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四個人帶上手電,上了女孩失蹤的那座山。


    山口有四五輛警車,來找他們的女孩子就繼續往前走,去召集更多的人手。


    有兩個警察在山口用對講機和山上的人溝通,核實情況過後,女孩確實是不見了。


    具體什麽時間走失的很難說,而周圍除了山口一個監控以外再也沒有其他。


    這座山裏有一座老廟,山路大概要走一個多小時,沒有岔路,但有很多土路連通到兩邊的竹林、茶田。


    土路非常狹窄,隻有當地村民走。


    如果順著土路進去往裏走會有墳地,再往裏走就開始進入野山了。


    小哥平常巡山的地方就在更往裏的野山。


    野山裏也有土路,斷斷續續的,有些石板路,甚至可以追溯到唐代以前,帶著曆史的厚重在無人的山坳保存至今。


    山坡並不陡峭,山上也沒有什麽野獸,危險的就是過山峰。


    不過福建山裏毒蛇多,福建人也吃蛇,蛇看到人就跑,上次一條一人高的眼鏡蛇看到胖子直接跳進了糞坑裏。


    “你們說那個姑娘到底為什麽不從山裏出來?”


    上山的路上,吳邪覺得周圍安靜的厲害,便出聲打破沉默。


    手電晃在周圍的土路上,照射出幾條斷斷續續的光柱。


    山路對他們來說並不難,別人一個小時的山路,他們四人半個小時就能跑一個來回。


    平常吳邪也不會思維太發散,但今天他遇到不可控的意外,心裏總有些煩躁。


    紀初桃被小哥牽著手走在前頭,一邊側耳傾聽周圍的聲音,一邊觀察附近有沒有人留下的痕跡。


    聽到吳邪的問話,蛾眉微微上揚。


    “如果她是自己不願意下山,現在已經晚上八點,天都黑了,一個女孩就算再怎麽特立獨行,也不會在山上待太久。”


    “那要麽她沒法下來,要麽她根本下不來。”


    如果是前者的話,紀初桃覺得還有救援的機會,如果是後者,那對方此刻在不在山上還是兩說。


    吳邪覺得也是,同時心裏升起一股久違的安全感。


    有小桃子和小哥在的時候,他總覺得自己不太需要動腦子,不用在突發事件中過分投入。


    大概也是那十年他花費了太多的腦細胞,現在大腦宣告暫停休息。


    “下不來?那咋可能,這座山就算跳山都不會有危險吧。”


    胖子沒聽懂弦外之音,還跟著問了一句。


    紀初桃牽著小哥的手慢慢晃著走,沒有繼續解釋。


    山上的土路多,有不少都已經有人找了,他們就順著一條唐朝的石板路,一路進去,走到一個非常漂亮的竹林。


    這附近隻有這片竹林異常漂亮,漂亮到可以拍電影,是個女孩都會喜歡的,拍照都會直接出片,竹子非常粗壯。


    胖子說,那裏的竹子除了好看,也非常適合上吊。


    所以他一路都在用手電往上照,他覺得那個女孩可能吊在樹上。


    很快,四個人就進入了那片竹林。


    這竹林大概有幾公頃,紀初桃也在觀察著四周,避免些毒蟲蛇蟻。


    忽然,胖子停了下來,手電聚集在上方的一處。


    幾人順著光線看去,一根高竹的上端,大概有十五六米高的地方,吊著一隻包。


    四周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麽東西,也沒有發現女孩留下什麽痕跡,顯然她大概並不是想要來這裏早登極樂。


    小哥放開老婆的手,將她在旁邊安置好,隨後默默看了一眼竹子,直接伸出手輕描淡寫地劈了下去。


    “哢嚓——”


    小腿粗細的竹子應聲而倒。


    胖子瞪眼。


    胖子驚訝。


    胖子急吼吼拉著紀初桃和吳邪一起去撿包,狗狗祟祟地小聲說道。


    “天仙兒,你晚上和小哥睡一起,有沒有骨折過啊?”


    少女沒明白他什麽意思,還茫然搖了搖頭。


    “你看小哥這掌力,簡直要人老命啊。”


    想起剛剛那一幕,胖子齜牙咧嘴。


    “我和天真這些年走南闖北,不說打遍天下無敵手,那也是以一敵十的戰鬥力,但小哥弄死我們可能還是隻用一隻手!”


    吳邪心裏也吐槽,還用一隻手嗎?


