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貴一直在門口等他們兩個。


    紀初桃和吳邪出門時,他正蹲在地上鬱悶抽煙,顯然因為盤馬的驅逐很不爽。


    怎麽說他也是村幹部吧。


    看到兩人後,阿貴立即站了起來,手上的煙也扔到地上踩滅。


    “兩位老板,你們出來了,怎麽樣?”


    紀初桃看了他一眼,沒說話,自顧自地往前走。


    吳邪落後兩步和阿貴一起走,敷衍地回了他幾句,沒有將盤馬說的話告訴他,隻問知不知道盤馬說的那個羊角山湖泊。


    阿貴點頭,說聽說過,不過他自己沒去過。


    “阿貴叔,我們想去那個湖看看,我可以出高價,你問問村裏有沒有獵人願意帶我們過去。”


    知道這些事情以後,吳邪腦子都要炸了,他現在迫切地想驗證自己的想法。


    如果事情真像盤馬說的那樣,那後來出現的考古隊究竟是誰?


    如果後來的考古隊是真人,那是誰早早地準備了這支隊伍等在羊角山?


    這絕對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的替換!


    而要求證這件事,他們就必須要到那座湖邊上去。


    阿貴滿口答應,接著試探性地問他,盤馬到底和他們說了什麽?


    吳邪自然不會告訴他,把他打發走去找獵戶後,趕緊快步跑到小桃子身邊。


    “小桃子,你最後說的那話是什麽意思啊?”


    她說的是瑤族土話,盤馬兒子也沒翻譯,吳邪好奇地緊。


    紀初桃瞥了他一眼,倒也沒有隱瞞,給他重複了一遍。


    其實這也是她在推理的過程中想到的。


    聽盤馬兒子說,他老爹這些年經常往山上跑,也不知道上山去幹什麽,神神秘秘的。


    僅憑一個鐵塊,紀初桃不認為這個值得盤馬隔三差五就去山上。


    或許山上還有什麽他不得不去的理由。


    所以她炸了盤馬一下,故意說出最後那幾句話,想看看他是什麽表情。


    沒想到,盤馬的臉色真的在一瞬間變了。


    人的微表情是難以控製的,有時候連自己都不會發現。


    紀初桃恰好精修過這門,原本為的是能更好地做一個繼承人,沒想到現在竟然會用在這個上麵。


    她沒有解釋自己那樣問盤馬的原因,隻是給吳邪翻譯了一遍那幾句話。


    後者聽完,仍舊是一頭霧水。


    “與虎謀皮?難不成盤馬老爹還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們?”


    紀初桃看了他一眼,輕聲道。


    “以後你就明白了。”


    這話讓吳邪想起了過去聽過的很多三叔專門蒙他的話,他趕緊做了個停止的手勢。


    “停停,小桃子你怎麽和我三叔變得一樣了,什麽都不告訴我,什麽都要讓我自己猜。”


    “你就直接告訴我唄,別瞞著我了。”


    吳邪告饒,可紀初桃並沒有軟下心腸。


    如果一切的事情如同她的推測,那麽現在就讓吳邪知道,或許並不是事情的最佳時刻。


    畢竟這或許涉及到吳家甚至解家一些布局,無論如何,她不應該主動打破一切。


    不過紀初桃還是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吳邪,我知道不管怎麽說你都會往下調查,但我必須告訴你,這個事情遠遠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它牽扯出來的東西太多了,那不是現在的你能承受的。”


    “不過你離真相已經不遠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那就順著已知的線索調查下去,不要再來問我。”


    “你和我的角度不同,我說的話會影響你的判斷,守住你自己的初心,才不會迷失在局裏。”


    她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完全區別於往日那種嬌氣和溫軟。


    吳邪甚至瞬間閃過一個念頭。


    他們隻知道小桃子長得漂亮像仙女,性格嬌氣俏皮、身手也好,但他們似乎一直都沒有見識過小桃子的另一麵。


    猛然一轉換,吳邪最大的反應竟是直接愣住,好半天後才呆呆地點了點頭。


    他毫不懷疑小桃子的話,這種事上,她絕不會騙人。


    見他愣神,紀初桃心中歎了口氣,沒有再談及那些事情,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吳邪。


