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和吳邪說著他對塗鴉的推斷。


    紀初桃和小哥則是來到了另一邊坍塌的土塊和洞壁的相交處。


    那有一道很細的縫隙,可以通到裏麵,坍塌並沒有完全塌實。


    少女透過縫隙往裏看了看,肉眼可見的範圍內都沒有望到頭,裏麵除了土外,什麽都沒有。


    小哥活動一下自己的肩膀,準備縮骨,卻被老婆按住了手。


    “不用去。”


    她的聲音仍舊是嬌軟嗲甜的,但相比平常,此刻多了十足的冷靜。


    紀初桃從包裏掏出一個樣式奇特的口哨。


    這是劉喪送給她的,之前她跟劉喪學習了很長時間如何掌控自己的聽力。


    雖然在這個地方,聲音引起的後果很可能會嚴重一些,但她不想讓張起靈再縮骨。


    清脆的哨聲在洞中響起,吳邪差點以為是劉喪來了。


    等看到小桃子和小哥才放下心,這種龍潭虎穴,劉喪要是來了就完蛋了,肯定嗝屁。


    而被他擔心口嗨的劉喪其實此刻也在水深火熱之中。


    聲音很快就傳了回來,而反饋回來的信息讓紀初桃蹙了蹙眉。


    裏麵是一條死路,已經完全坍塌了,但這附近的盜洞很多都是死的。


    “不行。”


    她對小哥搖搖頭,拉著他的手就往出走,兩人到吳邪他們身邊時,後者還在研究洞壁的塗鴉。


    “怎麽樣,裏麵不通嗎?”吳邪問道。


    “堵死的,先出去吧,這條路棄了。”


    紀初桃解釋了一下。


    “我們要另找一條路了。”


    四人帶著東西往出走,還沒走到水潭,就看到在洞口多了一個東西。


    不是別的,正是他們丟了很久的狗子平臉。


    此時它已經非常正常了,不過下巴還是脫臼的,非常痛苦,見到吳邪就衝了過來,尾巴還搖著,似乎想要他幫忙。


    吳邪剛想過去,就被紀初桃伸手攔下。


    少女目不轉睛地看著平臉,它身上那種奇特的味道還是和堂堂身上的一樣,但又明顯的有一點點區別。


    它怎麽跟到這的?這一路上還沒有發出聲音。


    除非像薑四望說的那樣,動物在這個地方會出現奇怪的反應,尤其是平臉還吃了焦屍的肉。


    “怎麽了小桃子,有什麽不對勁嗎?”


    一見她把自己攔下,吳邪瞬間提高了警惕。


    紀初桃皺了下眉,最後還是把手放下了,狗身上有屍氣,但是的確是活的。


    “暫時沒發現。”


    吳邪放下心,幫平臉正好下巴。


    平臉嗷嗷叫了幾聲,就發現自己好了,立即跑開開始喝水。


    幾人剛準備走,小哥卻忽然轉身看向了水潭。


    不知道什麽時候,水潭中突然出現了一個人臉。


    他剛轉身就看到水中的臉探了出來,它的脖子非常長,小哥立刻飛身過去想要抓住它。


    但是那東西的速度也非常快,一下子就縮進了水裏。


    下麵似乎有個洞,水花衝起來老高,小哥撲了個空。


    紀初桃沒動,但是在那兩秒已經看清了那東西的原貌,是黑色的,像一個橡皮人。


    而且它的目光始終放在了她的身上,似乎是為了她來的。


    少女摸了摸口袋裏的石公痣,黑暗中嬌美的小臉若有所思。


    這個東西顯然是他們幾個都能看到的。


    橡皮人消失了以後,小哥就過去查看水底,底部的土層非常鬆軟,有不少的孔洞,那個人臉應該就是從小洞裏出來的。


    四人出去以後仔細商量了一下對策,這裏的土並不是一般的土,而是羊腸土。


    這種土是經過特殊處理的,特別容易坍塌,所以盜洞的存在是有時間限製的。


    一旦開始挖盜洞的話,就要一直挖到地宮裏,在這個期間,盜洞會一直坍塌,出口會被堵住,他們要利用盜洞的空氣直到地宮裏。


    這是一種非常特殊的工藝,這使得地宮被盜之後,可以自然封閉。


    而這對於打洞的人手藝要求極高,體力和定位能力也絲毫不能有差錯。


    按照他們的經驗其實是足夠的,不過這附近大大小小無數的蜂窩洞,估計有不少人都死在裏麵,根本沒有到達地宮。


    而吳邪此刻也意識到,當初沈芊玨隱瞞了什麽東西。


    她把路上所有的風險全部隱瞞了,而且她和她的搭檔實力一定非常強,但是她為什麽要隱瞞這些,難道是想讓他們死在這?


