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芳菲畢竟隻是一個普通的沒有多少心機的女孩子,在遮掩了兩天後,她那不尋常的舉動還是引起了卓嵐影的注意。


    “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卓嵐影來到楚芳菲的辦公室,坐到她對麵,關切地問道。


    “沒,沒什麽,可能是最近沒休息好的原因。”楚芳菲雙眸低垂,避開了卓嵐影征詢的目光,但還是沒有忍住眼眶中打轉的淚水。


    看到楚芳菲這個樣子,卓嵐影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心中隱約不安起來,站起來問道:“是不是甘木言出了什麽事?”


    這兩天,她也無來由地感到一絲異樣,好像這晨曦幼兒園少了某種氣息,細想來,甘木言已經連著兩天沒有出現在這裏了。


    徘徊在奔潰邊緣的楚芳菲終於如決堤的洪水,心中的焦急、無助頃刻間爆發,大聲地哭了出來。


    卓嵐影忙繞到楚芳菲身邊,雙手扶著她顫抖的肩膀,安慰道:“你冷靜一些,有什麽事跟我們說,大家一起想辦法。甘木言到底怎麽了?”


    楚芳菲淚眼婆娑,眼圈紅腫,側身抱著卓嵐影,哽咽道:“甘木言......前天夜裏......被警察帶走了。”


    對卓嵐影來說,這消息猶如晴天霹靂,在腦袋上炸裂。


    她身子一震,呼吸急促起來,眼神中掠過一抹慌亂,帶著顫音問道:“怎麽回事,你給我說說。”


    楚芳菲抬手胡亂擦去臉上的淚水,徐徐說道:“可能跟彤兒樂集團有關。”


    她這麽一說,卓嵐影又想到了彤兒樂前幾天召開的新聞發布會。


    當時她對這發布會的看法就是顛倒黑白,最後他們說的報警,隻當是在虛張聲勢罷了。


    現在甘木言被抓,這妥妥是彤兒樂在背後搞鬼。


    甘木言散發小卡片,並未提前跟卓嵐影她們商量,所以她們不知內情,更與之沒有關係。


    他這樣做,也是在保護這些女孩子。髒活累活,還是自己幹方便些。


    卓嵐影心中慌張,卻無計可施,怎麽解決這事,她腦中一片空白,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安慰楚芳菲。


    辦公桌上,楚芳菲的手機正嗡嗡嗡地震動著,屏幕上顯示著陌生的固話號碼。


    卓嵐影伸手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哭哭啼啼不能自已的楚芳菲,按下了接聽鍵,放在耳邊。


    “請問是甘木言親屬楚芳菲嗎?我們這裏是武平區刑警大隊。”對方嚴肅而又禮貌地問道。


    卓嵐影略一遲疑,回答道:“我是,請問您有什麽事嗎?”


    “是這樣的,甘木言要求委托沈韓律師事務所的馮薇律師作為他的代理律師,請你們盡快請律師。”


    “好的,我們會盡快請的。”


    “那就這樣。”


    “好,好......”


    卓嵐影放回手機,然後擺正楚芳菲的身軀,盯著她的眼睛,冷靜地說道:“剛才是武平區刑警大隊的人打來電話,說讓請律師。”


    “律師?”楚芳菲神情迷茫,甘木言,他不就是律師?


    “對,而且指明了是沈韓律師事務所的馮薇律師。”卓嵐影感覺這事似乎還有轉機,“是甘木言指定的這個律師。”


    這是楚芳菲自那天甘木言被警察帶走後得到的第一個關於他的消息,心中不免激動起來。


    沈韓律師事務所,不就是甘木言所在的事務所,亂了心境的楚芳菲這才想起來。


    “那就馬上去那個律所。”楚芳菲顧不得擦幹臉上的淚水,轉身收拾提包,準備出門。


    “我跟你一塊去。”卓嵐影說道。


    楚芳菲一愣,臉頰微紅。


    甘木言明明囑咐她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卓嵐影等人,可沒想到這麽快自己就說漏了嘴。


    “好,好吧。”楚芳菲同意道,她就算拒絕,卓嵐影也會執意要去的,再說,她現在真的需要一個人,至少可以讓自己感到沒那麽孤單。


    卓嵐影回到自己辦公室簡單收拾了一下,又將自己要出去的事知會副園長方美瑩,就和楚芳菲一同離開了晨曦幼兒園。


    楚芳菲心中裝著事,一路上開車,油門刹車是深一腳淺一腳,坐在副駕駛位的卓嵐影不時提醒著她,讓她注意車輛行人。


    不管怎樣,車最後還是穩穩地停在了武順區賢通大廈地下車位。


    兩人乘坐電梯直達25層。


    這是她們第一次來甘木言真正工作的地方,一步踏出電梯,撲麵而來的商務氣息,眼前的男男女女穿著正式幹練,給人一種趕時間的雷厲風行之感。


    這一層不隻是僅有沈韓律師事務所,還有會計事務所等好幾家單位。


    沈韓律師事務所是林城市有名的大事務所,所以門麵顯眼闊綽,很容易就找的到。


    楚芳菲和卓嵐影站在律所大門外向裏麵張望。


    律所前台帶著職業般的微笑走到她們兩個麵前,“請問你們要谘詢什麽業務,沒事的,請進來坐。”


    長相甜美的前台當她們是第一次來律所谘詢的客戶。


    前台溫暖的笑容,讓卓嵐影放下了陌生和緊張,但還是帶著一絲絲的怯意,“請問咱們律所有個叫馮薇的律師嗎?”