    吐口痰就死了。


    這下紀初桃明白他們兩個到底是什麽意思了。


    白了兩人一眼,隨手翻看了一下女孩的包,裏麵有煙、打火機,女孩子用的口紅粉餅,手機也在裏麵。


    沒有遺書,也沒有什麽奇怪的東西,看來不是想不開。


    她直接把包甩給吳邪,讓他背著,自己則回到張起靈身邊。


    “包很幹淨,估計人就在附近不遠。”


    紀初桃把手電放到小哥手裏。


    “我試試能不能聽到什麽聲音。”


    從青銅門再度醒來時,她曾經失去的感覺就在以成倍的速度恢複增長。


    到目前為止,她的聽力已經超過了大部分人,能聽到很遠的地方。


    小哥對此也早已知曉,抬手輕輕摸了摸老婆的頭。


    “盡力就好。”


    少女揚起個甜甜的笑,闔上眼眸將注意力全部放在耳朵能聽到的聲音上。


    風聲、蟲鳴、樹葉的抖動、近在咫尺的心跳、吳邪和胖子的交談,努力將這些摒棄後,試圖聽到更遠更微小的聲音。


    很快,一個沙啞粗喘的哭泣聲闖進她的耳朵。


    睜開雙眸,雪白手指指向黑暗中的一個方向。


    “老公,在那裏。”


    小哥看了一眼方向,是南邊的一片竹林,那片竹林裏全是落葉,有很多竹鞭藏在下麵。


    點點頭握住初桃的手,淡淡道。


    “去看看。”


    等吳邪他們研究出來下一個方向,兩個光點都走出去四五十米了。


    “嗨呀,小哥、天仙兒,等等我和天真啊!”


    胖子怨婦似的哀嚎響遍整個竹林。


    兩人趕上來以後,發現他們天仙兒和小哥此刻蹲在竹林裏,打著手電不知在照什麽。


    往前一看,發現前麵竟然是一條山體裂縫,就在這個竹林的地上。


    裂縫又寬又深,手電往下就能看到下麵有很多竹鞭交錯,一個穿著漢服的女孩子就卡在竹鞭裏麵,位置很深。


    而且那裂縫下麵,是空的。


    大概是個喀斯特地貌的地陷縫隙,下麵應該還有一個山洞。


    紀初桃本想下去救人,但被吳邪攔住了。


    “小桃子你別去,我去吧。你還穿著裙子呢,不方便。”


    他看了看那身粉色的連衣裙,大長腿還露著呢,一點都沒有被蚊子咬,一片雪白。


    這下去了小哥不得心疼死啊。


    紀初桃剛想說自己裙底有內襯不會走光,而且她的體重低更安全,就見張起靈拉著吳邪把他送了下去。


    沒辦法,隻能拿起手電給他照亮。


    “那你小心點。”


    吳邪應了一聲,抓住竹鞭往下爬,心想以他的身手不至於連個未成年都救不上來。


    然而等爬到女孩子邊上,他暗道一聲壞了。


    他錯估了這個女孩子的體重。


    吳邪把女孩拉到背上,準備往上爬的時候,忽然他抓的竹鞭就斷了,他一邊下墜,一邊鎮定地去抓邊上的竹鞭。


    但連抓三根斷了三根,整個直接滑入深淵。


    小哥頓時飛身下去,踩著縫隙邊緣一把拉住吳邪的領子,讓他再去抓竹鞭,隨後幾人才慢慢爬上來。


    等人安全站好,紀初桃像粉色炮彈一樣撞進小哥懷裏,拉起他的掌心仔細檢查。


    發現手掌剛剛已經被石頭磨破了,眼見著掉了層皮。


    眼角一垂,紅豔豔的小嘴癟了起來,但很快就心疼地吹了幾下。


    “老公,疼不疼呀,”


    小哥搖搖頭,垂眸看著,並沒有收回手。


    而是就那麽攤開手心,任由初桃心疼地撫摸著。


    小姑娘沒有什麽大傷,隻是嗓子說不出什麽話,她掉進山體裂縫裏後非常害怕,求救的時候嗓子直接喊劈了,受到一點驚嚇。


    人是吳邪救下來,所以就緊緊跟在他身邊,一副依賴信任的樣子,再沒有第一次見那種偽裝出來的特異獨行。


    這倒是讓紀初桃想起來自己和張起靈初見的時候,完全不害怕他,就耍賴讓他背。


    明明那時候一個來盜墓的人似乎更加危險。


    “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為什麽都沒反抗就背我了呀,明明可以把我打暈帶走的。”


