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有樣學樣,結果一不小心沾的芥末太多。


    “咳咳咳......”


    老太太被嗆得直咳嗽,眼淚都出來了。


    月紅趕緊給老太太又是遞帕子,又是遞水。


    隨後一邊輕拍著她的背,一邊說道。


    “阿奶,這個可不能沾多了,除非您頂得住....”


    暗香在一旁看著,忍不住笑出了聲。


    老太太好不容易緩過來,指著暗香說道。


    “你這丫頭,還笑!你別光顧著幫我們烤啊,趕緊也嚐嚐。”


    “嚐嚐就嚐嚐!”


    暗香笑嘻嘻的說著,在一旁的木椅上坐下,用筷子夾起一隻冒著熱氣的生蠔。


    想著自己肯定頂得住,給那塊生蠔上麵裹了不少芥末。


    結果——也像老太太那樣給嗆著了。


    大家被逗的樂不可支,紛紛開始挑戰自己能否頂得住。


    月紅又夾起一個上麵鋪滿蒜蓉的生蠔,細細品味。


    “這味道真是鮮美,咱們可得好好享受享受。”


    老太太也緩過勁來,再次嚐試,這次小心多了,嚐了一口。


    “還真是不錯,以前都沒吃過這般新奇的東西。”


    暗香嗆完也覺得好吃,她去烤爐邊問寧虎。


    “寧虎,你記得問問那船商,這耗仔從哪裏的海邊運回來的,以後家裏人想吃,沒準咱們就能自己去運回來。”


    寧虎....


    這位姑娘好大的魄力啊!


    她還想去海邊...


    “好,我會去問他的。”


    寧虎說著將烤好的冬菇裝到盤子裏。


    “暗香,把這個給老太太她們端過去,油葷重了會膩,得吃點素菜。”


    趁著今日混熟了,寧虎悄悄改了稱呼...


    “好。”


    暗香端起盤子就走。


    一旁的常勝撇撇嘴。


    【管的寬的才想去海邊。】


    自己是不是也應該學著虎子,直接叫暗香,而不是暗香妹子?


    旋即他就搖了搖頭。


    不行,他可不敢,沒準暗香妹子會打他,身為屬下他還不能還手。


    活著不好嗎?這雞翅膀烤的油光發亮,看著就好吃。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說說笑笑。


    月紅眼大肚小,沒吃多久就吃撐著了,必須得散步消消食。


    暗香陪著她從前院走到後院,看著院子裏懸掛著的明亮紅燈籠。


    月紅頗有感觸,輕聲對暗香說。


    “妹妹,你說國公府的三少爺這會在哪呢,他會在幹嘛呢?”


    相處的那幾天,三少爺總是帶著她散步消食,就不知道三少爺這會兒又在哪消食!


    “在西北軍營吧!和將士們一起開著篝火晚會,要手拉手圍著篝火跳舞那種,沒準還要玩摔跤。”


    暗香很不負責任的發揮想象,接著眼珠子轉了轉,打趣著道。


    “姐姐,你莫非是想三少爺了?”


    月紅沒把暗香當外人,而且這些心裏話,她也隻能跟暗香說說。


    “你們在院子裏掛燈籠的時候,我看了三少爺寫給我的那三封信。


    他在信裏說要娶我為妻,這個我自然不會相信的。”


    “為什麽不相信?三少爺都能白紙黑字寫在宣紙上,那就是他真是這樣想的。


    還是姐姐你是覺得你和三少爺身份不相配?”


    暗香對這話題很感興趣啊。


    她和月紅一樣,都希望對方能過的很好。


    目前她們在清水縣確實過的不錯,無拘無束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而且賺銀子也是輕鬆自如,手到擒來。


    隻是姐姐生下孩子後,孩子要是一直沒有爹...


    那不就和自己一樣了?


    暗香自小就沒有爹,她比別人更加知道缺失一份父愛是怎樣的遺憾。


    小時候她幾乎是在府裏眾人怪異的目光中長大。


    每次被人說她是沒有爹的野孩子時,她就會與說她之人打架。


    哪怕那人比她年歲大,她也要硬著頭皮打。


    打完回到母女倆相依為命的小屋,她便會抱著阿娘的腿,仰著頭問:


    “阿娘,我阿爹呐?他為什麽會死?他為什麽不能活著像別人的阿爹一樣、疼愛自己的孩子?”


