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危險程度超出想象


    “怎麽辦?怎麽辦?”


    全場隻剩下導演癱坐在地上的絕望自問,那聲音就像是催命一般,把所有人的心髒陡然繃緊。


    已經開始有膽小的女生輕輕抽泣,而那抽泣聲又像是會傳染一般,很快就蔓延了開來。


    所有人都感覺無形的黑暗中有一雙眼睛在窺視自己,像惡魔在搜尋下一個獵殺目標。


    嗚裏嗚裏,突然,大家期盼許久的警車終於從視野盡頭趕了過來,而陣仗之大,也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第二輛,第三輛,直到第五輛驟然停下,所有人的呼吸猛的窒息。


    這絕對不是簡單的出警。


    車上下來一個兩鬢斑白約莫五十多歲的男子,站定後,直接問道:“誰是花無年。”


    “唔?”林婉蓉一下子愣住,那男子下車後直接發聲,就好像專門尋花無年。


    “我是。”花無年往外走了幾步便停下,對麵的震懾力已經令全場鴉雀無聲,再往前走,心裏多少也沒底,在不清楚對方意圖之前,保持距離就是本能反應。


    “你就是?”那男子兩隻眼睛比鷹還利,挺直的身板真的像一杆標槍,渾身上下透露出來的氣場比尋常人強大了太多。


    男子並沒有多說什麽,但花無年卻不得不回答,頗有些無奈的點頭,“我是花無年,請問找我有事?”


    “對,有事,希望你配合我們。”那男子倒也沒有刻意降低聲音,似乎並沒有什麽好隱瞞的,“陳奇生,你認識吧?”


    “認識……也不算認識吧,我跟他之間沒說上幾句話。”花無年不知道對方到底要幹什麽,隻能順著他的話往下說:“你們需要我怎麽配合?”


    男子還在打量花無年,似乎十分的有興趣,“小妖之死的故事,是你編的……還是你推測出來的?”


    “唔?”花無年終於明白了,對方一直在試探,而他之所以知道小妖之死,應該也是網上發酵的太厲害,甚至都驚動了他們,小妖死了是事實,但到底是意外還是他殺,恐怕他們也還沒有最後結論,但馬大誌肯定是全交代了,偏偏晚上又發生了一起相似的命案,這就不得不讓他們重視起來了。


    全球最大的影視基地裏,竟然深藏著一個草菅人命的惡魔,那性質就十分惡劣了。


    與男子那雙眼睛對視幾秒後,花無年感覺一隻蒼鷹盤旋在高空鎖定了自己,令自己無從遁形,那種壓迫感是十分強的,這男子絕對不是普通人,於是便以說話分散身體裏的壓力:“小妖之死,是我這個吃瓜群眾講的一個故事,至於故事真偽,馬大誌那邊應該會給你們答案。”


    “馬大誌那邊我們已經了解清楚,但還是晚來了一步。”男子的眼睛十分的淩厲,掃視一圈後,令無數人畏懼的低頭,“沒想到陳奇生那麽快就犯下第二場案子。”


    花無年沒敢繼續接話,他既然沒有說如何讓自己配合,那就繼續等著,這種棘手的案子,棘手的陳奇生,自己也沒有多少勝券,絕對不能誇下海口,免得徒增笑柄。


    “我覺得你說的那些故事很有邏輯感,所以我下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你。”男子似乎並不苟笑,勉強的一笑比較生硬,“你不用緊張,我想通過你,逼陳奇生現身。”


    “啊!”林婉蓉一直就在旁邊聽著,此時聽見花無年竟然要背負如此重要的任務,忍不住驚呼出聲,隻是很快就捂住了自己的小嘴,不敢置信的看向花無年,那雙會說話的眼睛似乎在問:花白事,你竟然這麽重要?


    “通過我讓他現身?”花無年苦笑,曾幾何時,自己竟然這般重要,果然沒事的時候少講故事,不然麻煩一定會找上門來,“我應該沒有那麽大的能力能逼他現身吧?”