    她想著,也直接問了出來。


    倆人手牽手走在後麵斷後,一邊還回憶過往。


    小哥實際上也不知道當時自己在想些什麽,隻是初桃那時看起來哭得很傷心,像被雨打的花瓣一樣,仿佛不答應她,下一秒就會凋零。


    她看自己的目光,是完全平等的,沒有仰望也沒有俯視,沒有崇敬也沒有陰謀。


    並且,小哥在她的眼睛裏看到了和自己一樣的孤獨與淡然。


    少女因為神的偏愛,早已明白自己超脫於人外,注定不是普通人,隻不過她年紀小,並沒有小哥那種極致的淡然。


    但他們所在的,是一個世界。


    孤獨一百年以後,張起靈還是有了一個獨屬於他自己的,同頻共振的愛人。


    思索了半天,他也沒什麽能表明這種感覺的答案,就直接把女孩抱了起來,用行動來證明,不管什麽時候,自己都會一直愛她。


    不用自己走路,紀初桃便攬著小哥的脖頸,乖巧地像收了爪子的貓咪。


    下山後,他們把小姑娘交給了警察,四個人在這幾個村頭就更有名了。


    人家警察都沒找到,卻被幾個外鄉人找到了。


    很多年輕的村民都在暗中猜測,他們是不是什麽歸隱深山的前輩高人。


    並且喜來石鍋農家樂更加有名了,每天的營業額都高不少。


    三天以後,小姑娘的父親帶著她過來農家樂送錦旗,還帶了十萬塊的謝禮。


    吳邪沒要。


    要說他們錢肯定是不缺的,開個農家樂聊以打發時間。


    問了對方的生意是木材後,他就索要了二十萬的木材,用來搭建房子。


    小姑娘在後廚和吳邪聊了很久,不知說了什麽。


    晚上收工,他們四個聚在一起洗碗,怕紀初桃被洗潔精傷手,便讓她悠閑坐在一邊吃水果。


    “我發現了一個非常重大的問題。”


    吳邪一臉凝重,一邊刷碗,一邊說道。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家要破產了。


    “你咋了天真?難道是奶奶要私奔?”胖子插渾打趣。


    “放你的屁!”


    吳邪踢了他屁股一腳,接著表情有點淒涼。


    “我發現我胖了。”


    “三公斤,整整三公斤。”


    紀初桃恍然大悟,往他的心口上插了一刀。


    “怪不得,你帶著那個小姑娘連扯了好幾根竹鞭都沒控製住身體,吳邪,這說明你該鍛煉了。”


    吳邪歎了口氣,心道確實。


    “不如你和胖子也像我倆一樣早起晨練?”她提議道。


    “算了吧天仙兒,這要是按小哥和你的那個練法,我們能被練死,我看還是去鎮上健身房吧,擼擼鐵,沒準還能看到漂亮妞兒。”


    胖子揮了揮拳頭,覺得此事可行。


    而且小哥是人嗎?體力杠杠的。


    有一次他們看到小哥大半夜的洗床單,怎麽回事他們這倆大老爺們哪能不明白?


    絕不是他們偷窺!是起來尿尿的時候不小心撞見的。


    紀初桃想起張起靈每天巡山練刀,確實非常賣力,換成胖子和吳邪的話,那純純完蛋。


    “你們倆得健康一點,大家還有很多年要走呢。”她輕聲說了一句。


    這大概就是四人的不同之處,他們雖然親如一家,但兩個不老不死的人,和兩個早晚會死掉的人,永遠帶著不能逾越的鴻溝。


    吳邪和胖子愣了一下,接著又笑起來,大家都默契地沒有繼續往下延伸這個話題。


    今天的賬目是8000,一人分了兩千。


    這大概是他們體力的極限,後廚已經累得不行,要是想再提升一些營業額,那肯定得擴大人員。


    吳邪默默地把招工計劃提上日程。


    關上門,他們騎車回了村子,到村長那借了一台拖拉機。


    前兩天吳邪就查了附近沙場的資料,他們的宅子馬上進入初建,現在要備好材料。


    木材有了,其他的就是沙子。


    胖子坐上駕駛位,其他三人就坐在車鬥裏。


    紀初桃把頭發紮成高馬尾,穿著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


    恍惚之間,吳邪好像看到了,當初七星魯王宮時她的模樣。


    一如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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