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文化屬性來談欲望,似乎有點兒汙染文化這兩個字,就宗教色彩來談欲望,那還不如造物主直接換一種生物來這個地球上,如果人真的沒有了欲望,那七情六欲就談不上了,無論從醫學角度還是儒釋道的終極目標來看,這都是一種反人類的追求,七情按《禮記》的觀點指喜、怒、哀、懼、愛、惡、欲,按儒家的說法是喜、怒、哀、懼、愛、惡、欲,按佛教的說法則是喜、怒、憂、懼、愛、憎、欲,而醫家的七情是喜、怒、憂、思、悲、恐、驚。也就是說若真沒有了七情六欲,你能想象你麵前的都是什麽樣的人麽,也許真的就不能以人來定義這種生物了,是不是沒有了就能超脫生死了呢,可以設想一個從小在寺廟長大的孩子,與佛教大師相依為命,然而即便是達到了這種境界,但這軀體依然會像花草樹木一樣,是要經曆枯榮生死這樣一個輪回的。


    欲望到底算是一個什麽樣的東西,即便是沒有了七情六欲,但一個肉體需要處在一種活著的狀態,除非你像一個剛出生就說了再見的孩子,那算是一種什麽樣的狀態呢,是不是無色無欲無求境界呢,可有了肉身就要曆經生老病死,就好像你要持缽化緣一樣,總得要有緣吧,這緣要那裏來呢,是天上掉下來的,還是地上長出來的,如果所有的人都在化緣,那不成了到處不勞而獲的生物了,人的生存狀態就退回到了原始狀態,那也要有人打獵采摘為生的,靠天生地長的是否能滿足人類最基本的需求,況且這原始狀態也不是沒有欲望可言,人類社會的進步就在於自然選擇,也是一個趨利除痹的過程,就好像生存選址一樣,依山傍水的一定是有利於動物聚集的,也有利於築城建立家園,因此我經常會想,也許在遠古時代已經形成了聚居地,而不是通過周易卜算選址的,天性使然罷了,正合了天道自然之理。


    然而欲這個字無論從大到小就是要談的,為什麽我們要建立一個完整富強的國家?還要一磚一瓦為一個衣食無憂的家庭奮鬥?保衛國家是人們安居樂業最根本需求,就好像抗日戰爭一樣,侵略本身就是一種滿負罪惡的對資源占有的欲望,你能說他們沒有信仰或者說沒有文化麽,其實每個國家都不缺乏這個,可還是一如既往的去做了,就好像我們的唐宗宋祖一樣,要保持國力的繁榮昌盛才能保護好我們的一切,非是躲在寺廟裏或者高山上談經論道所能及的,因此大大小小的欲望是要有的,這裏麵就涉及到規則問題了,或者說是一個度的問題,允許出現的和不能被容忍的永遠是一場鬥爭,歸根結底還是欲望的平衡點問題。


    就好像一個人可以隨遇而安,那一定是需要具有很高的素養的,也是有一定的底線的,就好像古代的文人先哲一樣,臨近他們底線的時候會做什麽呢?發牢騷寫東西唄,追求好的仕途也是寫東西,總之這是一個從字眼裏就能看到欲望的過程,好的壞的得的失的都在裏麵了,宋朝理學家邵雍有一首《得失吟》:時難得而易失,心雖悔而何追。不知老之已至,不知誌與願違。其實這算是比較直接的了,如果你去看古今先哲詩詞歌賦或者文辭多半都能摳出欲望來,美是一個層次,境界是一個層次,而欲望是最基本的東西了,都想跳卻沒有跳出來的。即便是禪宗大師惠能的偈語,也是要修的,要尋的,要覓的: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佛性常清淨,何處有塵埃!身是菩提樹,心為明鏡台。明鏡本清淨,何處染塵埃!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菩提隻向心覓,何勞向外求玄?聽說依此修行,西方隻在目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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