    “你先說說現場的情況吧,分析一下……你也可以用你自己熟悉的講故事方式告訴我,我能聽懂。”男子饒有興致的望著花無年,“而且在車上的時候,我還聽見了另外兩個故事,青哥的故事,某個知名大主播的故事,我刻意聯係了那邊的同行,確認了,你在其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甚至可以說首功。”


    花無年心中徒增無力感,眼前的男子,那雙眼睛似乎已經把自己看穿,在來的路上,就已經把自己查的幹幹淨淨,此時他沒有提死神榜,已經是給足了自己麵子。


    “現場的情況……”花無年苦笑,“你應該很有經驗,應該能看見,現場很亂,女一在演戲的時候出了意外,最後送去了醫院……”


    “嗯,死了。”男子的眼睛瞬間掠過全場,“你覺得是意外嗎。”


    “這個我不好亂說的。”花無年知道他在步步逼近,可有些事情本來就不能亂說,況且人家才是專業的,班門弄斧胡說八道隻能惹人發笑,但現在看來,他偏偏就想從自己口中說出些什麽,這就讓自己很難辦了。


    不說吧,不配合。


    說吧,又沒有證據。


    “沒有讓你胡說,就從女一為什麽會發生意外開始。”男子笑道:“用你擅長的講故事方式。”


    花無年心中隻能苦笑,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再不講個故事,怕是要被人誤會自己架子大,還要端著裝著。


    稍稍在腦子裏整理了一下紛亂的信息,便說道:“女一出了意外,是因為那把竹劍太鋒利了,而女一為了角逐最佳女演員,所有表演都會竭盡全力,她握著劍,用盡全身力氣去抹脖子,但她沒有想到,一把道具竹劍,竟然早就被人暗中磨成了比破碗口還要鋒利的劍鋒。”


    男子並沒有說話,隻是用眼神示意繼續。


    “所有人都慌了,聯係到白天小劇組發生的事情,腦子裏自動生成了是一起有預謀的他殺,可是所有人都不理解,為什麽多次檢查後,那把劍依然出了問題。”


    “嗯,對啊,為什麽呢?”男子似乎總能抓住重點,在該說的時候第一時間說道:“根據我了解的情況,在女演員表演之前,劇組裏的人還當麵檢查過,可為什麽還會出事呢?”


    花無年再次苦笑,這男子,心中分明有一些答案,卻偏偏要自己說出來,“有兩種可能,檢查的人,沒有很用心的去檢查,雖然他剝開了包在外邊的錫紙,但也隻是粗粗的看了一眼是不是竹片,在確定之後,就在腦子裏生成了安全的答案。”


    “嗯,粗心大意導致,繼續。”男子挑眉。


    “第二個可能,他看見了比破碗口還要鋒利的劍鋒,但他沒有聲張,也許是他自行判斷了一下,覺得不足以傷到脖子,避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又被要求很高的導演大罵一頓,這是第二個可能中的一個結果,還有一個……”


    花無年的眼睛與男子的鷹眼對上:“他故意的,知道那把劍能要人命。”


    嘩,邊上有限的幾人中,林婉蓉第一個沒忍住嘩然,但又很知趣的馬上捂住了嘴巴,眼神裏流露出來的驚慌是不加掩飾的,如果按照花無年的說法,陳奇生竟然還有幫凶!


    “嗯,第二個可能性裏衍生出了兩種完全不同性質的結果,所以你更傾向於哪一種?”男子摸了摸下巴胡渣子,看似問的隨意,但其實一點都不隨意。


    “我是一個吃瓜群眾,如果有人在我麵前這樣分析,我當然是更傾向於第二個可能性裏的第一種結果。”花無年呼出一口濁氣:“導演要求很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竹片再鋒利,至少外邊還包著一層錫紙呢,不至於致命,這些應該都是正常人的正常想法吧?”


    “所以,你覺得檢查道具劍的那個人,是工作失職?”男子眼眸深沉如淵,旁人根本無法看透。


    麵對這有些帶著咄咄逼人的口吻,花無年生出了毫無招架之力的無力感,他希望自己可以逼出陳奇生,這又何嚐不是自己與他之間的博弈。


    “如果不是第一種性質,到底要有多大的利益才能讓他漠視眼前的生命?”花無年選擇了反問,這兩種可能性都是存在的,在沒有證據之前,任何猜測都是妄斷,“陳奇生,在我的了解中,過的十分拮據,他應該沒有那麽多的錢讓一個人甘願當作他的幫凶……”