    “不管如何,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去那個湖看看,密碼六個一,你去鎮上取十萬送到盤馬家。”


    盤馬說出所有的事情以後,那個鐵塊就已經失去了原本的意義。


    他留在手裏是塊燙手山芋,便直接給了紀初桃。


    吳邪被她半路趕去鎮上取錢,現在回阿貴家自然隻有她一個。


    紀初桃到阿貴家時,正好看到張起靈坐在高腳樓外麵的回廊上發呆。


    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怔怔地看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察覺到門口有人,他低下頭,瞬間看到亭亭玉立站在那的紀初桃。


    張起靈快速站起,往她那邊走去,隻剩兩步時,腳步忽然頓住。


    紀初桃沒有問他為什麽不過來,而是直接抬腳上前兩步,整個人撞進他懷裏。


    “我回來了。”


    張起靈垂眸,抬手攬住少女纖薄的肩膀,另一隻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長發。


    他絕對不會讓盤馬說的事情發生。


    兩人沒有在門口待多久便回了木樓。


    胖子還好奇這盤馬老爹到底什麽來頭,紀初桃將剛剛上午從盤馬那裏得到的消息和盤托出。


    “還有這種事情,娘的這都趕上我小時候嚇唬姑娘家的鬼故事了,要是真的,這個盤馬老爹也太不是人了。”


    “小天仙兒,你還要給他那麽多錢,真浪費!”


    十萬也夠山裏人用非常久了。


    紀初桃搖搖頭,把從盤馬手裏得到的鐵塊放到兩人麵前。


    “除了消息費,那十萬也買斷了這個東西。”


    看到那鐵塊,胖子驚了。


    “他還真有!”


    張起靈拿起那兩個鐵塊對比。


    能看出來,上麵的花紋其實是出自同一個圖案,兩個鐵塊的材質從肉眼判斷也相差無幾。


    但問題是,現在誰也不知道這兩個鐵塊到底是幹嘛的。


    胖子還是不信羊角山裏的湖泊是一座能讓人死而複生的魔湖,想到小哥身上也有盤馬說的那股死人味道,他眼睛一轉。


    趁著小哥看著鐵塊沉思時,胖子突然狠狠地掐住他的側臉,把小哥的臉都掐變形了。


    紀初桃猝不及防,反應過來時趕緊打了胖子一巴掌,把他的手拍開。


    “胖子,你幹嘛!”


    “我檢查一下小哥到底是活人還是妖怪!”


    胖子揉了一下自己被拍得生疼的肉。


    “盤馬不是說那什麽湖是個魔湖嗎,他聞到小哥身上有味道,那不得檢查一下小哥是活人還是妖怪。”


    張起靈麵無表情地看著他落下兩個字。


    “妖怪。”


    他這讓紀初桃心疼又覺好笑,但最後還是伸手輕輕地揉著他被掐紅的側臉。


    兩人這一個可憐一個心疼的相親相愛,讓胖子整個人都酸唧唧的,他趕緊打斷兩人的恩愛。


    “行了行了別膩歪了你倆,趕緊說說這事到底是怎麽回事吧,我現在還沒聽懂呢。”


    紀初桃鬆開手,看到張起靈臉上的紅痕已經消下去不少,才坐直了身體,開始說自己的推測。


    “其實這件事情非常單純,如果盤馬說的是真的,當年他和幾個同鄉把考古隊的人全部殺了拋屍,那麽後來離開這裏的考古隊一定是假的。”


    “而盤馬說假話這一點已經被我揭穿,他第二個版本的故事多半是真的,這樣一來結論還是第二支考古隊為假。”


    “他們通過一些特殊的手段變成了第一支考古隊,胖子你先別問是怎麽變得。”


    “總之已經存在的東西不可能因為拋棄就變得不存在,我們想要證明推論,隻需要在湖裏找到被殺那些人的屍體就可以了。”


    胖子搖了搖頭。


    “這他娘的也不可能啊,都快過了四十年了,有屍體也早就爛沒了,上哪找去啊?”


