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糾纏的鴻蒙紫氣和神秘的紅芒分開,吳明將精神海恢複,這才有空思考了一下自己的狀態。


    雖然他對自己被被紅芒欺騙的事情很惱火,可卻能看出這紅芒的不凡。不論是虎形玉符、寶盒還是易小川的穿越和種種異能,都是由它一手造成的。而且自己隻是記憶剝離,靈魂並沒有受損。這從後來的修煉中可以看出來,靈魂受損的話,他連金丹都不太可能修成。


    如今看來,這紅光不算外魔,甚至以它的表現來看,可以算是一個不得了的機緣,隻是暫時不清楚它的來曆。


    收起紅光,打算以後在研究,吳明將目光放在鴻蒙紫氣上。


    氤氳紫氣,寶光自諱。看起來和自己修煉出來的仙氣很像。收入識海紫府,紫色光華如融入了水裏的水。不管是鹹水還是淡水,根本分辨不清。神識掃過,發現鴻蒙紫氣融入了紫陽之中,似乎正在與之融為一體。原本銘刻於紫府之中的大道銘文開始震動,不時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毫無征兆的,吳明陷入了頓悟。


    整個大殿都被紫色的光華照耀,卻根本找不到光源。


    匆匆趕來的曲靈珊隻看了一會兒,就明白這次頓悟並不是簡單的事情,恐怕短時間內吳明都不會出關了。


    她請來吳明的父母商量之後,對眾門徒宣布:封閉大殿,門外由劉峮和金開明輪流把手,除了她自己和吳明的父母,其他人都不能隨便進去。


    門內的事情由陳坤處理,劍主世界的事情由二老帶著聶風等人處理。她則留下,照顧吳明,順便給陳坤撐腰。如今她修為已經接近大乘,又煉成了法寶彈指一劍,武力自是極強。


    眾人散去後,曲靈珊坐在對麵,看著閉目頓悟的吳明愣愣入神。不知道為什麽,她有些慌亂。


    在和吳明在一起後,吳明經常給她講故事一樣講他在其他世界的事情。包括在神話世界的事情,卻並沒有說的太細。


    在剛剛結婚之後,她曾做過一些夢。夢裏就是吳明在神話世界的一些經曆,卻與他講的不太一樣。


    她看見了虞姬虞妙戈,看見了吳明看她的眼神,也看見了吳明與項羽之間的搏殺。


    這個夢很奇怪,不連貫,也沒有無關的人。將虞姬、吳明、項羽,這三個人的關係很展現的淋漓盡致。初見時吳明對虞姬的驚豔,再見時吳明對虞姬的喜歡,得知虞姬心有所屬時吳明的失落,麵對好友和所愛之人時吳明的掙紮,再到吳明收虞姬為徒時的放下。仿佛一切已經過去了……直到因為項羽的拋棄,虞姬自盡,吳明暴怒和項羽同歸於盡……


    曲靈珊沒有帶入虞姬,她不是虞姬。她隻是在夢中見證了這一切。她也沒有問吳明,因為她能感受到吳明的真心,她可不是虞姬那樣的傻瓜,連誰是真心的都看不出來,沒來由的因為一個夢就懷疑自己和丈夫的感情。


    可隨著修煉知識的增多,她察覺:這或許不是夢,而是吳明的記憶。


    她也又過迷茫,覺得自己就是虞姬的代替品。可在旁敲側擊時,卻發現吳明的表現與夢中並不一樣:他隻當虞姬是徒弟,甚至有些遺憾項羽的死!


    這不對!


    曲靈珊一度陷入了混亂,甚至差點走火入魔。幸好劍池的水有不可思議的效果,及時祛除了心魔。


    也是在那時,曲靈珊開始堅定了自己的內心,並領悟了自己的劍道——刹那芳華。


    而吳明的這次頓悟,卻讓曲靈珊心有所感:或許,那個夢的秘密,就要揭開了!


    想了半天心事,曲靈珊開始修煉。她可不是花瓶,不管以後如何,起碼現在,她要配的上自己的愛人。


    修行無歲月,不覺星鬥換,


    山中無甲子,莫道秋來遲。


    吳明已經沉浸在了無知無覺中。隨著頓悟的進行,他陷入了一個漫長的夢裏。


    夢裏的他,還是他,沒有穿越,沒有諸天,沒有劍主。他過著平凡的生活,出生、上學、畢業、工作、結婚、生子、盡孝、白頭。


    平淡嗎?很平淡,卻也很充實。


    當他來到生命的盡頭,一個聲音問他:有遺憾嗎?


    他略有猶豫的說:有!


