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你快來看啊,是個大貨!”


    嚴寬一貓腰,就把那鹿角抬了起來,一掂量,還挺壓手。


    “大驚小怪。”


    四爺往這邊瞟了一眼,根本就沒動窩兒,一臉看不上的樣子。


    “你要是知道這玩意兒兩年後的價格,一定嚇死你。”


    嚴寬哼了一聲,也沒跟他解釋什麽,把那鹿角豎在一邊,又開始繼續尋找。


    功夫不負有心人,果然又讓他找到了不少,不過都是半截的,在土裏埋得久了,品質也不太好。


    就算這樣,應該也值不少錢。


    他們才剛上山沒多久,就撿了這麽多東西,自然不能隨身帶著。


    於是嚴寬就把它們埋在了一堆樹枝下。


    反正這地方也沒人來,一般情況下也丟不了。


    “行了,趕緊走吧,天黑之前,得到下個窩子過夜。”


    遠處的四爺喊了一聲,也不等嚴寬回答,就背著手悠哉悠哉的走了。


    別人上山,都累得跟狗一樣,可四爺那悠哉悠哉的模樣,簡直就跟逛自己家菜地沒有什麽區別。


    嚴寬也不得不佩服,山裏人的身體就是好。


    一路上,四爺又教嚴寬認識了不少藥材,光是靈芝就有十幾種。


    有些一年生的,當年不采,就爛了。


    也有多年生的,這種一般都比較值錢。


    兩人剛上山的時候,還是豔陽高照,可是剛過晌午,天就涼了,小風夾著雪花吹在人的臉上,就跟刀子一樣。


    又是綠草,又是雪地。


    也隻有在大興安嶺這種地方,才會有這樣的奇景。


    幸好嚴寬這次除了厚棉褲和護膝之外,還穿了一條秋褲,要不非得凍劈了。


    不得不說,秋褲真是一項好發明,他在國外打獵時,見到很多人,五十來歲就坐輪椅了。


    “看那裏。”


    四爺突然一指頭頂。


    嚴寬還以為什麽寶貝呢,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原來是一株樺樹茸,不禁有些興致缺缺,“這玩意兒有啥用?”


    “有啥用?”


    四爺瞪了他一眼,說道:“這玩意兒專治高血壓,比任何靈丹妙藥都管用,每年都有人專門收這個。”


    “有嗎?我怎麽沒見到?”


    嚴寬每次去集市,都會特意找收藥材的地方,結果根本就找不到。


    “貓有貓道,狗有狗道,咱們趕山人當然也有自己的道路,你慢慢學吧。”


    四爺嘿嘿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麽。


    嚴寬知道這裏頭門道多,老頭子不會一下全告訴自己的,所以也沒多問,立即拿出腳紮子,開始上樹。


    有了這玩意兒,上樹就跟爬樓梯沒有多大區別,嚴寬輕而易舉,就把那塊兒樺樹茸連帶樹皮掰了下來。


    嚴寬也想試一試什麽味道,就煮了一些雪水來泡,結果剛喝了一口,就全吐了出來。


    一股子鋸末加腐土的味道。


    剩下的,則被他裝在了麻袋中,等下次跟著四爺去認門道。


    當天晚上,兩人就在雪窩子裏湊合了一晚,外邊點上一堆柴火,既能取暖又能防狼。


    “真邪性啊,你每次上山都能打到東西,可咱們轉悠了一天,咋一頭獵物也沒見到?”


    四爺抱著獵槍,語氣中有些抱怨。


    難怪他這一整天都悶悶不樂,原來是為這事啊。


    其實這也正常,一年到頭也見不著兩次獵物,不手癢就怪了。


    嚴寬笑了笑,說道:“這玩意兒都看運氣,我也不是每次都能打到。”


    “運氣?那你運氣也太好了,又是野豬又是黑熊,十裏八鄉都把你的名兒傳遍了。”


    四爺嘬了嘬牙花子,罵罵咧咧一陣,就打起了呼嚕。


    嚴寬睡到半夜,感覺到一陣寒冷,正想去添柴,突然發現四爺不見了。


    這可把他嚇了一跳。


    四爺雖然經驗豐富,但說到底也是一個老人,這深更半夜的,要是在林子裏出了事,恐怕連屍體都找不到。


    “四爺!”


    嚴寬提高嗓門喊了幾聲,正要走出雪窩子去找人,就聽四爺罵道:“喊啥?喊啥?俺還沒死呢,快過來幫把手。”


    聽他的聲音似乎很吃力。


    嚴寬連忙跑了出去,隻見四爺正拖著一隻小鹿往回走,距離雪洞還有十來米的距離,就走不動了。


    見到嚴寬之後,四爺嘿嘿一笑,一屁股就坐在了雪地裏,順手點了一顆煙。


    “四爺你幹啥去了?沒事吧?”


    嚴寬見他滿臉都是鮮血,不由得有些擔心。


    “沒事兒,不是我的血,是這頭小鹿的。”


    四爺吐了一個煙圈,有些得意的說道:“俺半夜睡不著,就出去轉了一圈,拿骨哨一吹,這條小鹿就朝俺跑了過來,被俺一槍放倒了。”


    說著扯了扯脖子上的一個繩子。


    嚴寬打眼一看,隻見身子上穿著一個長有三寸的小哨子。


    這是用鹿的骨頭做的,吹起來能模仿鹿的叫聲,頻率不同,傳達的意思也不同。


    既能模仿雌鹿求偶,也能模仿幼鹿啼哭。


    隻要附近有鹿,聽到這聲音之後,準會屁顛屁顛的跑過來。


    “四爺,老當益壯啊!”


    嚴寬豎了豎大拇指。


    “老嘍!老嘍!要是再年輕十歲,這樣的小鹿我都不稀罕打。”


    雖然嘴上這麽說,在四爺的臉上都是得意之色,當即給小鹿剝皮,剁下兩根大腿,放火上烤。


    鹿老了之後會很柴,這種幾個月的小鹿最好吃,口感爽滑鮮嫩,讓人食欲大增。


    用來吃火鍋最好,但就這樣烤也不錯。


    吃了一條腿,嚴寬還不過癮,又要去割肉,四爺攔住了他,說道:“這玩意吃多了上火,你還沒媳婦兒,吃完了,不怕憋死啊?”


    嚴寬道:“你要是怕我憋死,就把大蘭子許配給我唄。”


    “這個俺說了可不算,現在講究自由戀愛,願不願意嫁給你,得大蘭子點頭才行。”


    四爺抽了口煙,說道:“大蘭子這丫頭我知道,心氣兒高著呢,你要想讓她心甘情願嫁給你,非得幹出點事業不可。”


    “我明白!”


    嚴寬重重點了點頭。


    他知道,四爺這次帶自己來跑山,其實已經有了托付之意。


    否則,絕對不會把那些寶貝窩子全告訴自己。


    這玩意兒,可是能當傳家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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