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燒成這樣了,還不聽話?”


    王瑛微垂著眼簾,緊抿著唇,鼻子裏呼出的熱氣,隔著一尺的距離,都能把人灼燒了。


    “對不起,師姐……我,不想去醫院。”


    流光溢彩的燈光,勾勒著他清秀的臉龐,如琢如磨,像是從童話裏走出來的最純靜的王子。


    這樣的王瑛,顏蓉看著心疼,又生氣,卻不忍責備。


    “我陪你,給你做肉勾雞,去不去?”


    王瑛抬起頭來看她,神情是歡喜的,但目光越發低沉,更多是淡淡的哀傷。


    顏蓉像拍孩子一般,在王瑛後背上了拍了拍,一轉身對上了淩向深邃的眼神。


    真是作孽,都這麽大的人了,一個比一個不省心。


    “還不是自己逞能惹來的痛!”顏蓉含嗔帶怨地乜了淩向一眼,蹲下來,伸手去挽他的褲腿,想看看到底傷的如何?


    “蓉蓉!”淩向攔住顏蓉要挽褲腿的動作,將她的手緊緊捏在手心裏。


    “痛啊?”察覺到淩向聲音裏異樣,顏蓉抬起頭。


    四目相對,卻又相對無言。


    “都是當爸爸的人了,還耍小孩脾氣?”顏蓉抽了一下手,沒抽出來,沒好氣:“能站起來不?能站起來就起來,送你去醫院。”


    淩向兀自笑了笑,鬆開她的手,用下巴點了點她身後,“趕緊去照顧一下吧,那隻鴨要暈過去了。”


    “你再不喜歡他,那也是你的表弟,你怎能……”顏蓉很生氣,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站的太急,一陣頭暈眼黑——


    隻聽得劉彥一聲驚呼,接著就是一聲沉重的撲倒聲。


    “彥子?”


    還沒等顏蓉從頭暈目眩中恢複過來,周蕤帶著保安狂奔過來。


    “王瑛?”


    聽著身旁雜亂無章的腳步聲,顏蓉料定是王瑛出了事,心中一著急,就顧不上頭暈。


    才剛邁出一步,忽然,一道急促的吆喝聲響起,她被人撥了一把。


    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向前摔去。


    “小心,蓉蓉。”


    淩向反應迅速,拉了顏蓉一把。


    顏蓉一個踉蹌,跌落在淩向的懷抱裏,被他牢牢擁住。


    部分還沒有及時離開的賓客,又人從眾的返回來圍觀。


    “讓開,讓開。”周蕤帶著保安,拚命將人撥開,清出一條道。


    兩個醫生和幾名護士推著救護車擔架床呼嘯而過,顏蓉看到了躺在上麵的王瑛。


    “王瑛……”驀然一驚,顏蓉站起來丟下淩向,不顧一切地去追救護車擔架床。


    腦腫瘤這種病,一個暈倒或許就再也沒機會再醒過來了。


    一直追到會所外麵,顏蓉才在救護車前才看到王瑛。


    王瑛仰麵躺在擔架床上,臉上依舊戴上了氧氣麵罩,月光照在他那蒼白的臉上,兩眼緊閉,就像睡熟了一樣。


    “王瑛……”顏蓉伏下身去,低低地呼叫著:“王……瑛……瑛哥……”


    聲音裏充滿了懊悔和自責。


    明知道他生了那重的病,又遭遇了一場車禍,怎能放任他私自跑出醫院,還聽了一晚上的是非恩怨。


    尤其是有關他父母的死亡,死的那麽淒慘,這讓他怎麽承受的了?


    “嗬……你倒是夠忙的。家男人,野男人,哪樣你都不落。”沒留住羅東閣,賀麗娜的聲音更為刻薄。


    顏蓉本就對她不屑一顧,這時候就更沒心情搭理她。


    看著護士將王瑛推上救護車,就要跟車去。


    王瑛什麽親人都沒有,就算去了醫院,辦手續,簽字都得人。


    顏蓉剛上車,就被賀麗娜和周蕤拽了下來。


    倆人一人拽一隻胳膊——


    “你幹嘛去?事還沒完呢。”


    “我們王總都這樣了,您就別跟著摻和了行嗎?”


