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道長本來是在院中除雜草的。


    昨日來打掃的宮人擦淨了灰塵,但沒處理院子。


    青陽道長把宮人都請出去了,說他這裏不需要宮人伺候,剩下的事情他自己會做。


    他拔草拔到一半,累了,就直接躺地上睡了過去。


    這十年風餐露宿的經曆,讓他養成了倒地就睡的習慣。


    這會兒突然被人掐醒,他皺著眉醒來,居然看見了……福星?!


    青陽道長趕緊坐起來,揉揉眼睛。


    他以為自己又像以前那樣看花了眼。


    日光朗朗,照得地上光影分明。


    青陽道長這回看清楚了,眼前這小姑娘通身祥瑞之氣,福星高照。


    福星,真的福星呐!


    青陽道長眼中閃過亮光。


    寧安:“你就是這兩日進宮的青陽道長麽?”


    “正是貧道。”青陽道長沒見過這三個姑娘,但知道能走進這裏的孩子,身份都不一般。


    且這三個小姑娘身上赤霞隱現,氣血旺盛,一看就都是習武之人。


    袁采薇問:“那你能算到我們是誰麽?”


    青陽道長:“你們三位都習武,都不是一般人家出身。”


    寧安聽見青陽道長說她們都習武,覺得這道士肯定是真的。


    袁采薇卻繼續問:“我們能來這裏當然不是一般人家,你能算出我們之中誰是公主麽?”


    青陽道長的眼神在三人身上過了一圈:


    “身份隨時運而變,此事不好說。”


    寧安給了赤裸裸的提示:“道長,你看我像不像公主?”


    青陽道長:“是也非也。”


    這話一出,蘇知知三人臉上都出現失望的神色。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什麽是也非也啊。


    果然是個假道士。


    蘇知知想到,柳山長說過,有時候要再給犯錯的人一個機會。


    因此,蘇知知又問:“你能給我算命麽?就算我哪天出宮回家。”


    青陽道長又搖頭:“貧道算不了你的命。”


    福星的命數,哪裏是他能算的?


    寧安忿忿道:“你要麽就算錯,要麽算不了,外麵還把你傳得神乎其神的,你是不是騙我父皇了?”


    青陽道長認真看了一眼寧安,眼中藏下一絲悲憫,隻道:


    “貧道不曾騙人。”


    三個小姑娘沒待多久就離開了玉清宮,心裏都覺得來這實在浪費時間。


    寧安:再也不相信那些人傳的消息了。


    袁采薇:果然爹娘和外祖家說對了,不能信坑蒙拐騙的道士。


    蘇知知:這個道士沒本事,但是比黑匪山的村民老實多了,還會承認自己算不了。


    兩日後,蘇知知出宮了。


    宮人駕著馬車,一路將她送回黑山府。


    她走的時候,是一輛馬車來接,但是回來時就變成了兩輛馬車。


    後麵一輛馬車裝滿了宮中賞賜。


    皇上隨口賞了點,寧安送了點,但更多的還是裴姝賞賜的。


    “恭喜郝郎君,令千金有福氣,在宮中甚得惠妃娘娘喜愛。”送蘇知知回來的宮人笑眯了眼,態度恭敬。


    郝仁等人在府門口迎接,遞了一小包銀子給宮人:


    “有勞內侍大人。”


    “爹、娘,我帶了好多東西回來。”蘇知知跳下馬車,迫不及待地投向伍瑛娘的懷抱。


    宮人走了,黑山府的大門又關上。


    大家都圍著蘇知知,問她在宮中過得如何:


    “可有人欺負你?有沒有受委屈?”


    “知知,宮裏有多大,都是金子做的麽?”


    “厚底的鞋有沒有用上?給你帶的藥粉……”


    蘇知知一一回答。


    她還將馬車上的東西一件件拿下來分給大家。


    “爹,這是姨母給你的。”蘇知知拿出一個大盒子。


    郝仁伸手接過,打開一看,是一套越州青瓷茶具。


    “這是給娘的。”蘇知知拿出個小一點但是更精致的盒子。


    伍瑛娘拿過來看,盒子裏是翡翠指環。


    郝仁看著那指環有片刻出神,對瑛娘輕聲道:


    “瑛娘,那是從我母親手中傳下來的。”


    伍瑛娘笑了。


    她對首飾沒什麽興趣,但她知道裴姝給她這枚指環,就是將她視作一家人的意思。


    蘇知知像隻小蜜蜂一樣繼續忙著分東西:“秋姨姨、花姐姐,這是我姨母送你們的。”


    秋錦玉和花千嬌收到的是胭脂水粉和東珠首飾。


    老徐看著幹著急:“有沒有我的啊?”


