道:“老師傅啊,我這朋友今天吃了槍藥,見諒見諒。”


    “哼!”這一次,老頭壓根就沒理會那賠笑,竟衝著少年叱喝道:“敲鑼!”


    少年一愣,但在師傅的威壓下,也隻能趕忙坐在小馬紮上,把掛在脖子上的幾隻銅鑼取下擺在身前……哐!木椎落下,一聲刺耳的鑼聲響徹整個停車場,驚的所有人頭皮發麻。


    就在所有人不解的眼神下,老頭開腔唱出了戲腔:“噠噠噠……!賊人拿命來!”


    少年也是玩命敲鑼,又疾又重,隻為了跟上師傅那千軍萬馬般奔騰而過的戲腔,寂靜的小鎮被這緊密的鑼聲敲醒,一股讓人心血翻湧的難受直衝天際。


    身處最中心的林婉柒隻覺得腦子嗡嗡響,隨後心血翻湧,就連眼睛都開始模糊起來,這種緊密鑼聲在這寂靜黑夜中如同從地獄中傳出來的魔音,直懾人心。


    遠處的民警皺眉疾步而來,像是要阻止這不合時宜的唱戲鑼聲,所有人都望著他,希望他能阻止這擾民又驚人的刺耳聲。


    突然,疾步向前的民警毫無征兆的一頭栽倒,頭砸地咚的一聲令人心驚膽戰……


    “嘶……”現場響起一片片倒吸冷氣的聲音,聯想起先前棺材鋪老板也是這般遭遇,頓時覺得腳下的黑暗中藏著無數條伺機而動的毒蛇。


    那幾名醫生緊張的咽下唾沫,硬著頭皮跑上去,扳正他身體看清楚那張臉後,鬆了一口氣,並沒有如王胖子那般滿臉毒素脈,一番檢查下來,卻是沒有找到任何症狀,不由的皺眉相互對視,低聲交流。


    誰也聽不清他們在交流什麽,很快又過去幾個防疫站工作人員,加上法醫,一圈人圍在那輪番檢查……老頭的戲腔依然憤怒,如戰場上兩軍對衝,少年的鑼依然如暴雨點擊地麵,哐哐聲響震驚小鎮。


    所有人被那鑼聲與戲腔震的煩躁,開始有人上前皺眉大叫:“別唱了別敲了!”


    然而老頭閉目,少年低頭,似乎根本就沒聽見。


    “我說別敲了!”那人暴怒,伸手就要去奪少年手中的兩個木椎,隻是不等碰到,少年豁然抬頭,眼睛裏迸射出駭人神色,那是一種死人灰的顏色,根本就不似活人的眼珠,驚的那人第一時間頭皮發麻連連退後,最後一屁股摔在地上,半天回不過神來。


    這一幕落在林婉柒眼中,隻覺得渾身冰冷,就如在棺材鋪前那般,一股危機油然而生,忍不住驚呼出聲:“花無年!”


    花無年此時一臉冷笑,手中不知何時出現兩炷香,一手一炷,而且已經是焚香狀態,那一點點的煙紅冒出一絲絲焚香氣,很快便把他全身淹沒在香氣中。


    他一步踏前,直接撞入老頭與少年交織出的忘我境界中,毫不猶豫的便把兩炷香分別插在老頭少年身前,隨後抽身退出,距離老頭少年三米外冷眼旁觀。


    所有人都被花無年的做法給驚呆了,焚香是敬給死人的,他竟然插在了活人身前!


    林婉蓉此時似乎是恢複了理智,大眼睛眨巴著愣愣望著,咽下滿上來的唾液,緊張的問道:“花白事,你幹嘛呀?你是不是白事癮頭上來了連活人跟前都插香?不怕那老頭找你拚命啊?”


    這些話也是林婉柒想要問的,從拱橋上焚香插在腦門上起,這些問題就盤繞在腦中始終沒有散去,此時再見到把焚香插在活人前,就更覺得匪夷所思。


    隻是那老頭與少年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跟前插了兩炷香,甚至連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老頭依然在閉目唱腔,仿佛已經進入到了忘我狀態,外邊的世界再如何吵鬧都影響不到他,而那少年似乎也是為了跟上師傅的唱腔,疲於敲鑼,也沒時間抬頭看一眼。


    焚香的香氣很快就傳入遠處眾人鼻中,所有人提心吊膽的往老頭方向看去,直接令人低聲破罵:“今天晚上是不是撞邪了啊!不是死人就是焚香!”


