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記憶恢複


    賀元闌厭惡地後退半步沉聲道:“本王壓根不明白你在說什麽……廢話少說,清玨呢!”


    “唷唷唷,果真是翅膀硬了,這本性就暴露出來了!”賀元彰冷笑一聲坐回去道,“果真老話說得沒錯,會咬人的狗不叫!五弟呀,為兄還是要奉勸你一句,莫要高興地太早!……當心,替別人做了嫁衣!”


    賀元闌見他說了半天還是在跟自己繞圈子,再沒耐心地厲聲道:“皇兄若隻是來找臣弟敘舊的,臣弟恕不奉陪!”


    說著轉身欲走,被賀元彰從後喝住道:“站住!將本王的兩個堂弟交出來!”


    賀元闌漠然回身,冷冷道:“想要人?那便先將清玨還回來!”


    賀元彰被他氣得恨恨閉眼,再睜開時,裏麵已是盛滿一片惡毒,沉聲道:“你可知道你此番與那老三聯手,不過是替別人做了嫁衣,你可要想清楚,若沒了本王在中間牽製,你想對付他,做夢!”


    “臣弟也不想對付任何人,隻是深知一句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與肅王之間的恩怨莫要牽扯到本王的頭上,本王再問你最後一遍,放不放人?”


    他看了眼蒙蒙亮的天色,陰鷙一笑:“本王倒是不急,就怕皇兄等不了了,明日這個時候,太倉該開了吧?”


    賀元彰被戳中痛點登時起身,身後隨行的暗衛立時上前。躲在暗處的湛琢眾人早有準備,翻身迎上,一時間廳內氣氛劍拔弩張,隻待二人發話,便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賀元闌絲毫不懼地看著對方,心下想的是這麽年他的利用挑撥,以極樂丹荼毒於他,再趁他神智不清派人來教唆他與太子之間的關係,後又幾次三番地想置他於死地。


    這些賀元闌都可以將其暫且擱置,可他唯一不能忍的便是動他身邊人,尤其是鶯娘!


    賀元闌冷冷看著眼前人,同賀元彰雙方僵持著,不知過了多久,賀元彰終是再忍不住地惡狠狠一甩手道:“將人帶來!”


    暗處有人領命行事,不多時便見到滿眼倦容的小崽子,被捆著手腳抱到了賀元彰身後,原本還困得睜不開眼的小崽子一見到賀元闌登時睜大了眼,揚聲道:“大哥哥!”


    賀元闌先前的心情一直有些複雜,一想到這孩子竟然當真是大哥的遺腹子,鶯娘的親生孩子,心下總會泛起一股莫名的抗拒。可隨著這孩子一聲不設防的叫喊,直擊到他心中最柔軟地部分,賀元闌一瞬間就釋然了。


    管他呢,是不是大哥的孩子也罷,本王都願意撫養他長大。


    如此一想開,賀元闌扯出個輕笑,啞聲道:“誒,清玨別擔心,大哥哥這就帶你回家。”


    說著便想上前去抱他,賀元彰輕輕一抬手,便將他攔在了身前,不悅道:“先將本王那兩個小堂弟帶來!”


    身後拾硯見狀立時轉身往客院跑去,臉上的歡喜之情溢於言表。


    太好了太好了!鶯娘姐姐賭贏了!太子殿下也不必現身了!


    所有問題迎刃而解。


    一進到客院,眾人見他揚起一張笑臉,皆是鬆下一口氣來。


    阿彌陀佛,這場鬧劇可算是結束了!


    拾硯歡喜著上二樓敲門,裏麵沒人應,心想著是不是鶯娘姐姐太累睡著了?


    試探著推了下門,門竟然沒鎖。


    待走進去一看,拾硯傻眼了——


    人呢?!