    阿娘總是沉默,輕柔的幫她處理打架留下的傷口。


    人善被人欺,她越挫越勇,後來那些笑話她的女童們都打不過她了。


    “你是沒爹的野孩子”類似的話才逐漸減少。


    她嚐到了用拳頭解決聒噪的好處。


    誰敢用惡語挑釁就打,打到他不敢在自己跟前胡謅為止。


    再後來她又大了些,國公夫人說:


    這丫頭倒是個皮實的,以後便跟著府裏的小廝們一起習武吧!


    自那時起,她一心習武。


    整日跟府裏的小廝們滾打在一起,從不往那些愛搬弄是非的小丫頭堆裏去。


    夫人專門派了位擅長藏匿身形的供奉來教她。


    並給她改了名字,叫作暗香,隻聽命於國公夫人。


    這也就導致她明明出生在國公府,又是在國公府裏長大的丫鬟,卻未能交到過朋友。


    直到遇到月紅。


    與人交心需要多久?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固然不假!


    有的人相識一輩子都還要彼此防備。


    但有的人走進你心裏,成為你認可的朋友,也許隻在一瞬間。


    月紅就是暗香以姐妹相稱的唯一最好的朋友。


    所以她不想月紅像她阿娘一樣,在孩子問及生父時無言以對。


    月紅肚子裏的孩子與暗香同樣有著因果關係,畢竟是她換了蘇姨娘去買的避子湯。


    暗香出於各種原由,不想月紅的孩子、將來也經曆她小時候那些酸楚。


    要不是阿娘教會她堅強。


    要不是她天生性情開朗。


    小時候身邊那些鄙夷的目光、嘲諷的話語,沒準就能讓暗香陷入自卑的深淵...


    換避子湯那事,國公夫人在書信裏一力承擔了所有。


    月紅自然不知道是暗香幹的。


    即便知道了,因著對腹中孩兒的喜愛和期盼,月紅大概也不會生她的氣。


    搞不好還要反過來感謝暗香。


    且不管腹中的孩子有沒有親爹,至少這孩子是她一天一天以血肉之軀孕育長大的。


    “都有吧,這是一個等級森嚴的朝代,思想上的根深蒂固比幾千裏路途還難跨越。


    我隻是一個平民百姓家中的女兒,三少爺那般家世的人物,原是我不配...”


    月紅自嘲的說道,實則內心並沒有多少波瀾。


    沒有期望過,自是不會感到失望。


    但這話暗香並不認同。


    哪怕她明知鎮國公府是世襲三代的顯赫家族,三少爺又是府裏的嫡出少爺。


    她依然不認同。


    “姐姐,你怎會突然妄自菲薄?


    要我說,這世上隻有配不上姐姐的人,就沒有姐姐配不上的人。


    外人不知道,姐姐難道不懂你擁有的空間是何等的神奇?”


    月紅一聽這話豁然開朗。


    是啊!怎麽把這茬給忘了?空間在手天下我有,本姑娘何需仰視高門權貴?


    他們有的沒準我以後也會擁有,可我有的,就問他們有嗎?


    “嗬嗬嗬嗬,還是妹妹懂我,來,今日是年三十,我送你一個金鐲子。”


    月紅說著手裏就多了一個金閃閃的鏤空雕花黃金鐲子。


    她拉過暗香的手,就給她往手腕上套。


    暗香.....


    誇誇姐姐,姐姐就會爆金鐲子?


    就聽月紅又說。


    “妹妹,那銀樓東家都去見閻王爺了,咱們是不是該把那些金銀珠寶分一分了?”


    暗香忙道。


    “放在姐姐那更放心,反正我那份不急著拿出來,省得還要操心看管。”


    看著手腕上漂亮的金鐲子,暗香都不知道該戴著好,還是取下來好。


    她猶豫了一下說道。


    “姐姐,金鐲子就我一個人有,好似不太好。


    要不把我那份拿一些出來,給老太太、月娥、徐嬸也一人送一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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