    夢境重來。這一次,他是古武傳人。修煉武術,創建武館。出名、收徒、結交富商、認識人脈、拍攝電影、世界聞名、功成名就。生命盡頭時,哪個聲音響起:有遺憾嗎?


    他說:有!


    夢境再起。這一世,他是富家公子。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經曆了無憂無慮的童年,肆意張揚的少年。成年時遭人陷害,家破人亡。經過痛苦的掙紮,他證明清白、奪回家產、報仇雪恨、告慰雙親。


    生命的盡頭,已然是那一句:有遺憾嗎?


    他咬牙切齒的說:有!


    夢境再起!他成了武林高手……他成了江湖大盜……他成了修真者……他成了神佛……他成了道祖……他成了一個世界……


    有遺憾麽?


    有!


    來來回回,遺憾不同,但都有。相比之下,還是普通人時的遺憾最少。


    有遺憾,也就有了缺憾。但人生總有缺憾。沒有缺憾的人生不是人生。


    哪怕是世界,也是如此。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尚缺一。


    沒什麽事情是十全十美的。


    此時,吳明的識海中,紫陽大日緩緩震動,整個精神海都開始燃燒。


    本來化為海水的精神力開始沸騰,化作一縷縷的煙氣飄向紫陽。


    原本虛幻的紫陽開始被煙氣充盈,體型開始凝縮。


    化虛為實,凝結道果!


    吳明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時凝結道果,進階金仙。


    他現在所在,可是一個連仙人都沒有的偽神話世界。


    連他自己都被壓製修為,無法動用仙力,隻能以靈氣運用各種法門呢!


    隨著精神海的消失,吳明似有明悟,蘊養在紫府的幽沉劍緩緩的飛到了大日之前。


    紫陽繼續收縮化實,幽沉劍不斷震動。


    吳明神情有些複雜的看著這把寶劍。在編造的記憶裏取得是幽冥之地,沉浮隨心。而在記憶碎片裏則取得是幽思難忘,沉淪往生之意。


    看著不斷震動的幽沉劍,想著那無數夢境輪回的遺憾與釋然。吳明手指輕點,幽沉劍融入那不斷凝實的大日。


    幽沉劍!永別了!


    嗡!的一聲!


    紫陽不熄,金仙不滅!


    現世之中,天地間浮現一輪紫色的太陽!


    煌煌紫陽,照耀萬古!


    一時間天地震動,萬靈俯首。


    天庭,玉帝正和王母討論天道複蘇後的安排,以及連接道人界後的天庭力量補充。


    紫陽大日的出現直接打斷了他們的話題。


    “道韻顯聖!”玉帝看著那比正常太陽大出近百倍的紫色驕陽,不顧形象的跑出了大殿:“怎麽可能?連仙人都沒有,怎麽可能有聖人?”哪怕是天地大變之前,在這方世界,金仙就已經是絕頂存在了。


    王母跟出大殿看著那紫色的太陽道:“那劍門之主誇口複蘇大道,難道這就是他的道韻?”


    玉帝點點頭,眯起了眼睛,仔細感受著那太陽的氣息:“我本以為,那吳掌門乃是劍修,掌握的應該是殺伐之道。卻沒想到,居然是如此厚重的寬容之道。如此寬厚仁慈,至公之道……”正說著,無數光劍飛射而下,無數正在作惡的妖魔鬼怪紛紛被射殺!


    “……如此堂皇大道,至仁至善!懲惡揚善,絕不姑息!”說著後半句,玉帝的不禁的咽了口唾沫。


    王母撇了他一眼,不屑的彎了彎嘴角。


    “吾行大道,如日方升,澤被眾生,萬古不易!”


    大道希聲,大音無相!眾生明明沒有聽到聲音,卻立時有了變化。


    芸芸眾生!凡俗者,身體舒泰。修煉者,明悟己道。精怪者,虐氣全消。妖魔者,魄散魂消。


    “吾行吾之道,道行,道常在。道戕,道不存。以道行正事,升華己道。道行逆事,沉淪無底……”


    隨著道音的持續,天地為之震動。規則複蘇,天地複位!


    “玉帝!”太白金星趕到淩霄寶殿道:“天地四極,複歸原始!界外混沌,再現天外!”


    玉帝聞言一揮衣袖,昊天鏡馬上映射出各處的變化。


    原本團成星球的世界開始舒展,無數隱藏的地塊開始出現。


    稀疏的天空開始壓縮,三十三天一層層出現。


    周天星辰鬥數,按黃道周天排布,日月星辰各歸其位。


    轟!