    -


    卻說蕭瑾瑤因著擔心今夜萬一打起來了湛琢他們不敵對方再將人給搶走,心念一轉,這便想將人給藏起來。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那小金屋合適,又隱蔽又穩妥,幹脆便領著人直接往那處去。


    許是有怒氣加持,竟還當真讓她毫不費力地來到了鬼樹林,夜間的林子瞧著比白日還要嚇人數倍,動不動還有若有似無地鬼聲飄來,聽得那叫一個瘮人,倆孩子都給嚇得直嗚嗚。


    蕭瑾瑤聽得心煩,怒斥道:“不許哭!”


    心下其實也有些惴惴,不住念叨著:“姑娘,頻繁打攪自知不該,實在是事出有因,還請借貴寶地一用!”說完心一橫就抬步徑直往裏走。


    樹林裏鬼影重重,動輒還似有影子飄過,饒是她膽子太大,彼時心也快跳到了嗓子眼裏。眼瞧著遠處又飄來一道鬼影,蕭瑾瑤頭皮一麻,牙關緊咬道:“特麽的,老娘跟你拚了!”


    倏地,蕭瑾瑤執刀直跳,徑直循著那鬼影追去,心道,管你是人是鬼,出來跟我溜溜,腦袋掉了碗大個疤,死了我也成鬼了,那咱們就繼續折騰!


    秉承著這樣一個原則,蕭瑾瑤終是淡定了下來,揮刀直往那鬼影追去,用力一劈,一道嘶啦聲久久回蕩在林間,蕭瑾瑤隻覺刀刃似是砍了個空,接著幽暗地月色,竟發現眼前這鬼——


    分明就是塊破布!


    心下疑竇重生,循聲再度趕去,再砍下一隻,竟又是隻布衣架子。


    蕭瑾瑤登時恍然明了,這鬼樹林是賀元栩故意布置出來的!他乃黃翁的親傳弟子,會點這個奇巧淫技又算得了什麽!


    如此隻能更加斷定,他之所為就是不想讓人進來這裏。


    廢了這麽大的勁,造出這麽一個小鬼屋出來,就為了困住那姑娘。


    所以……那姑娘到底是誰?究竟又為何不敢讓她知道?


    蕭瑾瑤越想越不對勁,輕車熟路地翻牆進院子,才發現此處夜景竟比白日還要美輪美奐華麗絕倫,似是一牆之隔,地獄天堂。


    周遭地上不知被嵌了多少顆夜明珠,照得屋內亮如白晝。


    蕭瑾瑤這會可沒時間欣賞院外的風景,快步進入內室,將這倆胖小子隨意丟在了繡以暗紋的月白地毯上,轉身還想再去翻找些蛛絲馬跡出來。


    屋內的梔子花盆上回翻過怕是沒有了,打眼一瞧這外室竟也擺了個花盆,蕭瑾瑤立時蹲下身來兀自挖找。隻可惜,這回卻是什麽都沒尋著。


    正納悶著,蕭瑾瑤盯著這梔子花,倏地就想起了初來淮王府上,賀元栩說過的一句話。當時她還好奇,這王府裏怎麽栽了這麽多株梔子花。他答的什麽來著?記不清了,可她卻仍記得當時他那副眼神,帶些討好,帶了些懷念。


    蕭瑾瑤頓時不寒而栗。一個念頭驚現在她腦海——


    這兒關著的,不會是我自己吧?


    此念一起,蕭瑾瑤茅塞頓開般,推算起時間來。


    自己嫁太子之前同他一直都在北齊蘭陵相處,當是從未來過淮王府上的,這裏的一切,隻能是後來才準備的。


    她又憶起陳伯今日才提起過的,當時他見到小虎時時值春天,還說幸虧不是大冬天的,不然娃娃可怎麽受得了!


