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湘心道,果然和她猜想的差不多。


    原來淮安王是阿塵他爹,而一個月前在清水村遇到的襄陵郡楊郡守是他外公。


    當今皇帝洛雲弘與淮安王洛雲霽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二十多年前,新帝登基遭遇危難時,是淮安王為其掃平障礙,謹遵先帝遺詔助他皇兄登基,而他征戰四方,為大殷掃除外患。


    洛雲弘登基後的那幾年還是十分信任自己的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的,可是對權利的野望加深,讓洛雲弘的信任不那麽純粹了。


    看著洛雲霽在軍中威望升高,民間百姓對其尊敬愛戴,朝中大臣對其讚不絕口,洛雲弘雖然知道洛雲霽無心皇位,但身為帝王,他還是起了殺心。


    但想到各方的阻礙,洛雲弘將洛雲霽手中的兵權收了回來。


    當時襄陵郡好幾個地方出現了瘟疫,洛雲弘順勢就將洛雲霽派了過去賑災。


    洛雲弘以為洛雲霽會死在瘟疫中,沒想到洛雲霽平安回來了,還帶來了一個女人,也就是後來的淮安王妃,襄陵郡郡守之女楊秀春。


    而且這次瘟疫過後,洛雲霽在民間的威望更高了,加上寵妃齊氏的幾句挑撥,洛雲弘的殺心越來越重。


    又過了幾年,淮安王妃生了孩子。


    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樣子,洛雲弘心中的嫉妒破土而出,他聯合齊妃一邊將淮安王妃軟禁在宮中,一邊將北方邊關的爛攤子扔給了淮安王。


    十六年前淮安王班師回朝了。


    洛雲弘一邊給予嘉獎,一邊忌憚著。


    後來洛雲弘在齊妃的建議下以一郡百姓為餌設計誘殺了淮安王,而當時襄陵郡被一路叛軍所圍。


    一邊是女兒女婿,一邊是自己的百姓,襄陵郡郡守最終選擇了百姓。


    而淮安王妃早已知曉父親的選擇,為了不成為拖累,她將兒子托付給了她的至交好友千城陌,也就是千機閣前任閣主撫養,自己追隨丈夫而去。


    也正是因為如此,齊家雞犬升天,紛紛謀得了官職,齊妃升任為齊貴妃。


    而朝中之人後麵些年告老的告老,死的死,貶謫的貶謫,中央朝廷忠臣良將竟失去了一大半,全都被齊家把控。


    而皇帝洛雲弘自從除了心腹大患,沉迷美色,貪圖享樂,對於自身權力漸漸架空也毫不在意。


    而襄陵郡的百姓也紛紛對君主寒了心,對朝廷沒了敬意。


    但朝廷理虧,隻能竭盡全力安撫,下放襄陵郡權力。


    襄陵郡郡守成為江南一帶名副其實的“土皇帝”,不過中央朝廷也任其發展,隻是專注於享樂罷了。


    而父母相繼離開,隻有六歲的小洛淩塵在千機閣跟著自己師父學習長大,直到四年前接任千機閣閣主。


    雖然小洛淩塵不能理解他爹他娘和他外公將百姓看得很重,但是那是他們的選擇,他尊重卻不認同。


    聽完洛淩塵的講述,南湘伸手抱住了他,像哄孩子一樣,給他安慰和力量。


    南湘沒有發現男人的嘴角微勾,眼裏閃過一絲幽光。


    洛淩塵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異類,對世間萬物似乎沒什麽同理心,反而骨子裏有一種毀滅的暴戾的欲望,小洛淩塵很會察言觀色,將真實的自己隱藏了起來,用溫和淡漠偽裝自己,竟也騙過了自己的父母,騙過了自己的師父,騙過了所有人。


    為了壓製自己越來越暴戾的毀滅的欲望,洛淩塵對於機關傀儡之術學習得很認真,是千機閣近百年來的絕世天才。


    千城陌欣慰的同時很是擔心自家徒兒走上歪路,所以嚴厲告誡徒兒千機閣的禁書和禁術看不得學不得。


    但是洛淩塵還是看了並且修習了,隻是千機閣的人都不知道。


    修習那些禁書和禁術對洛淩塵沒有絲毫不良影響,反而是他骨子裏的毀滅暴戾漸漸得到了疏解,不至於越積越多。


    雖然他自詡不是什麽好人,但他不想騙他家乖乖。


    因為他的阿南,他的小姑娘是這世間唯一能讓他感受到自己真實存在的人,唯一能夠牽動著他的情緒的人,也是能撫平他骨子裏的毀滅暴戾的人。


    他會慢慢向小姑娘展示他自己,讓小姑娘完全接納自己……


    若是不能完全接納也沒關係,他會帶他家小姑娘去到一個所有人都找不到的隻有他們二人的地方,再為她打造一副精致的獨一無二的鎖鏈。


    想必他家乖乖戴上,也是極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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