    關於這一點,紀初桃也非常無奈。


    “屍體確實沒了,但骨頭應該還在,現在看來,我們隻能帶著裝備去湖裏打撈了。”


    當年盤馬拋屍是在湖邊,那些屍體連帶著帳篷裝備,經過四十年,早不知道掉到湖裏的哪個角落。


    但這都是後話,他們現在要做的,是先到那個湖邊去,然後再從長計議。


    想到這,少女眸光一閃,看向胖子道。


    “盤馬不願意再去羊角山的那片湖泊,胖子,你去村裏找下阿貴叔,看看有沒有另外的獵人能帶我們過去,錢不是問題。”


    她把胖子支開,想單獨和張起靈說些事情。


    胖子似乎也沒察覺到她的意圖,點點頭後就頂著紗布腦袋出門去了。


    他一走,整個木樓又安靜下來。


    紀初桃轉頭看向張起靈,看著他那雙漆黑的眼睛,問道。


    “我去盤馬家之前,你想起了一些記憶,對嗎?”


    那時的他很不對勁。


    單單隻是盤馬那些話,紀初桃覺得並不足以讓張起靈失態,他一定還想起了別的什麽東西。


    張起靈垂眸看她,抬手輕輕摸向她嬌嫩細膩的臉。


    他的皮膚並不粗糙,但指腹底下的皮膚過於白嫩,劃過之後仍泛起了一點薄紅。


    這樣的嬌貴,究竟是怎麽無聲無息、自己一個人熬過了那些艱難的日子。


    沒了睡眠、沒了痛覺、沒了冷暖,前幾天她吃飯時的異常,應該連味覺也失去了。


    他想保護的初桃,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時候,自己一個人經曆了那麽多痛苦。


    “我想起來了,關於你身體的異常。”


    紀初桃一愣,她本以為張起靈想起的會是關於巴乃的記憶,沒想到竟是跟她有關的。


    還是那些被剝奪的感覺。


    她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秀眉擰在一起,幾秒後又放鬆下來。


    伸手握住流連在她側臉的手,輕聲道。


    “相信我。”


    “我會用盡一切方法活下來,你擔心的事情絕不會發生。”


    人要有一些追求。


    從前她的追求是家族,帶領家族榮耀。


    現在她的追求是自己,她想為自己而活。


    她想留在張起靈身邊。


    所以無論如何,紀初桃都會珍惜所有能活下來的機會,絕對不會放棄。


    張起靈沒再說什麽,手臂一勾將初桃抱起完全納入懷裏,額頭抵在她的頸窩。


    漆黑的眼眸逐漸幽深,掩蓋住其中揮散不盡的晦澀。


    ……


    吳邪是下午回來的,包裏提著十萬塊錢去了盤馬家。


    除了送錢以外,他再次問了盤馬老爹是否願意再帶他們上一次羊角山。


    不出所料,被他拒絕。


    吳邪本來也沒抱什麽希望,點點頭後就離開回了阿貴家。


    羊角山並不是什麽度假旅遊的地方,考慮到那片堰塞湖是山周圍唯一的水源地,山裏的野獸極有可能都會到那附近喝水。


    紀初桃當天便打電話到了杭州,讓人把放在家裏的青銅刀和黑金古刀帶到了巴乃。


    在知道自己身體的異常後,她就已經有意識布局,將自己所有的資產分散到國內外的各行各業。


    她要完全保障,即便誰偶然知道她的秘密,也沒有辦法和任何人說出口。


    她必須要在各方勢力中完全保全自己。


    人脈和資源對於紀初桃來說,總是信手拈來,到目前為止,她已經初步具備了保全自己秘密的能力。


    除了兩柄刀,她還讓人采購了四份專業的野外裝備。


    有紀初桃在,他們幾乎沒怎麽擔心,隻在阿貴家等著獵人帶她們上山。


    準備物資要兩天,期間吳邪和胖子也研究了一下如何把鐵葫蘆融開,還用胖子帶回來的硫酸嚐試了一下。


    結果不太理想,硫酸溶解鐵塊的速度非常慢,硫酸用完了也融下去了薄薄一層。


    沒辦法,他們隻能暫且把東西放到一邊,準備下山以後再處理。


    兩天以後,所有的裝備送到了阿貴家。


    過了這晚,就會有人帶他們前往羊角山。


    這一晚,紀初桃安安靜靜窩在張起靈懷裏,兩人沒有交談太多,隻是相擁在一塊。


    他們都知道,事情的真相很快就要出現在他們麵前。


    隔天早上,天色剛蒙蒙亮的時候,四人便開始收拾起背包。


    然而背上背包出門,發現等在院子裏的並不是傳說中的向導,竟然是背著獵槍的阿貴。


    “幾位老板都準備好啦?那行,等等我,我去叫雲彩去。”