    可按照時間上來看,太子遇害時,是他的生辰九月十七,彼時她已有身孕四個月,孩子生下來當是次年二月才是,也沒到春天……所以這段時間,她必是去了哪裏養胎……


    這南梁她相熟的除了他便就是肅王,但肅王似是並不知曉她有過身孕一事,那麽唯一的可能便就隻剩下賀元栩了……


    蕭瑾瑤一想到這,立時毛骨悚然。怪不得陳伯說她當時精神瞧著似是有什麽問題,被關得久了,可不就得神智會出現問題!


    可……蕭瑾瑤想不通,舒大哥不是很喜歡自己麽?那又為何非要困住自己?


    身旁那倆崽子似有些不太舒服地哼唧一聲,蕭瑾瑤替他們鬆了鬆繩子,腦海裏卻浮現的是自家崽崽的那張小臉,乖巧得讓人心疼。


    驀地,靈光乍現。


    她想明白了!一切都想明白了!是因為孩子!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心上人懷了別人的孩子,他不樂意,所以他關住了自己!


    頓時一股寒意自腳底一路往上竄至頭頂,蕭瑾瑤臉無血色地下意識往窗外一看。


    賀元栩竟不知何時已站在自己身旁,盯著自己很久了。


    -


    拾硯慌慌張張地轉回花廳,正待通稟,卻見屋內氣壓驟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遠遠便能看到堂內劍拔弩張地,拾硯心下一凜,這是怎麽回事?


    待擠進去一看,端王竟不知何時事先離去了,堂內正僵持著的是王爺和淮王,他二人似是正在爭奪著什麽,拾硯湊近一看——


    竟是鶯娘姐姐!


    淮王手中抱著蕭瑾瑤不肯撒手,賀元闌命湛琢等人將他團團圍住。


    賀元栩氣得輕嗤一聲指著賀元闌道:“怎麽,在本王的府上,還想欺負我這個主家不成?”


    賀元闌仍不肯相讓,一手緊拽著賀元栩的衣袖道:“將鶯娘還給我!”


    “還你?”賀元栩冷笑一聲道,“瑛娘明明是本王的!你可別忘了,瑛娘此番待你不過是因著失憶了前塵盡忘而已,如今……”他頓了頓,垂下眸子揚唇一笑,“待她一睡醒,前塵完事,什麽都會記起來……”


    賀元闌一瞬間寒意頓生,雙眸赤紅著怒吼道:“你給她吃藥了?!”


    “吃了。”賀元栩勝利一笑,看著懷裏這位日思夜想的姑娘,明日便又會是自己的瑛娘了。


    高興之情溢於言表,賀元栩唇角的笑容如彎刀般劃向賀元闌的眼睛。


    後者忍了再忍,雙拳緊攥著,拾硯生怕他再一個想不通命人殺了淮王。


    這殺不殺得掉的且還兩說,再給將門外的範乘風給招來那就完蛋了!


    此番想著,拾硯再坐不住,靈機一動抱起一旁有些害怕的小虎衝了過去。指了指他示意眼下於鶯娘姐姐而言,怕是最重要的就是她的寶貝兒子,你倆快閃一邊去吧,別打了別打了!


    小虎也是個聰明的孩子,順著拾硯的意思糯唧唧開口道:“我要我的鶯娘姐姐!你們做什麽要跟我搶!”說完便開始耍起小孩子的性子撒起潑來,吵著鬧著要往蕭瑾瑤懷裏擠,還很壞心眼地拿腳蹬賀元栩。


    被他這一攪和,氣氛可算是緩解下來。


    他二人皆是心知肚明,這孩子現下確是鶯娘心中最重要的。


    賀元栩冷冷睨了賀元闌一眼,終是放手拂袖離開。


    小崽子大獲全勝地向賀元闌邀功道:“怎麽樣大哥哥,我厲害吧?幫你將鶯娘姐姐搶回來了!”