    “有的有的,這個給徐伯伯。”蘇知知抱著一盒鹿茸和人參,“你總是吐血,要多補補氣血。”


    老徐大為感動地收下了。


    黑山府的每個人都拿到了禮物。


    蘇知知:“姨母說,多虧了大家,爹和我才能活下來,所以要好好感謝。”


    大家見蘇知知回來,又得了禮物,都是很高興的。


    秋錦玉把知知一把摟緊懷裏,疼愛地捏了捏知知的臉:


    “晚上我們好好吃一頓,廚房裏準備了不少菜呢。知知,你先去休息。”


    蘇知知環顧一圈:“虞大夫和倪伯伯怎麽不在?”


    花二娘:“他們去城外山上采藥了。”


    她說話的時候,大家都掩嘴笑。


    虞大夫和花二娘這兩日又鬧小別扭了,虞大夫昨晚抱著被子在藥房裏睡的。


    倪天機給虞大夫出主意,說去山上親手采一束花回來送花二娘。


    虞大夫一大早就背著竹筐去了。


    瞎出主意的倪天機也被秋錦玉給一起踢出去了。


    兩人估計得到晚上才回來。


    果然,到了吃晚飯的時候,虞大夫和倪天機回來了。


    “虞大夫、倪伯伯!”蘇知知小跑過去,“快來快來,就等你們吃飯了。”


    “知知回來了。”虞大夫的臉上有幾分疲憊,聲音卻很有精神。


    倪天機的臉色也和往日不太一樣。


    他們倆作為黑山府的外貌門麵,一直很愛幹淨,身上從來打理得整整齊齊。


    可蘇知知注意到他們今日身上有很多泥水印記,虞大夫手上的衣袖破了。


    他們一走進中堂,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花二娘顧不上生氣,走到虞大夫麵前,要去拉虞大夫爛了袖子的那隻手看。


    虞大夫把手放到背後,不給她看。


    花二娘板著臉,很凶地說:“拿出來,否則這個月別想進門。”


    虞大夫老實地把背在身後的手伸出來。


    花二娘掀起虞大夫的袖子,看見一道血痕,嘴裏“呲”了一聲:


    “采藥這麽多年了,怎麽今日這麽不小心?”


    虞大夫見花二娘生氣的樣子,嘴角悄悄翹起來,又不敢笑得太明顯。


    倪天機則主動到秋錦玉麵前賣慘:“咳咳……我的手也受傷了……哎呀,有點疼……”


    秋錦玉白了他一眼:“你還好意思說?你瞎出的主意,一把年紀了,受點傷有什麽好叫的?”


    倪天機:……


    郝仁和伍瑛娘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見幾分狐疑。


    伍瑛娘:“可是出了什麽事?”


    倪天機:“的確有事,晚一些同你們說。”


    入夜。


    洗漱過後的蘇知知和郝仁還有伍瑛娘說了好久的話。


    “姨母的房間裏香香的,姨母也香香的。”


    “爹,姨母都告訴我了,你小時候打不贏我娘,腦袋還撞大包了……”


    “姨母現在吃東西不用試毒了……”


    郝仁和伍瑛娘聽著眉眼都舒展開了許多。


    等蘇知知說得睡著了,郝仁夫婦才吹滅了蠟燭,輕手輕腳地從知知房裏出來。


    倪天機和虞大夫這時候來了。


    “郝村長、瑛娘,我們今日采藥時出了點意外。”


    倪天機將門關上後,坐下來直接切入主題。


    郝仁蹙眉:“以前的仇家尋上門?”


    虞大夫搖頭:“我采藥的時候,不小心從陡坡上滑下去。無意間落進山林隱秘之處,意外發現一處洞穴。”


    倪天機:“我躍身下去尋如白,也看見了那處洞穴,不同尋常,石門緊閉,好似有人設了機關。”


    倪天機和虞大夫描述著當時的場景:


    他們正想走的時候,聽見腳步聲靠近,於是在原地就著掩飾和草木隱蔽,暗中觀察。


    透過枝葉,他們隱約看見幾人在洞穴門口停留。


    那幾個人也奇怪,全部都是灰衣光頭。


    不知做了什麽,石門突然打開,那些人進去後不久,扛著兩個箱子出來。


    待那些走遠了,倪天機才帶著虞大夫出來。


    倪天機:“那些人看起來功夫不俗,而且很警覺。他們來和走的時候都會查看附近地上是否有腳印。我們覺得蹊蹺,故而回來告訴你們。”


    郝仁雙眸凝視燭火,指節輕扣桌麵:


    “你們去的是哪一座山,附近可有寺廟?”


    “慈光山附近的一座小山,離慈光寺不遠。”


    郝仁的眉睫沉下去,陷入一團思緒。


    慈光山,慈光寺。


    若他沒記錯的話,皇後就是被送去了慈光寺。


    前兩日被太後召去宮中做法的也是慈光寺的和尚。


    莫非在慈光寺藏著什麽秘密?


    伍瑛娘覺得想再多不如親自去查:


    “你們可還記得具體位置?”


    “記得。”


    “那我們再探一次。”


    秋錦玉和花千嬌推開門來,一身夜行衣,身形幾乎融在夜色中:


    “我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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