    吳邪一臉疑惑,拉住阿貴詢問。


    “阿貴叔,你不是說你沒去過羊角山嗎?怎麽是你自己帶我們去?還有雲彩是怎麽回事?”


    阿貴便道這獵人都進了山裏,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阻礙,幾隊人都沒回來。


    村裏其他人都沒去過羊角山,他能找到的人就是他女兒雲彩。


    雲彩以前跟著爺爺去過那裏幾次,知道怎麽走,有他帶著,加上雲彩認路,還有獵狗,問題應該不大。


    “那不行啊,咱們是去幹事,帶著個小丫頭這不開玩笑嗎?要是受點什麽傷的,你這個當爹的不心疼我還心疼呢!”


    胖子第一個出言反對。


    吳邪也心道糟糕,恐怕阿貴是覺得他們出的價錢太高了,不想讓別人賺去。


    “哎,沒事沒事,這裏的小丫頭片子五六歲就摸槍了,要論山裏,雲彩比我們有用,不用擔心。”


    阿貴說著,招呼雲彩從屋裏出來。


    紀初桃一直在旁邊冷眼看著,並沒有插話,隻是探究的目光不著痕跡地落在阿貴身上。


    小哥站在她身邊,目光淡漠,也始終沒有開口。


    兩人身上穿著相同款式顏色的衝鋒衣,背上斜挎著一柄短刀,任誰都能看出關係極其親密。


    雲彩從屋裏走出來時,吳邪和胖子眼睛都看直了。


    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一身的瑤族獵裝,獵刀橫在後腰,背上背著一把小短獵槍。


    英姿颯爽中又帶著點俏皮的表情,一下就把胖子給征服了。


    她走到吳邪和胖子麵前,挑戰似的盯著他們,道。


    “幾位老板,瞧不起人是不是?”


    胖子立即否認,直言雲彩一直是他心裏的最佳人選。


    有胖子的鼎力支持,外加小桃子並沒有表態拒絕阿貴當向導,吳邪便點頭答應。


    他們按照當時找盤馬老爹的路線原路出發。


    紀初桃和張起靈走在最後,中間是胖子和雲彩,阿貴叔和吳邪則走在最前。


    一路上,胖子簡直被迷住了,一直圍著雲彩轉,就差爬下來給她當馬騎了。


    雲彩也天真可愛,蹦蹦跳跳的。


    路上氛圍非常輕鬆,完全沒有找盤馬老爹那天的緊張。


    不過走在最後的兩個人話卻很少,幾乎隻是看著雲彩和胖子笑鬧。


    紀初桃腦海中不斷完善著自己最近所得的所有線索,有張起靈牽著她,她自然不用過多注意周遭的環境。


    反倒是張起靈,看了一眼前麵蹦蹦跳跳的雲彩,又轉頭看向身邊明顯在思考的初桃,心中掠過難以忽視的酸澀。


    明明初桃也隻有二十二歲,比雲彩大不了多少。


    但她被迫卷入自己的命運漩渦,要去考慮很多原本不用她在意的東西,沒有時間像一個真正的二十二歲的女孩一樣。


    紀初桃自然不知道張起靈心中所想,她隻思索了一會,就被前麵一直落下的視線所打斷。


    隨即,她發現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不知道為什麽,走在前麵的雲彩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往後看一眼。


    剛開始她還以為雲彩是擔心他們的安全,但這種頻率太奇怪。


    紀初桃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張起靈。


    難道雲彩喜歡他?


    似乎又不太應該,這幾天張起靈幾乎沒和雲彩說過話。


    紀初桃有些想不通。


    雖然雲彩一直在看他們,不過張起靈顯然完全沒有在意,反而是看她一直盯著他,轉過頭問道。


    “怎麽了?”


