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胡落落卻輕聲說道:


    “太乙真人說……”


    “我從馬上掉下來的時候,七竅流血……”


    文昌聞聲,將目光慢慢轉向胡落落,看著她的眼睛。


    “我總覺得他好像知道點什麽,但迫於某種壓力,卻不能夠直接說出來。”


    文昌垂眸,沒有作答,隻是靜靜地望著胡落落蹙眉的模樣。


    爾後,抬手用食指跟中指在胡落落的眉心中間一點,胡落落立刻閉上眼睛,昏睡過去。


    文昌瞧著懷中癱軟的胡落落,將她穩穩地放在床上,蓋好被子,輕聲道:


    “既然你那麽想知道,那本座就為你去地府走上這一趟。”


    文昌像一陣風似的起身,走出素玉閣,接著隻輕輕一揮手,屋外便立刻出現了一層淡藍色的結界。


    他轉身剛想離開,卻突然停下腳步,想了想用給那結界添了一張符咒。


    隻見那上頭寫著不知名符文的黃色紙條,從邊緣向中心,一點一點地融入那結界中,直至消失不見。


    而離開昆侖玉虛的文昌帝君,在動身前往地府的那一刻,總覺得體內有一股氣流,在身體裏不斷流竄,從頭頂鑽到腳尖,循環往複。


    隻是,文昌並沒有過多的在意。


    一腳踏入地府,撲麵而來的肅殺之氣,以及地界特有的腐臭糜爛的氣味,迅速衝入鼻孔,刺激著文昌敏銳的神經。


    文昌嫌棄的皺起眉頭,厭惡地用手指放在鼻子下頭,眼睛不停掃視著道路兩旁的妖豔似火,甚至都能勾走人心彼岸花,還有……


    那花叢中,一隻又一隻接踵而至,向文昌伸過來的,躍躍欲試的手。


    他好像看見,不遠處一個穿著白衣的小丫頭,跟在一襲紅衣的女子身後,好奇地張望著周圍的一切。


    看樣子,似乎還顯得有些高興。


    文昌冷笑一聲,心中不免覺得好笑。


    這陰曹地府的地方,也能當成路邊的野園子逛的,還真是不同凡響。


    隻是越走越近,文昌便覺得這兩抹身影,竟有些似曾相識。


    “老身見過文昌帝君。”


    那紅衣女子,率先欠身給文昌行了一個禮。


    她身後那和穿著白衣服,還在東張西望的小丫頭,聽見兩人打招呼的聲音,便立刻乖乖地,怯生生地行禮道:


    “見過……帝君。”


    敖閏的幾個字,說得異常拖遝,眼神局促不安地想要躲開文昌的注視。


    文昌盯著羅曼曼身後的敖閏看了一陣,爾後抬眼問羅曼曼道:


    “你帶她來的?”


    “嗯。”


    羅曼曼毫不避諱,回答得相當幹脆:


    “老身看見小丫頭在陽景宮在哭得厲害,所以帶她出來散散心。”


    羅曼曼話剛說完,躲在她身後的敖閏,漲紅了臉很是不好意思地拽著羅曼曼的袖子,低聲道:


    “曼曼……不要說了……”


    敖閏說著,眉頭擰得緊緊的,那濕潤的眼眶中,呼之欲出的淚水在裏頭打轉,看得出,敖閏她已經在很克製自己的情緒了。


    羅曼曼聽罷,也跟著蹙眉,轉過身來,帶著些許莫名其妙的神色,看著一臉淒苦神色的敖閏:


    “老身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你我二人也不過是碰見個”不負責不拒絕的負心漢罷了,能有何事?


    羅曼曼說著,還不忘沒好氣地白了敖閏一眼,儼然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文昌一聽,不禁失笑,見羅曼曼張開手臂,與敖閏兩人結結實實地擋住了他前進的道路,於是將寬大的衣袖往上拉了拉,露出略有些蒼白的手腕,眼睛半眯著,看著眼前的羅曼曼,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


    “那既然,我們曼陀花主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那本座當真是有理由好好與你說道說道。”


    羅曼曼也是個相當有個性的主兒,側過身抱住胳膊,斜眼瞧著文昌帝君,不甘示弱道:


    “老身可沒有指名道姓地說這個負心漢到底是誰,帝君何必上趕著往自己身上套呢?”


    文昌聽過羅曼曼的說辭,冷笑一聲,眸子一冷望著眼前那一身紅衣的女人。


    “可你的心裏話,早就出賣了你——”


    文昌的目光自然地落在羅曼曼的胸口,眼中滿是輕蔑:


    “與南海的這樁婚事,本座自始至終都沒有答應過。”


    敖閏聽著文昌那淡漠的語氣,不由得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文昌。


    怎麽,跟他父君說的不一樣?


    文昌見她這般神色,便接著緩緩開口道:


    “敖閏你年紀還小,自然是會被你父君蒙騙,你看到的那卷婚書上的手印,是你父君趁著本座醉酒之際,自作主張按下的。”


    文昌說著,忽而頓了一下,瞧著敖閏那錯愕的眼神,又接著說道:


    “本座沒有追究你父君的責任,已是本座寬宏大量,懶得計較,但如今你父君與你那九個兄弟,卻如此大張旗鼓地將那些賀禮,硬生生地塞進了陽景宮……”


    “當真是,著實讓本座頭疼得緊。”


    文昌說著,有模有樣地抬起手,右手指尖按壓著太陽穴,輕輕揉動著,一臉無可奈何的神情。


    而先前還對文昌咄咄逼人的羅曼曼,也瞬間噤了聲,將示威似的胳膊,默默地放下來,微微低下頭,思索著對策。


    文昌見她這副吃癟的模樣,環顧了一下四周——


    那彼岸花叢中,越來越多雙可怖的手,纏繞在一起,在她們二人身後,不停搖曳。


    文昌有些不耐煩的皺起眉頭,爾後將手背在腰間,低聲道:


    “本座在應允敖閏進入陽景宮前,也與你說好了不是?”


    “你來天界,可絕不是因為什麽兒女情長,你自己答應本座的事情,都忘了?”


    敖閏被文昌這嚴厲的一提醒,猛地抬起頭,征征地看著文昌,眼角還帶著些許沒有完全幹透的淚痕,地上還多出了幾粒綠瑩瑩的珠子。


    敖閏不安地快速眨著眼睛,一時間不該如何回答。


    而知道了事情來龍去脈的羅曼曼,也大大方方地後退了一步,是十分豪爽地給文昌欠身行禮道:


    “抱歉,帝君,是老身莽撞了。”


    文昌對於她與花顏兩位花神,一向很是賞識,自然是不會過分為難。


    而他看著眼前那愈發濃重的灰黑色團霧,眉頭緊鎖地側身問羅曼曼道:


    “你們地府的那位判官……陸之道是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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