    賀元闌看著他這張稚嫩地小臉,心下湧起些酸楚:“多謝。”


    眼看著這孩子還蒙在鼓裏,賀元闌也不知該如何同他提起這樁實情,抬眼看向拾硯,後者心領神會,抱著他離開。


    -


    毫不意外地蕭瑾瑤又陷入夢境之中,昏迷前看到的最後一幕便是賀元栩那張精致到恐怖的臉上露出幾欲癡狂地笑意:“瑛娘,別怕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來,把藥吞下,等你什麽都想起來了,我再同你解釋這一切……”


    蕭瑾瑤被殺了個錯不及防,待反應過來時已是為時已晚。


    被強喂下了一瓶藥,整個人再難為繼地陷入昏迷。


    夢境裏蕭瑾瑤思緒橫飛,無數記憶紛至遝來,拚了命地擠在蕭瑾瑤腦海中,她隻覺眼前頃刻間浮現了成百上千張麵孔,從兒時記事起便一路紛紛擁擁,時光鏡般從自己眼前展開。


    首當其衝地便是年少時的自己,一個人可憐巴巴地坐在廊下,身後跟著一幫子嬤嬤宮女們追著給她上課講禮儀,說要修習琴棋書畫詩詞女紅,一國公主本就該是如此。她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當時的不樂意和源自心底的抗拒。


    後來便冒出一群規規矩矩的小姑娘們陪著自己,每一個都是大家閨秀溫婉嫻靜,母後希望自己成為這樣的人,她不願意。將人趕跑,後來卻又自己選出了個中意的伴讀來。


    蕭瑾瑤看到這裏心中還在納悶?怎的那小公主幼時那般相像,自己不該是大長公主才對麽?


    伴隨著疑惑繼續往下走,便就看到那張清冷如白鶴般的小臉浮現。


    蕭瑾瑤:“……”


    這咋回事呀?為啥是嵐岫?怎麽會是嵐岫?


    越往後的情景她就越發輕車熟路起來,自己當時受傷昏迷時走過一次,如今又是再走一次。


    在看到那傻老三被自己忽悠得欠了三年月例的吃癟樣時,終是沒忍住噗嗤一樂。


    嘖,這傻玩意兒居然能騙走嵐岫她二哥,還當真是稀奇!


    床側,一直陪著她不敢闔眼的賀元闌在看到她唇角的笑容時,頃刻如墜冰窟,臉色蒼白如紙。一旁哄完孩子又過來陪著的拾硯,被他這副模樣嚇了個不輕,搖晃著他的手臂擔憂地看著他。


    賀元闌自嘲地一笑:“你猜她如今是想起了什麽能讓她這般開心……”


    他臉上苦澀地笑容看得拾硯心下一痛,手指緊攥著都不知該說些什麽寬慰的話好。


    鶯娘姐姐記憶還未恢複便已同王爺因為叔嫂一事給鬧得生分了,要是等徹底恢複了,那他倆……


    拾硯想都不敢想下去,隻能默默祈禱著鶯娘姐姐對王爺的感情能再堅定些。


    一晃不知多久,放的全是小公主的記憶,蕭瑾瑤可算是明白過來,這小公主壓根就不是別人。


    自己,便是那個北齊小公主蕭瑾瑤!


    那她又是如何成為大長公主蕭瑛兒的呢?


    蕭瑾瑤接著往下看,便就見到自己那人嫌狗不待見的豆蔻時光匆匆過去,她同嵐岫芙兒仨人一塊長大,有個將軍夢,期間還女版男裝剿過一次匪。


    怪不得她後來這扮尹公子扮得如此輕車熟路呢……合著自己早有經驗在前。而後便又看到她們給那些小流浪兒們開了一間小茶館,沒事兒經過就在那兒歇歇腳喝喝茶。


    後來她長大了,十六歲到了議親年紀時還同梁帝大鬧一場說不願意那麽早嫁人,還做夢想征戰沙場。待到十七歲時便就被指婚給了南梁五皇子禛王,然後又和他大吵一架嫌棄對方是個癱子不願嫁,話語間提起了姑姑的前車之鑒,齊帝大怒,同她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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