    焚香的煙氣越來越多,很快便把老頭與少年環繞了進去,終於,少年抬頭,瞥一眼插在他跟前的一炷香,嘴角上揚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隨後又低頭,更加快的敲鑼,力道也更大,直把擺在跟前的兩隻鑼敲的左右亂顫隨時要掉到地上的跡象,從那架勢來看,已經不是為了配合師傅的唱腔,而是存心使壞,或是少年玩性。


    突然,一直閉目唱戲的老頭張口哇的吐出一口血,戲腔驟停時,少年的鑼也停了下來,那股讓人心血翻湧尖銳聲終於消失,所有人鬆了一口氣,但眼睛卻不肯旁移,唱戲能唱的吐血,還真是拿命在唱。


    老頭吐完血,精神肉眼可見的萎靡,屁股底下的小馬紮根本就支撐不住那具想要癱倒的身體,很快,他便往後仰去,直接倒在地上,小馬紮也是被帶的摔在地上。


    少年卻沒有第一時間去扶老頭,而是側身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老頭,隨後就衝著遠處的醫生叫道:“不好啦!我師傅死啦!救命啊!”


    這一聲驟然而起的尖叫聲再度驚的早已經千瘡百孔的黑夜小鎮心膽俱裂,唱戲的老師傅唱著唱著就死了?


    幾名醫生頓感頭皮發麻,突然暈厥過去的民警還沒查出來症狀,那邊又出狀況了!死了?真死還是假死?


    法醫與防疫站的人沒有經曆過今晚全程,倒是沒有多想,起身就往那邊奔去,很快就把老頭圍了起來,不經意間倒是把少年擠了出去。


    少年無助的站在圈子外,黑夜中有風吹過,他的身體顫了一顫,讓人看了有些心疼。


    林婉蓉仿佛看見了幼年時被家人冷落的自己,心生憐惜就走了過去,靠在少年身側給了他許多安全感,輕輕說道:“你師傅會沒事的,你不要害怕。”


    “嗯……”少年嗯的應了一聲,抬頭看向林婉蓉,“姐姐,你的那個朋友剛才往我師傅跟前插了兩炷香,他是什麽意思呀?是不是我師傅的死跟他有關係啊?”


    少年的天真臉龐與清澈的眼睛讓林婉蓉一時間恍惚,不知道怎麽去回答,但言辭雖天真,指向性卻十分明確,這種尖銳又帶著誤導性的指向真的是一個少年問出的嗎。


    花無年就在一旁,神色古怪,隨後直接炸毛,盯著天真又無辜的少年問道:“小屁孩,你現在可是指控我殺人,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少年茫然搖頭,隨後躲到林婉蓉背後,偷偷的看著像是要發作的花無年,這等行徑,擺明了是找到了一個靠山,仿佛知道林婉蓉一定會為自己擋災。


    果然,林婉蓉再度被激發母愛,衝著花無年說道:“你凶巴巴瞎嚷嚷啥呀,一個小屁孩知道什麽,他肚子裏想什麽就說什麽,你小時候也這樣啊。”


    花無年直接被這不講理的護犢子給整不會了,神色古怪盯著林婉蓉的臉看:“我說小蓉蓉啊,你真不清楚他剛才指控我的嚴重性啊?在場可還有警察,你這是要護著他讓他把我送進去啊?”


    “哪有那麽嚴重,醫生不是還在那裏檢查嗎。”林婉蓉扭頭看了一眼,隻是圍了很多人,根本就看不見裏麵的老頭,也不知道是真死還是假死,“說不定就是氣急攻心一下子暈過去了。”


    “對呀,結果都還沒出來,他就直接把髒水潑我腦袋上……”花無年突然伸出手抓住躲在林婉蓉背後少年的手,直接蠻橫的把他拖了出來,表情更是凶巴巴的警告道:“小屁孩,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啊,你這……”


    突然,少年使出蠻力甩掉花無年捉住自己的手,再次躲回林婉蓉身後,藏在後麵吐舌扮鬼臉。


    “嘶……”花無年直接倒吸一口冷氣,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少年,自己全力捉住他的手,竟讓被他掙脫了?這是屬於一個少年的力氣?


    “行了行了,你倆別鬧了,等結果吧。”林婉蓉護著少年遠離花無年,直接退出去十多米。


    這讓花無年極度無語,卻也隻能暫時作罷,看向圍在那緊急為老頭檢查的醫生。


    “沒呼吸了!做心髒複蘇!”一個醫生叫道,圈子一下子散開,終於見到了倒在地上的老頭,麵色鐵青,看上去很不好。


    這讓圍觀之人嘩的一片嘩然就散開許多,唱戲唱著唱著就掛了?這是什麽狀況?就跟老道士看著看著就橫死一樣,簡直是如出一轍。


    林婉柒靠近花無年,十分擔心的看著護著少年躲在遠處的林婉蓉,低聲說道:“為什麽我看著……像是蓉蓉領到了免死金牌?”


    “誰說不是呢……”花無年借著黑暗咽下緊張的唾沫,頭皮開始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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