    少女搖搖頭,忽略掉心頭一點不舒服,沒有講什麽。


    當天晚上到了山口的古墳處,他們深入進去一兩公裏才休息,天亮後又繼續趕路。


    一行人在山中走了兩天,才來到了那處湖邊。


    前段時間巴乃連日暴雨,如今山上綠樹森森,極富生命力。


    那湖泊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大一些,四周也如盤馬所說全是石頭。


    湖的四周是莽莽群山,山體巨大入雲。


    幾人經過一條已經完全被植物覆蓋的山路,來到湖灘上。


    湖水非常清澈,倒映著天空和四周的山,十分漂亮。


    到了湖邊就是成功的第一步,吳邪和胖子趕緊放下背包,跑到湖水裏去洗臉。


    紀初桃站在原地,蹙著眉看四周的群山,不知在想些什麽。


    而她邊上的張起靈,同樣一臉疑惑。


    兩人對視一眼,什麽都沒說,隻是一起下去把臉和手洗幹淨。


    他們帶上來的裝備裏有小型軍用野戰帳篷,防水又防潮,搭好後剛好可以兩人一個。


    張起靈已經回憶起初桃身體的異常,自然不會讓她自己一個帳篷。


    好在帳篷寬大,兩個人睡也有富餘。


    胖子大方地把自己的帳篷貢獻出來給了雲彩,他則和吳邪共用一頂。


    帳篷搭好,阿貴和雲彩便去旁邊的林子裏搜集柴火。


    紀初桃他們四個不用幫忙,就開始環湖搜索觀察四周的環境。


    湖泊大概有兩個足球場的大小,一圈下來幾乎隻有十幾分鍾,湖邊淺灘上都是石頭,能看清底部。


    但再往裏麵,湖底就迅速隱入了黑暗。


    水黑則淵。


    紀初桃也沒想到,這湖會有這麽深,但從湖底顏色判斷,落差至少有幾十米。


    這一次她隻準備了野外工具,卻沒有讓人采購潛水設備。


    多想無益,繞了一圈以後,他們就決定先把近岸搜索一遍。


    午飯是雲彩熬的臘肉粥,吃完午飯,阿貴說去四周轉轉,看看有什麽東西好打,雲彩則給吳邪和胖子洗汗臭的衣服。


    湖邊的區域很大,四個人每人劃分一大片,開始行動。


    原本張起靈還不想讓紀初桃動手,但她一直堅持,他也沒能阻止。


    按照盤馬所說,這片湖應該是一片封閉的湖,這種堰塞湖水位通常是逐年下降的。


    當年的湖還很深,坡度很陡,盤馬他們不可能把屍體丟的那麽遠,至少不會到中心去。


    所以他們現在就在湖邊搜索,把一塊塊的石頭搬開,檢查石頭底下有沒有屍骨。


    四個人從中午翻到夕陽西下,但一直到晚上,都沒什麽收獲。


    紀初桃不累也體會不到冷熱,但身體其實是有反應的,衣服濕噠噠地貼在背後,讓她非常不舒服。


    吳邪和胖子更是狼狽,上了岸後就靠在一起抽煙續命。


    張起靈一如既往,沉默地一直翻著石塊,飛速找完後便去了紀初桃身邊。


    夜色降臨,阿貴也從林子裏回來,還帶回兩隻野雞。


    他生了篝火,把雞殺好放到上麵去烤。


    紀初桃身上難受,回到帳篷把身上擦了一遍,換上一件寬大的t恤和一條及膝牛仔短褲。


    不僅是她,其他幾個人身上也都濕透了。


    張起靈等在帳篷外,看到她出來後,才飛速把自己擦了一遍,換一套幹淨的短袖褲子。


    山中湖邊的夜晚,風是清涼的。


    紀初桃洗了頭發,擦得半幹後就坐在篝火邊,靠著張起靈休息。


    少女的黑色長發微卷,蓬鬆柔順,濃密如雲,完全披散下來時,襯得她那張臉蛋更小。


    皮膚瑩白細膩,如同剛剝了殼的荔枝肉,白嫩得一掐便能沾上甜水。


    山野森林中,她比月色動人。


    兩人身下鋪了一張厚實的桌布當墊子,紀初桃沒穿鞋踩在上麵,露出來的小腿又白又細,一個毛孔都沒有。