    不等花無年說完,男子直接橫插一句說道:“可如果陳奇生手裏抓著他一個很大的把柄呢?你的故事裏,陳奇生是一個善於攻心計的人,他的手段,應該會讓猝不及防的人落入他的算計當中。”


    “你心裏都已經有答案了,為什麽還要為難我呢。”花無年隻能苦笑。


    “我說的,和你說的,會不一樣。”男子笑道:“如果是由我來說,那將是鐵證,而你不一樣,你可以自由發揮,我最多治你一個妖言惑眾。”


    “好吧……”花無年忍不住抹了一把額頭滲出的又細又密的冷汗,果然跟心裏猜測的那樣,在沒有證據之前,他的一些判斷是不能隨性說出來的,而自己是吃瓜群眾,身份不一樣,自然可以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去推演這場有預謀的命案。


    “那我就繼續說。”花無年心中歎氣,“現在女一死了,那我就不會再傾向於工作失職,我妄斷,他是陳奇生其中一個的幫凶,他知道那層薄薄的錫紙根本不足以包住鋒利的劍鋒,所以大概率,女一的脖子會被切出一道口子,至於能不能切斷氣管,取決於女一對那個最佳女演員的執念有多大。”


    “最佳演員,對每一個演員來說都是至高的榮譽,每一次的表演,都需要盡心去完成,而這場自刎的戲,要表現出來的就是決然,那麽肢體動作必須要大,不能軟綿綿的讓人看去一眼假。”


    “所以,悲劇就發生了。”


    說完這些,花無年就停了下來,如果眼前的男子隻是想通過自己說出這一些,那麽應該夠理由讓他們去審問那個場務。


    隻是等了許久,男子並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花無年愕然,忍不住問道:“你想聽完整的故事?”


    “當然。”男子嘴角上揚,露出毫不掩飾的目的,“如果你的故事能夠閉環,那我上手調查就容易許多,如果你的故事破綻百出,那我就需要從另外的一條線索切入去調查。”


    花無年:“……”


    “你不用這麽無語的樣子。”男子笑道:“其實我們在調查階段,也會大膽的去猜測,當然了,局限於我們把自己關在一間房間裏,沒有旁人旁聽……這裏不一樣,現場很多人,他們都支起耳朵在聽著,所以我不能說,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你能把我心裏想的那些東西都表達出來。”


    “那我就大膽的繼續講了。”花無年能感覺到對方並沒有惡意,也不是想把自己當成工具人,是確實不方便,可最終目的又是讓陳奇生現身,這一個度,就需要自己去把控,“以陳奇生的性格,他一定會在現場觀看自己的作品,小妖之死,是他一手策劃的,他滿足了,可是女一這邊,如果全都交給幫凶,他會覺得很沒有參與感,所以在悲劇發生之前,他一定會通過某種方式傳遞給幫凶,讓他可以開始了,也許是一句話,也許是一個眼神。”


    “就算頭頂的小太陽燈亮到像是白天一樣,但總有黑暗的地方,所以眼神傳遞我覺得可以排除,那麽剩下的,就是一句話,幫凶在聽到那句話之後,就開始默默的執行。”


    “哦?那你覺得,是哪一句話呢?”男子饒有興致的等待著。


    花無年看了看癱坐在地上的導演,又看了看那幾個手足無措的場務,斷然說道:“一個演員,用盡餘生在角逐一尊最佳演員的獎杯,那麽陳奇生就會用這種最徹底的方式去擊潰她……”


    “當時吃瓜群眾的聲音很大聲,但我依稀聽見過,有一道聲音在褒獎女一,原話是這樣的,她的演技越來越好了!完全有能力去角逐最佳女演員!”


    “那道聲音,足夠幫凶聽見,也足夠女一聽見,而那句話裏藏著不為人知的暗示,仿佛在告訴女一,你自刎的時候,雙手一定要使勁,這樣才能在鏡頭裏表現出那種決然,女一聽見去了,她毫不懷疑自己的演技,抓著劍的時候,她就告訴過自己,這一部戲,就是奔著最佳女演員去的,所以每一個動作,都要全力以赴。”


    “就這樣,一句話的暗示,就讓女一斷送了自己的性命,也讓陳奇生完全滿足了參與感。”


    “陳奇生,確實是一個善於攻心計的人,他的危險程度,完全超出了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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