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的緩緩敘說,林婉柒感覺全身的毛孔都被他說了出來,刺骨的寒意從毛孔裏鑽進去,侵蝕著五髒六腑,一種莫名的恐懼從心裏升起,就再也壓不下去。


    林婉蓉也是聽得渾身難受,不禁說道:“喂老頭!你莫名其妙的說那些幹嘛!”


    “就是的啦,老鄭頭你別裝神弄鬼的嚇唬人。”胖子蜷縮著身子,搓搓手臂取暖,“我一個大男人都被你說的心底發毛的啦。”


    “就是提醒你們,有些東西能不碰就不要碰。”老鄭頭沒有望向誰,卻令胖子和馬仔臉色微變。


    “走吧,還很遠,說不定要在山裏過夜。”老鄭頭尋了一個方向帶路。


    胖子和馬仔雖然心裏十分的不舒服,卻還是無奈跟了上去。


    花無年假裝係鞋帶,等林婉蓉二人到了身邊,低聲道:“找個機會就甩了他們,那老頭居心叵測。”


    “知道!”林婉蓉點頭。


    沒走多久,林婉蓉故意大聲叫道:“走不動了!老花,我看這裏挺平坦的,要不然就在這裏紮帳篷吧!”


    “老花?”花無年神色古怪,你咋不叫我老花眼呢,可還是很快配合她,聲音裏充斥著抱怨:“早就跟你們說過了,不要跟來不要跟來!你倆非說要找找流量給自己漲粉!現在好了,還沒到目的地你們就打算過夜!行吧行吧!”


    說罷,衝著前麵停下來的老鄭頭喊道:“老爺子,謝謝你們了,我這隊伍裏有拖後腿的,今天就先不走了!打算直接住這!”


    老鄭頭表情狐疑,看完花無年看林婉蓉,又看看一直很少說話的林婉柒,似乎心裏在確定什麽。


    “他們不走,咱們自己走!”胖子巴不得人越少越好,催促道:“正好!老鄭頭你就別瞎操心了!他們自己有數!”


    “對啊對啊,咱們趕緊,辦完正事就走!我可不想在山裏過夜。”馬仔一邊催促一邊推搡著老鄭頭。


    “那你們自己小心。”老鄭頭沒從演技精湛的幾人臉上看出什麽,身後又是兩條催命鬼,說罷繼續趕路。


    一直等到他們三人消失在視野中,林婉柒這才大口喘氣,似乎剛才演的一幕耗盡了全身的力氣,“呼……那個老人家給我一種很強的壓迫感,你們有麽?”


    “壓迫感倒是沒有,就是神經兮兮的,讓我很難受。”林婉蓉一邊說著一邊東張西望,似乎生怕老鄭頭又突然從哪個地方躥出來。


    “那個老鄭頭有點東西啊。”花無年低頭在地上尋找,很快就從一處極難發現的草根裏找出一條細小的紅繩,“知道這個是什麽嗎。”


    “什麽?”林婉蓉好奇的上前,觀察許久綁著紅繩的那根草,“人參嗎?我看平台裏很多采參人發現野山參後都會綁條紅繩防止它跑了。”


    “什麽野山參,雜草。”花無年翻白眼,“山裏的記號,電影沒看過啊?這條路上有不少肉眼難尋的紅繩,你們都沒發現嗎?”


    “誰有你眼睛賊啊。”林婉蓉見不是野山參,好奇心消失了大半,一屁股坐下去喘氣,“有紅繩怎麽了,不就是山裏人怕迷路了做的記號嗎。”


    “是啊,沒錯啊,可是老鄭頭明明知道有這些紅繩記號,為什麽還要帶著胖子馬仔在山裏瞎跑,說迷了眼。”花無年搓著手裏的紅繩,已經紅的不是那麽徹底,有點黑中帶紅,且輕輕掰扯就有斷裂的跡象,“有些年頭了,估摸著不下十年。”


    林婉蓉被他說的越來越糊塗,不由的不耐煩起來:“花白事你到底想說什麽?”


    “紅繩記號,除了給活人走,還有指引死人的意思。”花無年語出驚人,直接驚的林婉蓉差點跳起來,“就跟點香差不多的意思吧,不過這山裏要是點了一路的香,怕是要引起山火,所以呢,就用紅繩替代香燭,這種很古老的方式,我也隻是聽老一輩說過……”


    “現在人跡罕見的山裏,仔細找找可能也還有這種紅繩路,但是日曬雨淋的,紅繩也會逐漸消失,而懂這種方式的人都老了,也不會再回山裏起紅繩路,所以你們覺得,咱們腳下這條紅繩路,是誰鋪的?”


    “或者說,給誰鋪的?”


    林婉蓉心肝砰砰狂跳,甚至也聽見了林婉柒的心跳聲,不由咽一咽幹澀的喉嚨,硬著頭皮問道:“老鄭頭鋪的?給誰鋪的?”


    “這就要去問他本人了呀。”花無年小心翼翼把紅繩恢複原樣,起身眺望老鄭頭三人消失的方向,臉上多出來一些凝重,“可能咱們要離這裏遠點,我可不想住在紅繩路上,就跟住在黃泉路上似的,心裏不得勁啊。”


    “紅繩路,黃泉路?”


    林婉蓉牙齒都在打顫:“花白事,你到底想說什麽呀?”


    “就是換個地方紮營,跟我走。”花無年掏出背包裏的砍柴刀,對著一處茂密的荊棘林就砍了進去,硬生生砍出堪堪夠一人通行的道,回頭衝著臉色發白的兩位,說道:“兩位大小姐,跟我走吧,別賴在黃泉路上了,你們想找人作伴呀?”


    聽到這,林婉蓉與林婉柒就跟瞬間觸電一般,急匆匆就跟了上去。


    隻是花無年並沒有往前走,站在一處,“你倆擠過去。”


    “幹嘛?”林婉蓉一臉戒備,瞅一眼隻夠一人走的道,兩邊全是荊棘,這要是擠過去,就不隻是挨緊那麽簡單了,臉上狐疑,開始懷疑花無年的動機:“那你是希望我用身前跟你擠一擠,還是屁股對著你擠一擠?”


    “隨便你啊。”花無年說完,就嗅出了空氣裏的危機,頓時暗叫不好。


    果然!


    林婉蓉一腳直中花無年肚子,踹翻在地,隨後邀請林婉柒直接從某人腦袋上跳了過去。


    “現在不用擠了,你有啥齷齪的想法,我先幫你扼殺在萌芽當中,免得你犯錯誤。”林婉蓉拍拍手。


    “我……冤啊!”花無年無力吐槽,忍痛爬起來,從兜裏掏出一隻用黃紙折成的紙鶴,小心翼翼掛在荊棘入口。


    林婉蓉意識到,原來他不是想耍流氓,而是想等自己二人走過去後在入口處留下點東西,頓時就尷尬了起來,“啊哈,花白事,你這隻黃紙紙鶴挺獨特啊。”


    “能不獨特嗎!挨了你一腳!”花無年沒好氣的回擊,“我說過很多遍了,你前邊小肌肉沒啥花頭,後邊更是老虎屁股摸不得,你是不是當我傻?”


    “滾!”


    “是要趕緊滾了。”花無年最後瞅一眼紙鶴,嘀咕:“希望那老頭看見這玩意,不會再窮追猛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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