    “我們就找一個最結實的來挖吧,這裏的空洞太多了,整個土層承壓結構已經全部破壞了,如果再挖,很有可能整座山都塌了。”


    吳邪在地上比劃了一個結構圖。


    其他三人沒什麽意見,畢竟他是正經八百的名校建築係畢業的。


    他們找了一個相對硬度最大的盜洞,大概有半人高,匍匐進去,到了坍塌的位置便開始挖掘。


    四人輪流挖洞,他們都是老手了,速度非常快,也很幸運地沒有發生坍塌,很快他們就挖到了一塊石板。


    小哥和吳邪繼續往一邊挖,紀初桃則是停了下來,看著是石碑上的文字。


    因為是豎立的文字,所以句子被切斷的厲害,隻能一段一段的看,再猜測是什麽意思。


    “這是塊界碑,說是之後就是屍國之界。”


    胖子看了一眼就說道。


    紀初桃瞧了他一眼,笑了笑。


    屍國界碑實際上是在不同的兩列,前後的句子是:而鑿天井其東,引屍圍之,以為屍國之城。


    屍國,這個詞在所有古代曆史中從未有過,她也從來沒聽過有這樣一個國家。


    如果硬要聯想的話,那這個引屍圍之很有可能就是說草原地底、全部是屍體的通道。


    她把這個猜想給他們說了一下,雖然對整個情況仍然沒有摸清,但好歹線索越來越多了。


    大概淩晨三點的時候,他們前麵終於出現了地宮的入口。


    那是一塊已經被破壞掉的石壁,應該就是這座山的岩芯,地宮就是在岩石上開鑿出來的人工山洞。


    如今上麵打了一個狗洞,裏麵堆滿了軟土,清理過後入口就出現了。


    裏麵黑黝黝的,溫度很低。


    紀初桃在最前麵,隻是掃了一眼,立刻就被裏麵的場景所震撼。


    雖然她已經見過很多大型的皇陵,甚至是雲頂天宮、西王母宮這種傳說中的地方,但這個地宮的所見仍讓她瞪大了眼睛。


    他們的洞口到地麵大概六七米,少女沒有用安全繩,直接就跳了下去,如同貓咪一樣輕巧底落地。


    整個地宮非常地大,在大殿的中軸線上,立著一個高大的牌樓。


    所有的宴會都在這道門的裏麵,規模宏大,手電照去全是陶俑的人影。


    牌樓外麵是一個廣場,全是陶製的各種侍女、舞女、侍男和奇形怪狀的百戲俑,似乎是在外麵候命休息,場麵極端生動。


    在牌樓上麵有一個巨大的牌匾,上麵寫著——屍國宴,三個字。


    紀初桃眼皮倏地一跳。


    地宮的高度也很高,四麵都是極度精美的壁畫。


    沈芊玨說的這部分應該是真實的,整個地宮就是一個巨大的整體空間,沒有其他的房間。


    下來以後,她就走到了人俑附近,這些人俑有人做了記號,而且用的是口紅,是一個類似於同時用三個手指滑動沙子會形成的圖案。


    紀初桃記下人俑的位置,隨後去看牆壁上的壁畫。


    這時,小哥他們三個也相繼跳了下來。


    胖子對壁畫研究不大,跑去看人俑,不過吳邪比較喜歡,他和小哥一起站在小桃子旁邊,也一同看著壁畫。


    “這壁畫弄的也太精美了吧,簡直就是一個大狂歡啊!”


    吳邪的讚歎脫口而出。


    他們下來的牆有六米高,兩邊延開,有將近三十多米寬,除了正中的一道用大飯盒一樣大的石磚金剛牆堵住的入口,其他全部是壁畫,一寸留白都沒有。


    壁畫的氧化已經停止了,但顏色仍舊十分顯眼,整個壁畫的內容,就是像吳邪所說的——狂歡。


    在屍國宴的周圍,是一種完全狂歡的狀態。


    和漢族的禮教體係不同,蒙族的宴會是一種狂亂的完全追求感官的狀態。


    壁畫裏有侍女和前來圍觀的老百姓,各國使節,帶著珍寶美食,各色舞女、樂師正走向這個宴會的門口。


    壁畫也分區域,每個區域都有自己的主題,三人所在的壁畫前,是欣賞舞女跳舞的壁畫。


    有十一個人正在看中間的一個舞女在跳舞,這個舞女渾身漆黑,頭部耷拉著,似乎是在極度醉酒的狀態。


    而邊上的十一個人,正在往她身上潑酒,酒甚至在黑色舞女的四周,幻化成彩虹。


    “這個壁畫看起來很歡樂和諧啊。”


    吳邪不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寫實的壁畫,但還是為這種宏大的藝術所折服。


    和諧?


    紀初桃微微揚起了眉,小哥此刻也站在她身邊。


    “你們看到了什麽?”


    她輕聲問道。


    吳邪把自己看到的內容說了出來,小哥也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也一樣。


    紀初桃看著和他們敘述截然不同的壁畫,唇角微微下壓。


    她看到的是十三個人。


    除了那十一個人和一個舞女以外,她還看到了當初在草原看到的蟒古屍,雖然畫得不算清楚,但是仍然能看得出來。


    蟒古屍混在人群裏,那個舞女表情驚恐,偷偷地看著那個多出來的人影。


    而且不僅是這一幅壁畫上有蟒古屍,所有的畫麵上到處都有這樣的人。


    他們在各種不起眼的角落看著所有人,而有的人能看到,有的人看不到。


    所有的壁畫中,能看到蟒古屍的壁畫形象,幾乎都是舞女。


    更巧合的是,所有用口紅畫出來的人俑,都是舞女俑!


    這不是巧合,沈芊玨她們兩個人裏麵,肯定有人能看到和她目光中一樣的壁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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