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上了。


    全都趕上了。


    子時,紅月,陰氣正盛。


    越山平與文昌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迅速一前一後,將胡落落護在他倆相對安全的包圍圈裏。


    “越山平,看看你幹的好事!”


    文昌手中的玄靈降魔扇,已經幻化成一柄長劍,一柄胡落落覺得相當熟悉的雙刃劍。


    越山平很是委屈,扁著嘴,回懟文昌的語氣,卻是絲毫沒有鬆懈:


    “前往地獄之門,不都得是十五嘛,可我哪知道,是七月的十五啊,都趕上了能怪我嗎?!”


    越山平越是說得激動萬分,文昌的眉頭就皺得更緊。


    而被兩個神仙包繞在中心的胡落落,仔細打量著文昌手中的那柄雙刃長劍,突然怯生生地開了口:


    “帝君……”


    “你的這把劍,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文昌心中一驚,猛然回過頭,難以置信地觀察著胡落落的表情——


    看那認真的模樣,根本不像在講假話。


    文昌心裏的石頭,又陡然往下沉了沉。


    而越山平卻不以為然地輕笑了一聲,直接給文昌潑了一盆冷水:


    “丫頭,別吧,你剛剛還在那弱水底下,說你也來過呢,還說是在夢裏,你這夢做得真是厲害,你怎麽不說……”


    話還沒說完,越山平頭頂上,一龐然大物似的黑影,蹭著他的頭皮,迅速飛過。


    胡落落卻一點也不怕,甚至還轉過身來,目送著那麵目猙獰的鬼影,一個勁兒地盯著它,抬手戳了戳文昌的的肩膀:


    “帝君,它在衝我笑誒……”


    越山平一聽急了,胸腔裏的心髒給胡落落氣得都在顫抖。


    “丫頭,你是沒見過鬼嗎?”


    “不知道,千萬不能回頭……”


    越山平的話還是沒有說完,那黑影蹭著他的頭皮,又折返過來了。


    越山平有些急眼了,摸著自己那又被削掉一點的碎發,惱羞成怒地晃了晃手中的赤方劍,威脅它道:


    “你是不是有病,看我跟地府有點關係,地府不收你,就拿走來尋開心來了?”


    看樣子,越山平還想跟它再廢話幾句,等那鬼影想要慢慢悠悠地靠近真正的目標,胡落落的時候,文昌突然飛舞起的劍花,直接將那惱人的鬼影了結了。


    在越山平錯愕的眼神中,文昌的側影,都在像他展示著一個道理:


    “看,本座是多麽地英勇!”


    越山平略有些無語地抽了抽嘴角,爾後看著空中那一大團的黑影,來不及似的拍了拍文昌的肩膀:


    “我去!”


    “文昌!這麽多!”


    隨著越山平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成千上萬隻,如同蝗蟲過境般的鬼影,或快或慢地朝著他們這邊過來。


    “保護好……落……”


    文昌剛想叫出胡落落的名字,爾後迅速意識到,在今天夜裏,喊出胡落落的名字,是最大的忌諱。


    怪不到方才的那隻鬼影,老是在越山平的身邊繞來繞去,原來真的是因為,文昌剛剛喊了他的名字。


    “保護丫頭!”


    文昌和越山平迅速後退,將胡落落緊緊地夾在他們二人的背後。


    原來之前那隻騷擾越山平的鬼影,隻是今天的開胃菜,現在他們麵對的,才是真正的挑戰。


    密密麻麻,越聚越多的鬼影,已經將兩人眼前的天空完全遮住。


    他們似乎有組織有紀律性地,形成一和橢圓形的包圍圈,將那看起來必敗無疑的三人,團團圍住。


    ”文昌,我們該怎麽辦?”


    麵對斬殺一隻,又來了十隻,甚至千百隻的鬼影,越山平正迅速揮劍的手,感覺都快斷了。


    文昌蹙眉,但此時除了滅一個是一個,並沒有其他的辦法。


    “與其滅亡,不如幻化。”


    緊貼於兩人後背的胡落落,冷不丁地冒出了這麽一句。


    “嗯?”


    越山平手上的動作並未停下,不由自主地微微側身,不解地等著她的下一句話。


    “他們的敵人,隻有我們,而當我們成為他們,他們便再沒有敵人。”


    越山平一聽,心中瞬間有了主意。


    “文昌,你挺住!”


    說罷,越山平忽然停下了揮劍的動作,右手持劍,左手的食指跟中指,在鋒利的劍刃上輕輕擦過。


    帶著地府那個大魔王的鮮紅熱血,霎時間在那彎曲如蛇的赤方劍上遊走開來。


    隨著越山平一聲氣拔山兮的怒吼,那赤方劍瞬間綻放出的耀眼火光,劃破了昆侖山的上空。


    耳邊,一下子都清淨了。


    苦苦哀嚎的怨靈和鬼影,都跟著那一束光亮,消失得無影無蹤。


    文昌警惕地察看了一下四周,確定沒有異常之後,才揶揄越山平道:


    “看不出來啊,原來你的血挺值錢啊。”


    越山平也不甘示弱,還順帶回拍了一掌文昌的肩膀:


    “嗬,你的血不也不賴?”


    說著,還將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了胡落落的身上。


    文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隨便輕舉妄動。


    可越山平卻還嫌這種程度的暗示不夠,又緊接著加了一句:


    “文昌,你的糖丸……”


    說著,還意猶未盡地挑了挑眉,順帶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文昌眉頭緊皺,氣急敗壞地狠狠地送了他一個白眼。


    但在胡落落麵前,他也不好表現出什麽,隻是先打算把教訓越山平的事情放到一邊,先把胡落落帶回陽景宮才是正事。


    隻不過……


    她的手,為什麽涼得這麽可怕?


    是弱水的寒氣過甚,還是自己忽然恢複了體溫,才覺得她手涼?


    “沒事吧?”


    文昌微微俯身,將腦袋湊過來,關切地詢問著胡落落的情況。


    “我沒事。”


    胡落落回答得很幹脆,抿嘴笑得十分標準,搖了搖頭。


    “那沒事便好,本座,現在帶你回陽景宮。”


    “嗯,好。”


    胡落落依舊是甜甜地笑著,而文昌卻沒有過多注意到這一點。


    而就在文昌準備拉著胡落落起身前往陽景宮的時候,胡落落躲在文昌身後的那雙眸子裏,突然閃過一絲詭異的笑意。


    …


    地獄之門裏,方才那一束炸裂的光,隱隱約約地透了些,落在了弱水之底。


    那三萬年前戰死沙場,千軍萬馬的影子,卻還沒有離去。


    “商羊,你說帝君,會放我們出去嗎?”


    問話的人正是將卷軸交予文昌的陸吾。


    商羊淡然一笑,顯然是胸有成竹:


    “那卷軸不光寫有那妖獸的命格,當然還有我們的……”


    “而我們能否重見天日,魂靈歸位,全在……”


    “帝俊的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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