    一雙白生生的嫩足,足弓弧度優美,足尖雪色中帶著粉紅。


    整個人精致得如同從畫中走出來的仙子一樣。


    哪怕吳邪心中毫無邪念,也忍不住欣賞一下這種人間絕色。


    感慨小桃子真是從發絲到足尖都透露著造物主的偏愛。


    他轉頭去看雲彩,雲彩也換了衣服,穿了輕薄的t恤,洗了頭發,很像城市的女孩。


    大概因為在山裏長大,雲彩有一種區別於其他女孩子的活潑可愛。


    像個小妹妹一樣。


    這一點吳邪從沒在小桃子身上察覺過,雖然他們的關係非常好,是過了命的交情。


    但小桃子太聰明太敏銳,在他們的行動中往往像是一個能掌控全局的上位者,小哥不在的時候,她完全看不出一點弱點。


    她的所有嬌憨,大概都隻會在小哥麵前展露。


    吳邪心裏笑著搖頭,沒有再繼續深想。


    野雞還沒有烤好,大夥兒等著也是無聊,雲彩便在一旁跳舞給他們看。


    瑤族姑娘善舞,紀初桃也抱著欣賞的目光,靠在張起靈懷裏看著雲彩轉圈、繞腕、扭腰。


    小姑娘清純可愛,即使有些動作偏向性感,她做下來也都彰顯著青春活力。


    看著她的舞蹈,紀初桃忽然想到了自己曾經也跳過舞。


    另一邊的胖子看得也是下巴都掉了下來,不經意間看到小哥一直垂眸盯著小天仙兒,眼神一轉,起哄道。


    “小天仙兒,你會不會跳舞啊,你看雲彩也跳了,要不你這個仙女也給我們來一段?”


    他們上來的時候裝備帶得很齊全,米麵糧油都有。


    胖子愛酒,還裝了不少阿貴叔家的米酒。


    剛才紀初桃也要了一瓶,捏著瓶口握在手裏,準備等下喝幾杯。


    酒還沒入口,就聽到胖子的起哄。


    少女笑了一下,很輕很淡,卻美得驚人。


    月色之下,她嬌嗲清甜的聲音帶著一絲晦澀。


    “我隻會一支舞蹈,但是不能跳給人看。”


    “我的舞蹈,是跳給月亮看的。”


    這話說的有些莫名,胖子沒懂是什麽意思,隻當她不會跳舞,也沒有繼續起哄,直接自己去和雲彩學。


    紀初桃也不解釋。


    不過在察覺到張起靈的目光時,還是湊到他的耳邊,用氣音道。


    “我不會跳舞。”


    她是家族的未來繼承人,從小學習管理已經占據了大半的生活時間,自然沒有時間學習什麽舞蹈樂器陶冶情操。


    唯一會的一支舞蹈,是爺爺教給她的。


    少女一頓,又小聲道。


    “我隻會一支拜月舞。”


    她的體溫偏低,呼出來的氣明明是溫熱的,但張起靈卻覺得似火般滾燙。


    落在他的耳畔,將耳朵灼紅。


    紀初桃沒有發現,嬌嗲嗲地小聲撒嬌讓張起靈給她把酒瓶打開。


    米酒清香撲鼻,入口帶著細微的甜。


    劃過喉嚨時,有種微末的刺痛感,並不嚴重,隻是略有辛辣。


    為了品嚐米酒,紀初桃特意勾住張起靈的手指。


    後者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表情有點奇怪。


    他總覺得酒好像牽扯一段記憶。


    而等看到初桃喝下一口米酒後,張起靈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片段,落在她臉上的目光瞬間似被火燙了一下。


    在那些遺忘的記憶畫麵裏,他看到了兩張熟悉的臉。


    杭州的家裏,樓梯上,他抱著初桃,似乎在談論什麽。


    隨後。


    唇齒相依。


    纏綿悱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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