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哥請!”


    “賢妹請!”


    管嘯天和黃秋梅含情脈脈,無視賀爭鳴的惱羞成怒。


    幾番客套,管嘯天氣運丹田,一聲長嘯,身形如巨鷹般拔地而起,掠過樹梢,雙目精光大盛,以惡鷹捕兔之勢,直撲樹下的瘦弱墨小愉。


    我讓你跟我過一招都算對不起這上品高手的身份,管嘯天怒氣衝衝地加速撲去。


    麵對來勢凶猛的惡鷹,墨小愉滿頭大汗,看了一眼遠處的賀爭鳴,咬牙喝道:


    “天地玄黃,陰陽妙法,魘魔降臨,十方俱滅!”


    砰砰砰,先前布下的絲球齊齊冒出火焰,緊接著霧氣大盛,黑煙四起。


    管嘯天出於謹慎,落在墨小愉身前一丈處,小心翼翼打量一番,樹還是樹,人還是人。


    “天哥放心,霧氣無毒,”


    黃秋梅鼻子輕嗅,大聲喊道。


    管嘯天放下心來,轉頭對賀爭鳴嚷道:


    “先生,再不出招,我可把小愉丟出去了喲!”


    賀爭鳴右手輕抬,指尖輕掐:


    “巳時初,起風現雷,正該此時!”


    話音剛落,天空一聲旱雷炸響,刹時風起雲湧,草木飛揚。


    “就這,先生怕是小看了我老管的心智,”管嘯天迎著大風,仰天大笑。


    沒笑兩聲,管嘯天突然看到黃秋梅滿臉驚恐地望著自己身後。


    不待管嘯天回頭,一股血腥暴虐的氣息狂湧而至。


    “無非是什麽可怕的異象?我隻需一掌拍飛小愉,定能破先生幻術,”管嘯天冷哼一聲,回身一掌攻出。


    可場中哪有什麽墨小愉,再回頭,賀爭鳴和黃秋梅也不見蹤影,天地之間迅速喑了下來,管嘯天感覺陷入了一片濃稠的黑暗裏。


    “先生果然厲害,不過幻術再強,它依舊是假的,隻需凝心靜氣,真氣護身,我就不信,區區墨小愉,焉能傷我分毫!”管嘯天大聲喊道。


    可惜周圍除了狂風呼嘯,哪有半點人聲。


    “那,那是什麽鬼東西?”


    離管嘯天二十步開外的黃秋梅,哆哆嗦嗦地指著陣中說道,在她的眼中,管嘯天的身前,一隻渾身黑氣的黑影正死死纏住管嘯天,無數隻觸手將管嘯天越纏越緊。


    “幻術,一個嚇人的幻術而已,”賀爭鳴得意地說道,讓你倆看不起我的陣法。


    “不對,天哥流血了,”黃秋梅驚聲尖叫。


    場中的管嘯天七竅開始流血,搖搖晃晃眼看就要摔倒。


    眼見黑影舉起一把巨大的鐮刀割向管嘯天的喉嚨,黃秋梅再也站不住了,足尖一點,直直撲入陣中。


    “關心則亂,人啊,還是太過相信自己的眼睛,”賀爭鳴輕輕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陣中的管嘯天緊閉雙眼,催動內力,流轉全身,突然之間,一個蒼老慈祥的聲音響起:


    “徒兒,許久不見,可想念為師。”


    “師父!”


    管嘯天脫口而出,隨即心中一驚,趕緊默念:


    “一切皆是幻覺,不聽,不動!”


    又是許多聲音響起:


    “師兄,你好狠的心,一刀割斷我的喉嚨,”


    “師兄,我的腸子掉出來了,”


    ……


    “夢魘,夢魘,”管嘯天大汗淋漓,全身劇烈抖動起來。


    一個詭異的童音響起:


    “巳蛇年,拜師宴,好徒兒,狂性發,殺師傅,滅師弟,十七口,命歸西。”


    聽到這童謠的管嘯天心神大亂,跪倒在地,滿臉痛苦。


    七年前,他還是天鷹門的大師兄,深受門中上上下下的尊重和愛戴,可是在師傅的一次收徒宴席後,突然狂性大發,將師傅和門中十六名精英弟子斬於刀下。


    案件經過當地官府仔細研查,最終由資深總捕得出結論,管嘯天為邪魔入體,判終身監禁。


    雖知事情有異,但師傅和十六名師弟確為自己所殺,心如死灰的管嘯天亦沒了查找真相的心思,隻願渾渾噩噩死於牢中,直到遇到了賀爭鳴。


    彼時的賀爭鳴正以神探自居,專愛查找各種奇案,一番追查之下,還真查出了一些東西。


    首先是天鷹門是個強盜集團,門中除了準備用來當替罪羊的管嘯天,餘者皆時心狠手辣,兩麵三刀的奪命強人,尤其是管嘯天的掌門師傅笑麵鷹王,手上人命無數,名下產業皆是其巧取豪奪而來。


    管嘯天狂性大發,乃是中了一種名為鐵公雞的西域奇毒,中此毒者,兩個時辰內狂性大發,內力暴漲,兩個時辰後,則會爆體而亡,慘不忍睹。


    而放此毒者,就是準備拜師的新入門弟子,他本就是笑麵鷹王仇家之子,尋機報仇而已,挑中管嘯天下毒,無非就是管嘯天的武功高強,僅次於笑麵鷹王。


    真相大白,所殺之人為該殺之人,放毒之人業已死於管嘯天那場殺戮之中,管嘯天就此跟隨在賀爭鳴身邊,以仆從自居。


    “雖然你們罪無可恕,但是對我卻也情義皆在,”管嘯天心如刀絞。


    “師兄,你被騙了,那個賀爭鳴說天鷹門血債累累是騙人的,我們都是無辜的,我們都是好人,”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正是賀爭鳴口中當初下毒的小師弟。


    管嘯天如遭雷擊,緩緩睜開眼睛,滿目血絲:


    “不可能,那些賬本,那些人證,都是我親自過目,絕不可能作假。”


    小師弟滿臉是血,冷漠說道:


    “為了收一個得力手下,花點錢做幾本賬算什麽?當今貴妃的親侄,找幾個人證又算什麽?”


    管嘯天怒吼道:“你胡說!”


    小師弟露出血盆大口:“你想活著當然願意相信他,可我告訴你,你就是殺錯人了,十七條人命,你殺錯了!”


    管嘯天握緊拳頭,一拳砸向地麵:“我明白了,你們是我心底深處那絲對先生的疑惑,哈哈哈,我還真是該死,居然還對先生有所懷疑,先生救我出死牢,為我清心明誌……”


    邊說邊站了起來:“也好,在這幻境中滅了你這陰暗之心,從此對先生一片坦然!”


    “給我灰飛煙滅,”管嘯天功運雙臂,全力擊出。


    “啊!”


    一聲慘叫,剛剛靠近管嘯天的黃秋梅被重重擊飛出去。


    狂風變弱,烏雲盡退,哪裏還有什麽鬼影,隻有一個瘦弱男童,披頭散發,舉著根樹枝念念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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