    昆侖山上的天宮開始搖動,星辰之力開始溢出。


    “快去請至聖先師!”玉帝一邊穩住王母的身形,一邊大聲向太白金星叫道。


    隨著星鬥的歸位,天地之力大增,三十三天卻出現了一道道裂痕。


    正在這時,一位粗布麻衣的老者騎著青牛來在當場,看著那不斷擴大裂縫,慨然一歎。


    “今祈上蒼:吾今欲合道上蒼,上稟天意,下牧蒼生。唯於天道明鑒,吾必行唯天意,言唯道理。望上蒼明鑒!”老者拱手向天,口中禱祝不止。


    如是三次,天降金花,地湧靈泉,一道玄黃之氣降落在老者身上。老者身上的粗布麻衣化為混元八卦紫金衣。金冠玉冕,八寶隨身,手上還多了一片殘缺的玉碟。


    造化玉碟!


    老者看了看手中的玉碟,向玉帝施半禮道:“吾名老子,太上道德天尊,居天外天,太清仙境,八景宮!掌天道輪回,非量劫不出!”


    玉帝恭敬一禮:“禮讚!太上道德天尊!”


    太上道德天尊騎上青牛,直上三十三天之外的天外天混沌之中。揮手間,諸天妙境,仙境自成。


    原地出現一白發老者,身穿水火八卦袍,身下一頭黃牛。


    “禮讚玉皇大天尊!”老者一禮道:“吾乃太上老君,上清真人!居三十三天,大赤天,兜率宮!掌人教,襄助大天尊執掌天庭!”


    玉帝還一禮:“禮讚上清太上老君!”


    玄黃之氣降下,太上老君一禮,騎牛往三十三天大赤天而去。


    原地出現一位中年文士,月白長衫,金絲玉冕,身下九龍沉香攆。


    “禮讚玉皇大帝!”文士一禮道:“吾乃原始天尊,玉清真人,居昆侖山玉虛宮。掌闡教,約束道門修士。”


    玉帝還一禮:“禮讚玉清元始天尊!”


    天降功德,原始天尊再施一禮,架九龍沉香輦往昆侖秘境而去。


    原地又出現一位青年劍士,背負寶劍,坐於蒼天白鶴背上。


    “禮讚昊天上帝!”青年劍士下了白鶴,施了一禮道:“吾乃通天道人,上清真人,居於東海蓬萊島,碧遊宮。掌截教,教化外道旁門。”


    玉帝還禮道:“禮讚上清通天教主!”


    漫天玄黃中,通天還了一禮,坐上蒼天白鶴,向東海而去。


    轟!


    一聲驚雷,聲震四野!


    星辰已經歸位的天空,出現了四道虛影。


    東方,乙木青龍!


    一聲龍吟,東海飛出一條白色神龍。


    在雷鳴電閃中,褪去白色鱗甲,化成一條龐大的青色溟龍。


    青龍歸位!


    西方,庚金白虎!


    嗷嗚!


    一隻吊睛白虎奔騰而起,雷鳴聲中一對托天巨翅自背脊中長出。


    白虎歸位!


    南方,丙火朱雀!


    啾!


    一隻朱鳥飛上天空,於閃電中褪盡翎羽,化出一身朱紅火羽!


    朱雀歸位!


    北方,壬水玄武!


    北海爬出一隻巨龜,龜背盤著一條灰蛇。一道閃電劈來,龜蛇連為一體,龜背顯現先天八卦。


    玄武歸位!


    四靈歸位,四極平穩。


    四靈化身四象神君,來在玉帝、王母麵前一禮:“禮讚昊天玉皇!禮讚金母元尊!”


    玉帝王母回禮:“四靈神君免禮!”


    青龍神君乃是一龍女,當先道:“上尊,我等是用本名,還是用上屆靈尊之名?”


    玉帝笑道:“神君客氣!隻需用本名即可!對了,你們都叫什麽?”


    龍女……不對,青龍道:“下神本名敖瑛。”


    白虎星君看起來是隻有十幾歲少年,學著龍女開口道:“下神劉彪!”卻正是劍門護山神獸劉峮的小兒子。


    朱雀乃是一男子,躬身一禮道:“小神出身朱鳥一族,本就喚作朱雀。”


    玄武為雙靈一體,開口就是二元複合音:“吾名謝(於)壽(宴)辰。”


    說話間,天庭重回天宮。


    天地複蘇,眾神歸位。


    羲和望舒調整日月,周天星辰各歸其位。


    天庭眾神皆有提升,大概會領先仙界很久。


    那煌煌紫陽放出萬道光芒,獨留下一道劍意飛向虛空,之後緩緩幻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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