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月更清,這可形勢,卻是愈加嚴峻。


    項承玉與鄧筱筱,被四葬使圍攻,已然傷痕累累,眼看不敵,鄧筱筱從腰間拿出一發響箭,衝天而起,那響箭瞬間照亮了整個廣場,而後,不知從何處飛過來數幾枚燒著的火球,卻並不是衝著人來的。


    那火球掉在地上,被砸成碎片,而後升起滾滾濃煙,嗆得人眼淚直流,當然,流眼淚的不止他們倆,還有那四葬使,都是人,項承玉他們受不住的,這幾個人怎麽受得住。


    “走!!”


    鄧筱筱大叫一聲,一把拉著項承玉往外走,項承玉則拉著唐祿。


    趁著那煙霧阻擋,三人總算是逃了出來,在一個林子裏歇腳。


    “那些東西,誰扔的?”


    項承玉問道。


    “我的手下,扔完之後,我便讓他們全部回家了,再待著便是死路一條。”


    鄧筱筱伸手將額頭上的頭發輕挑去耳後,深吸一口氣,穩住氣息後回道。


    “沒想到我在那地牢裏待了三十多年,有朝一日居然可以重見天日。”


    唐祿抬頭看天,看著這星雲滿布,想起這三十年來的種種,一時感慨萬千,老淚縱橫。


    “既然見到了,便去死吧,也算是了了這麽多年的心願了。”


    這邊項承玉跟鄧筱筱還在包紮傷口,那頭四葬使已經追過來,整個襄陽城都在滌仙教的監視之下,他們跑哪裏,往哪兒去,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項承玉與鄧筱筱立馬站了起來,手提利刃,準備再戰。


    四葬使又一次將他們圍住,這次是連同唐祿一起,四人兵器各異,卻同樣是殺意盎然。


    這時,一片綠葉受力而落下,慢慢掉落地麵。


    在那落葉接觸地麵的一瞬間,四葬使齊動。


    “鐺!!”


    兵刃相交,項承玉二劍之境自然一對一尚不足力,現在以一敵二自然不可能是對手,交手四合便被仇四哭喪棒一棒打翻在地。


    身後朱三一步踏進,手執匕首一下紮進項承玉右腿,一瞬間血流如注,那血好似開了閘的水一般,從朱三的匕首手柄處噴了出來。


    他這匕首內有玄機,刃中有一道空隙,專門用於放血,項承玉提劍往後一揮,朱三拔出匕首往後退去,那匕首兩邊還有倒刺,這一下撥出,還帶出項承玉一些血肉。


    項承玉手捂著右腿上的傷口,翻身而起,還未站穩,那哭喪棒已至麵門,迎麵一擊,隻打的他感覺自己整張臉都麻了,嘴裏各種味道襲來,人也倒飛出去,重重的砸在後麵的一棵樹上,將那一圍之粗的樹攔腰撞斷,而後一口鮮血吐出,全身綿軟不能再戰。


    “承玉!!”鄧筱筱一看,大喝一聲,可這一下分神,也為她帶來了滅頂之災。


    閻二手執精鐵判官筆,招招攻擊要穴,她這一分神,連中三下,三處要穴被製,肖大手中鐵鏈直接衝著她的脖子一鎖,一個翻身將她帶翻在地,而後開始正欲伸手再擊時,突然一股強大的殺氣襲來。


    而後隻見得一道黑影閃過,肖大整個倒飛出去,撞翻數棵青杉之後停下,卻也是口吐鮮血不能自己。


    剩下三人往那黑影看去,卻是唐祿,雙肩之上,血肉模糊,失了大片血肉,他方才,居然用蠻力,將那已經跟他的血肉生在一起的雙鐵鉤,強行取了下來。


    失去雙鉤限製的唐祿,雖然因為失血過多而麵色慘白,但這神情,卻是比之前強上不少,眼神之中,也沒了之前的混沌,目光如炬,神目如電,隻看得那三人是心驚膽寒。


    一個老者。


    一個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牢裏三十多年的老者。


    一個曾經讓人聞風喪膽的老者。


    他叫唐祿,原唐門之主,三十多年前十二義排行第四,人稱,五毒郎君。


    光這個名頭,足以讓江湖中經曆過那場變故的人膽寒,唐祿當年以五毒神掌獨步江湖,在入十二義之前,帶著唐門幾乎平定了整個西川,也正因為如此,他離開後,西川百幫盡出,差點將唐門滅了,但他們的代價也是慘痛的,那一場變故,使整個西川武林盡毀,直到現在都沒完全緩過來。


    而現在,這個人就站在他們跟前,雖然他被關在地牢三十多年,雖然他身受重傷,雖然他垂垂老矣,可又有誰,敢小看他呢?


    沒有人敢小看他,就像沒有人敢懷疑方天龍是天下第一一樣,這是完完全全可以確定的事情。


    唐祿站在那裏,傷口上的鮮血慢慢的滴了下來,滴到地上,沒入土中,可他臉上,卻是沒有絲毫的表情變化,他全身散著發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肅殺之氣,這是真正的殺氣,這是一個真正的殺人者,一輩子都揮之不去的東西,你去不掉,也逃不脫。


    肖大挨了一下,現在生死不明,光剛才那一下,就足以讓人知道他現在的實力幾何。


    “哥幾個,不要怕,他受了這麽重的傷,我們就跟他耗,我倒要看看,他能撐……”


    仇四話還未說完,一陣掌風襲來,正中麵門,他整個飛了出去,飛出數丈才停下來,隻感覺眼冒金星,一捂嘴,吐出幾顆門牙。


    他叫送葬使,功法叫鬼夜哭,用哭聲擾亂別人心神的時候,再用手裏的哭喪棒進攻,現在好了,他的鬼夜哭還能不能使不知道,但至少以後得漏風了。


    仇四挨了一下,朱三跟閻二趕緊攻了上去,他們可不想給這老頭子時間,讓他一下一個把他們全給拍在這裏。


    見他們攻上來,唐祿衝著項承玉說了一句:


    “帶著那丫頭走,這裏交給我!!”


    項承玉這邊調息了一下,緩緩起身,走到鄧筱筱麵前,解開她三處大穴和鐵鏈,扶著她慢慢起來。


    “四叔公,走吧!!”


    項承玉衝著正在跟那兩人纏鬥的唐祿說了一句。


    “我走不了了,你們走吧,記住我跟你說的話,還有,替老夫,好好看看這江湖。”


    話音落下,唐祿衝著項承玉這邊猛出一掌,將兩人直接震飛出去數丈,項承玉再欲回去相救時,卻被鄧筱筱一把攔住。


    “唐前輩說的沒錯,他走不了了,那鐵鉤連著心脈,本來我打算逃出去之後再想辦法幫他解了,可沒想到他強行扯了出來,現在心脈已斷,回天乏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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