    “馮律師呀,她去開庭了,可能晚些才能回來。”前台很快地說道。


    作為一個稱職的前台,律所內律師的去向,她都會記在心裏,隨時解答任何潛在客戶關於律師的疑問。


    楚芳菲失望中帶著焦急,“那我們能在這裏等嗎,您能不能跟馮律師聯係一下,就說有人找她。”


    “當然可以,二位請跟我來。”


    前台將楚芳菲和卓嵐影帶至會客室。


    去往會客室的路上,經過甘木言的辦公室。


    她們兩個同時看到辦公室外磨砂玻璃上貼著的姓名牌。


    甘木言,律所中級合夥人。


    馮薇,律師助理。


    現在的馮薇經過一年的實習,通過了司法部門的律師考核,順利拿到了律師證,具備獨立執業的資格。


    跟著甘木言這一年來,他傳授了很多執業經驗,馮薇也已具備了相應的執業能力。


    隻是她還是跟著甘木言一起辦案子,所以姓名牌上的職務一時沒來得及變更。


    前台給楚芳菲和卓嵐影倒了熱水,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然後給馮薇打了個電話,告訴她律所裏有人在等她。


    馮薇剛出法院的大門,接到前台的電話就匆匆往律所趕。


    “人呢?”馮薇一進律所,就向前台問道。


    “都在會客室。”


    風風火火的馮薇挎著包就直接進了會客室。


    麵對兩個陌生的女孩子,馮薇坐到了她們對麵,將包放到一邊,從裏麵取出了本和筆。


    “我就是馮薇,你們是?”馮薇語氣輕鬆地問道。


    “我叫楚芳菲,她是卓嵐影,是甘木言讓我們來找你的。”楚芳菲看向馮薇,神情憂傷。


    馮薇隻是單純地認為這是甘木言介紹來的客戶,沒有深想,問道:“那就說說具體情況吧,誰,涉及什麽罪名。”


    “甘木言,涉及的罪名我也不太清楚。”楚芳菲雙手緊握,慢慢地說道。


    “什麽?”


    馮薇放下筆,眉頭緊蹙,以為自己沒有表達清楚意思,“我的意思是,不是說誰介紹你來的,而是誰被公安逮起來了,涉及具體的罪名。”


    “就是甘木言,他被武平區刑警大隊逮起來了。”卓嵐影端正了一下坐姿,極力讓自己顯得平靜,說道。


    馮薇猛然站起身,不可置信地說道:“怎麽可能!”


    “真的,是辦案單位通知的我們,我們才來找的你。”卓嵐影抬頭望著馮薇說道。


    馮薇定了下心神,讓自己快速恢複理智,慢慢坐回到座位上。


    “這是為什麽,甘木言的人品我了解,怎麽可能會涉及刑事犯罪?”


    “跟彤兒樂集團有關。”卓嵐影說道。


    清麗順滑的短發,眉目如畫的麵容,內斂沉穩的舉止,讓卓嵐影看到馮薇的第一眼,就生出一種親近信賴之感。


    接下來的交談中,馮薇並未從她們二人口中得到什麽有價值的信息。


    要想知道甘木言到底做了什麽,隻能與他見麵再說了。


    馮薇合上麵前的筆記本,額眉間聚著一層愁雲。


    “你們誰知道甘木言的父母的聯係方式,或者他有沒有兄弟姐妹?”馮薇皺著眉頭問道。


    楚芳菲和卓嵐影麵麵相覷,盡管楚芳菲與甘木言最為親密,也知他最真實的身份,可她真沒聽說過他提起自己在這個世界裏的家人。


    楚芳菲的內心漸漸平複,問道:“你問這個是什麽意思?”


    馮薇解釋道:“是這樣,被關在看守所的人要想請律師,隻能通過親屬代勞,我這裏的律師委托書需要甘木言的親屬簽字,可現在我們找不到他的父母,他也沒向我說過他有兄弟姐妹。這事情,就不太好辦了。”


    “那妻子算親屬吧?”楚芳菲小聲問道。


    “當然算,但是......”


    “我是他妻子。”


    卓嵐影和馮薇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楚芳菲身上,就像是在看一個稀有物種。


    卓嵐影清楚楚芳菲和甘木言同居,可確確實實沒想到他們已經結婚。


    馮薇更是不知道甘木言身邊有楚芳菲這樣一個女孩子。


    “不不不,妻子是法律上的妻子,不是說住一塊就能夫妻相稱了。”馮薇帶著一絲尷尬的笑,好像意識到了什麽。


    會客室內的氣氛有些詭譎,三個女子的內心都有著不小的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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