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白不再多問,發動車子的瞬間,輪胎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


    黑色跑車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風馳電掣般在街道上疾馳。


    雲昭顧不上擦拭身上的血跡,再次探向顧淮舟的脈搏。


    感受到那微弱且紊亂的跳動,她的心猛地一沉。


    想起方才那詭異的脈象,她突然抬頭,衝著正在專注開車的沈硯白喊道。


    “你的實驗室中藥齊全的吧?”


    沈硯白臉色凝重,雙手緊握方向盤,沉聲道。


    “放心,全國最齊全。”


    雲昭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了些,目光又落回顧淮舟蒼白如紙的臉上。


    她知道,這一路將是與死神的賽跑,容不得半點閃失。


    車內氣氛凝重到了極點,隻有引擎的轟鳴聲和車輪碾壓地麵的聲音。


    沈硯白將油門踩到底,黑色跑車如同離弦之箭在盤山公路上飛馳。


    輪胎與地麵劇烈摩擦,發出刺耳的尖叫。


    儀表盤上的速度表指針瘋狂跳動,在彎道處車身幾乎與地麵平行,引擎轟鳴聲震得人耳膜生疼。


    就連平日裏鎮定自若的沈硯白,額頭上也滲出了一層薄汗。


    沒過多久,山頂別墅門前,一輛黑色汽車帶著淩厲的氣勢疾馳而來。


    隨著一聲尖銳的“吱——”響,車輪在地麵上劃出長長的刹車痕,車子堪堪停穩。


    下一秒,車門猛地被推開,雲昭幾乎是半抱著顧淮舟衝下車。


    她的額發被冷汗浸濕,緊緊貼在臉頰上,精致的五官因焦急而微微扭曲。


    沈硯白也迅速下車,伸手扶住顧淮舟的另一邊。


    “快,地下室!”


    他大聲喊道,聲音裏帶著難得的慌亂。


    兩人幾乎是架著顧淮舟,跌跌撞撞地衝進別墅。


    沿著旋轉樓梯快速向下,來到地下室。


    地下室裏擺滿了各種精密儀器和實驗設備,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沈硯白衝在前麵,推開一扇厚重的透明玻璃門,裏麵是一間布置得極為專業的治療室。


    兩人小心翼翼地把顧淮舟放在治療台上,頭頂的無影燈將他的麵容照得纖毫畢現。


    在燈光的映照下,顧淮舟的臉色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青黑色。


    嘴唇發紫,眉頭緊皺,整個人仿佛被死神籠罩。


    雲昭見狀,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而專注,她深知此刻每一秒都關乎顧淮舟的生死。


    她毫不猶豫地在手腕間的手表處一按,三根細長的銀針“嗖”地彈了出來。


    她伸手穩穩接住,銀針在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芒。


    雲昭深吸一口氣,眼神如鷹隼般鎖定顧淮舟身上的穴位。


    她的手指靈活而穩定,以一種極為精妙的角度和力度,將第一根銀針精準地刺入顧淮舟的膻中穴。


    銀針沒入穴位的瞬間,周圍的空氣仿佛都震顫了一下。


    緊接著,第二根銀針如閃電般刺向百會穴,她的動作行雲流水,沒有絲毫遲疑。


    最後一根銀針則準確無誤地紮進了湧泉穴。


    三針下去,神奇的變化開始顯現。


    顧淮舟原本扭曲的麵容漸漸舒緩,臉上那駭人的青黑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輕,慢慢褪去。


    然而,毒素豈是那麽容易被壓製的。


    就在兩人以為危機暫時解除時,顧淮舟的身體突然劇烈抽搐起來。


    他的雙手死死抓住床單,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喉嚨裏發出痛苦的嘶吼。


    雲昭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她知道,這是毒素在垂死掙紮。


    她沒有絲毫慌亂,雙手如蝴蝶穿花般在顧淮舟身上的穴位間快速遊走,不斷施針。


    每一根銀針的刺入都帶著恰到好處的力道,有的輕如鴻毛,有的重若千鈞。


    她的額頭布滿細密的汗珠,順著臉頰不斷滑落,打濕了衣領。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雲昭的動作卻越來越快,越來越精準。


    她全神貫注,仿佛與周圍的世界隔絕,眼中隻有顧淮舟和那些需要施針的穴位。


    在她的努力下,顧淮舟的抽搐漸漸減弱,毒素的反抗也越來越無力。


    終於,經過一番艱難的較量,毒素被成功控製下來,顧淮舟的身體緩緩放鬆。


    臉上隻剩下一片慘白,呼吸也逐漸平穩。


    雲昭長舒一口氣,緊繃的神經這才稍稍放鬆。


    她的雙手微微顫抖,額頭上的汗水已經將頭發完全浸濕,貼在臉上。


    但她的眼神中卻閃爍著堅定和欣慰的光芒。


    這一場與死神的較量,她贏了。


    在一旁幫不上忙的沈硯白此時看了看手表,時間剛剛過去三十分鍾不到。


    金屬表盤折射著無影燈冷白的光,他的拇指無意識摩挲著表鏈,發出細微的“哢嗒”聲。


    這可以說是神醫也不為過了吧?


    沈硯白的視線牢牢鎖在雲昭身上。


    她還保持著半跪的姿勢,沾血的碎發黏在蒼白的額角。


    可方才翻飛如蝶的雙手,竟能將瀕死之人從鬼門關拉回。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寂寂無名,是其他人口中的陸家在鄉下找回來的真千金?


    沈硯白的狐狸眼睛微微眯起,鏡片後的眸光愈發幽深。


    作為醫學界出了名的“活體研究狂人”,此刻他看向雲昭的眼神裏,燃起更為濃厚、近乎偏執的探究欲。


    那些行雲流水的針法,那神秘莫測的藥丸,都像是在他心上撓癢癢。


    顧淮舟身體裏的毒素穩定了下來之後,雲昭撐著治療台緩緩起身。


    她的膝蓋在金屬台邊緣撞出悶響,卻渾然不覺。


    抬頭時,正對上沈硯白那仿佛要將她切片研究的熾熱眼神。


    男人嘴角噙著標準的科研式微笑,金絲眼鏡泛著冷光,活脫脫像看到新奇標本的獵人。


    雲昭此時是十分狼狽的,幹涸的血跡在綠色的襯衫上凝成詭異的暗褐色,發梢還在往下滴著冷汗。


    她扯鬆領口,露出半截泛著紅痕的脖頸,反而勾起唇角,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


    “你把我的小藥丸拿去研究了?看出來什麽了?”


    聲音沙啞,卻帶著洞悉一切的篤定。


    沈硯白雙手插兜,邁著優雅的步子靠近,皮鞋踏在地麵發出規律的聲響。


    “你怎麽知道我拿去研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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