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湘今日的道術練習完成,她能感知到硯塵一直坐在屋門口看著她練習。


    她轉頭,黯淡的沒有焦距的漂亮眼眸落入男人的丹霞紅色溫柔瀲灩的眸子中,好像一顆星子落入星河,漸漸沉溺在溫柔的漩渦之中。


    南湘雖然看不見,但她能感受到男人溫柔的眼眸漸漸變得有些許火熱,她像受驚的小倉鼠一樣迅速錯開眼眸,鎮定地走上前去,拉來一把椅子坐下。


    “練完了?”硯塵問。


    南湘點頭:“嗯。”


    坐在男人身旁,嗅著他身上淡淡的薔薇花香,南湘的心跳有些快,她不知道是為什麽,隻是本能地暫時不想去深入追究。


    硯塵看出了南湘的不自在,唇角的弧度愈發溫柔,他從袖中取出一方繡有粉薔薇的雪白的手帕,想要為小姑娘擦去臉上的汗珠。


    但他將手伸在半空中便停下,他在心裏歎了口氣。


    不急,莫要嚇著她了。


    “擦擦汗吧。”硯塵將手帕放到南湘手中。


    南湘怔愣著將手帕接了過去擦起了汗,擦完了,她原本還陷在思考中,想明白了一點後,迅速回過神來,將腰板挺直了幾分,手拿著帕子,一邊用道術將帕子清除幹淨,一邊感受同男人身上如出一轍的味道。


    清幹淨後,南湘將手帕還給了硯塵:“謝謝。”


    硯塵微笑著接過帕子,肉眼可見的有一點點遺憾,不過南湘並未察覺。


    “不客氣。你我之間不必言謝,這太生分了。”


    南湘沒有回答,她的思路被打斷了。


    她在想她方才練劍和練符的時候是想說什麽來著?


    她想起來了,南湘將頭轉向硯塵,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擺出一副生氣的嚴肅模樣。


    南湘自認為自己很生氣,生氣時很有自己威嚴霸氣。


    可是在硯塵眼中,白皙完美的臉水水嫩嫩,就連生氣,在這張可愛的娃娃臉上也是如此美麗可愛。


    “你上午吃飯前說,你沒去過世俗紅塵之中,飯後我問你你還會什麽,你又說你去凡界帝京學習過。所以,你是拿我尋開心嗎?”


    硯塵連連搖頭,聽到南湘的話語,他想起了跟南湘說過的每一句話,的確是有些前後矛盾了。


    “不是。我沒有。孟小道長很好,我沒有拿你尋開心。我遊曆凡界收集功德,但未深入了解過凡世的紅塵俗世。”硯塵連忙解釋。


    南湘感受到了硯塵的急切,腦子回歸,想起方才說的話,竟有一種莫名的羞恥感。


    她在心中默念了好幾遍清心訣,身上的熱意才緩緩散去。


    心靜了,想得自然也就通透了。


    “好,我信你。”


    硯塵見南湘似乎並沒有生氣,心中舒了一口氣。


    雖然南湘生氣的樣子很呆萌可愛,但是硯塵還是希望南湘每天歡樂多多,憂愁通通甩掉。


    他臉上的笑意揉揉,一雙修長好看的手伸出來,想要為南湘將風吹亂的幾縷頭發捋直。


    可在距離那頭發不到三個拳頭的距離,硯塵的手停下,戀戀不舍地收了回去。


    “你左耳側的頭發亂了。”


    “xie ”第一個謝字發音沒說全,很快就收回去了。


    主要是南湘想到了硯塵今天才說過的一句話“你我之間不必言謝”,於是她將道謝收了回去,轉化成了一個“好”。


    見有了點進步,硯塵丹霞紅色的眼眸中溫柔流轉若水潺潺。


    兩人之間再次陷入了沉默,氣氛略有些尷尬。


    硯塵抬頭望天,漫天霞光如絲綢般鋪展開來,絢麗多姿。


    霞光落入男人丹霞紅色的眸子,臉上的陰影也映襯著絢爛的霞光,青棕色的粗布麻衣上也染上了霞輝,漸漸幻化成他本來就穿著的淡粉色衣袍,帶著晚霞餘暉,姝色惑人。


    不過這一切南湘都看不到,她隻能感知到一些。


    “是晚霞嗎?”南湘問。


    硯塵久久地看著南湘的眼眸沒有移開視線:“對。”


    怕再次嚇到她,等她快要感知到的時候,硯塵淡定地移回視線,眼角餘光仍在默默關注著南湘,臉上漾開層層疊疊溫柔的笑。


    “這麽快一天就過去了。還有七天我就可以離開這裏了。”南湘感受著霞光,臉上浮現出喜色。


    南湘跟他交流的每一句話他都記得,所以硯塵自然明白南湘說的是什麽意思。


    他想了想,組織好措辭,試探著問:“是遵守你和你師父的約定去帝京嗎?”


    南湘點頭:“對。師父讓我18歲生日過後就可以去帝京找他。我會一過完生日第二天就去找他的。我……想他了。”


    硯塵感受到南湘的心情有些低落,他輕輕拍著南湘的背以示安慰,心中根據這些信息也猜了個七七八八,許多安慰的話不知從何說起,最終化為了五個字,聲音極其溫柔:


    “會再見到的。”


    “嗯。”南湘點頭,展顏一笑,“可不可以給我抱一下?”


    硯塵張開雙臂,緩聲道:“好。”


    南湘憑著其餘四感十分準確地抱住了硯塵,鼻息間全是男人淡淡的好聞的薔薇花香。


    她的眼眸依舊是那般黯淡沒有焦距,但小姑娘在自己懷中,硯塵能感受到她的心情,感受到她身上傳來的屬於少女的特有的馨香。


    恍惚之間,硯塵感受到那股馨香在慢慢遠離,他看著南湘抱了一瞬慢慢抽開,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露出兩個甜甜的酒窩。


    看著小姑娘身上的道袍,硯塵才想起小姑娘的身份,不過,那又如何!


    他向來是隨性而為,極其富有耐心的。


    南湘:“謝謝你,我好多了。”


    硯塵再次強調:“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我之間不必言謝。”


    南湘連連點頭:“好。”


    她麵色極其認真,接著說道:“你也不許總是強調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怪不好意思的,我隻是把你帶回來澆了幾天水而已。”


    硯塵微微一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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