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虞臣走到衣帽間換了衣服徑直去了浴室,坐在客廳仍然覺得不舒服,掃了夜桌上的杯子,抬頭看了眼樓上不說話。


    膽兒大的那個,遠遠的,眼神都沒離開過春曉,“老大,反正這裏也不會有人來。”


    什麽意思,眾所周知,所有人都清楚,其實包工頭也動了心思。


    春曉還沒回神,就被人從身後捂著嘴巴一路拖到地下室?


    窩在牆角的春曉,雖然沒被人藏起來,但是一直捂著嘴巴。


    “別嚷嚷,我就鬆開你。”


    雖說這裏不怎麽有人來,可如果呢,萬一呢。


    春曉慌亂的點點頭,她身後的那個人這才鬆開她。


    頭頂空心磚,額前的皺紋足夠夾一疊錢都不會掉。黝黑的皮膚,是工地上工人真實的寫照。


    狡猾的笑容和肥油的臉頰讓春曉作嘔。


    忍不住轉頭幹嘔了一下,吊頂那昏黃的燈光下,春曉已經不指望誰來救了,這樣也不錯。


    是他的錯。


    讓他內疚。


    讓他後悔一輩子。


    看著他們貪婪的眼神,都不用想都知道。


    她突然有點指望一路過來的血跡,希望有人可以來。


    但不盡人意,聽著地下室外打雷的聲音,這個沒有說明白的結局,她猜到了,不會有人來的。


    雨水會把一切都衝洗幹淨。


    ……


    “錢。”


    “我要錢。”


    嗓音沙啞,帶著一絲祈求,眼角的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隻能看見一群人往地下室的門口走。


    包工頭不忍心,讓人湊了錢過來,洋洋灑灑的散落了一地,一點麵子都沒給她。


    “還有照片,照片。明天匿名發給各家媒體的郵箱。”


    工人自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既然這是她唯一的要求,不介意完成一下,舉手之勞罷了。


    或許明天開始,她不會再記得。


    黏黏糊糊的血漬混合著淚水,隱隱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味道。


    春曉踉踉蹌蹌的爬在地上,一張一張把地上的紅鈔票撿起來。


    腦海仍然是楚寧那張溫和謙遜的臉,好像此刻對他一點的感覺都沒有。


    楚寧睡到淩晨的時候,被窩裏的手伸了出來,無奈了扶了扶腦袋,刺痛感不處不在,恍惚之間睜開眼,厚重的窗簾隔絕了窗外的月光。


    抿了抿唇,幾度快到幹裂的程度,忍著頭痛扶床沿站下來,踩著鞋下樓。


    楚林撐不下來,折騰了一個晚上,早就睡過去了,隻有封虞臣還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膝蓋上的手指間夾著一支煙,聽見身後樓上的腳步聲,“下來吧,我知道是你。”


    楚寧略有些站不穩,好一會兒才下來,走到最後一個台階的時候,封虞臣冷冷道,“旁邊櫃子,拿兩瓶酒。”


    他不作答,按封虞臣說的拿過來放在客廳的茶幾上。


    還在疑惑怎麽在他姐夫的別墅,記憶略有,是他姐夫接他的,他都不好意思道謝。


    “姐夫,謝謝你。”捏緊的雙手被褲縫遮著,心虛的開口。


    好像這個稱呼多麽賞心悅目一樣,頓時緊皺的眉頭鬆了一鬆,俯下身拿著酒瓶倒酒:“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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