    “周經理,人命關天不是鬧著玩的,我不去,你負責簽字,還是負責出錢?”說完周蕤,顏蓉看著胳膊上賀麗娜的手,微笑:“我有沒有罪,你說了不算。除了法律傳票,你沒權利限製我的人身自由。我現在要去醫院,如果耽誤了救治,王瑛有任何不測,我會讓你悔不當初。”


    微笑不一定是禮貌,有時候也是一種警告。


    “還玩這套唬人的把戲呢,我已經不是十幾歲的孩子了。你嚇不倒我的。”話雖這樣說,但賀麗娜還是放開了顏蓉。


    像扔爛蘋果一樣丟開手,掏出濕巾紙,拚命擦手,邊擦,邊陰陽怪氣,“野男人都比女兒珍貴,真讓人大開眼界。”


    周蕤就更不能抓著不放,即使再不想讓顏蓉去,可畢竟事關老板生命安危,她一個員工哪裏承擔的起這麽沉重的責任,隻好鬆開。


    “急救是和死神賽跑,你們搗什麽亂?”坐在救護車裏的醫生敲著車身,揚聲問,“誰是病人家屬?”


    “她,她是。”賀麗娜跑到醫生身邊,指著顏蓉,在醫生耳邊一陣嘀咕。


    醫生的臉色變的非常難看,看顏蓉的眼神都透著古怪。


    顏蓉明知道賀麗娜是故意刺激她,可還是忍不住的發慌。


    女兒的安危還沒確定,淩向的腿傷也很嚴重,聶丹妮還在會所……可是,她卻分身乏術,顧了這頭顧不了那頭。


    顏蓉恨不得多長出八隻胳膊,八條腿。


    “到底走不走?病人錯過最佳搶救時機,有什麽後果,你們家屬可別鬧。”醫生看著周蕤,“病人和你什麽關係?有沒有直係親屬的聯係方式,我們先走,你通知下家屬。”


    事有輕重緩急,淩向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女兒的事更真假難斷,隻能先緊著王瑛。


    “醫生,我是他姐。”看了眼救護車裏昏迷不醒的王瑛,顏蓉在眾人的議論聲中跳上了車。


    醫生的職業道德是救死扶傷,隻是掃了眼顏蓉,又投入到了對病人的看護上。


    顏蓉坐在最遠的地方,給劉彥發信息。


    “彥子,淩向的腿可能站不起來了,還得辛苦你送他去醫院。丹妮在樓上,你給她說一聲,讓她在會所住一晚,天亮再走。”


    發完微信,顏蓉從窗戶上看到了避開旁邊人,正講電話的賀麗娜。


    救護車的速度很快,隻是一瞬間就過去了,但賀麗娜眉飛色舞的表情,和嘴角洋洋得意的笑容,突然驚醒了顏蓉。


    原來今晚的一切,都是賀麗娜一手安排的,包括曼莉、莫離的指控和揭露。


    顏蓉猜不出,賀麗娜是用了什麽手段逼迫曼莉和莫離製造謠言,用莫須有的證據,對她栽贓嫁禍,但目的,卻是清楚的很。


    如果賀麗娜說的是真的,單美榮拿著從賀軍山手裏得來的投資,收購了紡織廠所有職工的股,那麽清寧步行街最大的股東就是單美榮。


    單美榮所擁有的就不是兩間商鋪,而是清寧步行街上所有的商鋪。


    清寧步行街一個月的gdp抵得上三四線城市一年的,單就商鋪的價值就高達上百億。


    顏蓉突然打了個寒顫,腦海中閃過一個特別可怕的念頭。


    單美榮的死,也許真的不是突發心梗,而是被人謀殺,而淩和培的被雙規也僅僅是其中的一環,為的就是逼她回國,取她性命,奪取股權。


    以賀軍山黑教父的身份,他的賀氏王國利器,豈會輕易示人?又怎會讓單美榮牽著鼻子走?


    當年,賀軍山那麽熱心的想把賀麗娜嫁給淩向,根本就不是單純的想與淩和培進行政商聯姻,而是衝著單美榮手的股權。


    顏蓉突然意識到之前的想法全都是錯的,原少儒認定賀軍山殺害孟月是真的。


    若是沒有牽扯到清寧步行街,這些男孩女孩的情情愛愛,賀軍山當然不會在意。可一旦牽扯上清寧步行街,那這就不是談情說愛了,而是動了賀氏集團的蛋糕。


    淩向是單美榮唯一的兒子,腳指頭都能想到,這些東西早晚都會交給淩向繼承。


    可惜,淩向不願意娶賀麗娜。


    幾百億的東西,不論是誰破壞淩向和賀麗娜的聯姻,賀軍山都會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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