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就響在紀初桃的頭頂上,空靈的風鈴伴隨著滴答滴答的水聲,一同進入她的耳朵。


    紀初桃吞咽了一下口水。


    鎮定地拿著手電筒往頭頂上照去,並不遙遠的距離中間,一個人的兩條手臂晃晃悠悠、擺來擺去。


    猩紅的血液順著指尖滴滴答答地落在水裏,那慘白如同死人一樣的皮膚、圓睜著眼睛,活活的死不瞑目。


    不是劃船的船家還會是誰?


    忽然,風鈴聲又響了起來,並且距離她越來越近。


    這下紀初桃終於看清楚了到底是什麽東西在作怪。


    隻見一個超大號、足有她上身那麽大的屍蹩,無數條黑色的蟲腿攀附著石壁,張著滿嘴密密麻麻的恐怖獠牙,正一點一點啃噬著船夫剩下的半截身體。


    那半截身子之所以能悠悠蕩蕩,就是因為被那個巨型屍蟞咬在嘴中。


    胸口抑製不住的惡心感被這血腥的畫麵瞬間激發,紀初桃忍不住趴在船邊幹嘔起來。


    大屍蟞聽到動靜,竟然帶著船夫屍體慢慢挪動,逐漸向她靠近。


    在馬上要挪到少女的正前方時,那屍蟞像是突然踩到什麽滑溜溜的東西,莫名滑向離紀初桃最遠的另一處。


    這時,那邊的水麵上也浮出了一張人臉。


    細皮嫩肉、如同玉麵書生般俊俏,可不正是憋不住想要呼吸的吳邪!


    他剛剛探出水麵,就和一張血淋淋的臉正麵相對,大眼瞪小眼。


    吳邪頓時嚇的不敢出聲,他認得這死人,就是剛剛不知所蹤的那個撐船的中年人。


    現在就隻剩下一個上半身,洞頂上還有一隻黑色的大屍蟞橫在啃咬他的腸子,不時還抖一下。


    屍蟞抖動時,山洞裏就又響起一陣空靈的風鈴聲。


    正在這時候,又一聲破水聲響起。


    潘子從另一頭冒了出來,不過他就沒有吳邪那麽幸運了,那大屍蟞突然扔棄了船夫屍體,揚起一對大鼇直接卡進了潘子的頭皮裏。


    潘子也是個人物,這種情況下反而麵不改色,反手用軍刀一翹,那屍蟞的一隻大鼇就被他挖了出來。


    沒了鼇鉗,屍蟞吃不住力氣,被潘子一拳推了出去。


    一連串的事情隻發生在一瞬間。


    紀初桃強忍住惡心,轉過頭來時,就聽到了吳邪的慘叫。


    “救命!”


    那個碩大的屍蹩不偏不倚被潘子丟到了吳邪臉上,現在就卡在他的頸間,那張細皮嫩肉的臉都被屍蟞鋒利的爪子割開一道口子。


    此刻吳邪正在奮力掙紮。


    但屍蟞其他的幾個爪子上都有倒鉤,牢牢地勾住了吳邪的皮膚,直接嵌進了他的肉裏。


    紀初桃胡亂一擦嘴,顧不得其他,隻知道再不救人,估計吳邪很快就死絕了。


    “吳邪,別動!”


    她喊了一聲,死死捏著軍刀撲到船弦邊,眼睛一眨不眨,手起刀落,直接一刀刺入了屍蟞的中心頂。


    那屍蟞太大了,被這麽一刀下來也沒有死,隻是泄了力,放開了吳邪的脖子。


    緊接著張起靈也從水裏浮出了頭,見紀初桃的手還卡在屍蟞身上,趕忙衝過去。


    兩根手指插進那屍蟞的脊背,發力一扯,一段白花花的東西就被拽了出來。


    直到這時,屍蹩才算是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


    吳邪把屍蟞往船上一扔,猛地舒了口氣,感激地看向紀初桃和那悶油瓶。


    奶奶的,差點以為要死球了。


    幾個人接連爬上船,擦拭掉臉上的河水,各自開始處理起身上的傷口,尤其是潘子,頭上都破了兩個血洞。


    張起靈也翻身上船,一腳把屍蟞踢到一邊。


    剛剛那一擊,已經讓紀初桃手指發顫,她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指,心裏不斷閃爍著幾個大字。


    她摸了一條長得很醜、還吃人的大蟲子!


    “嚇到了?”


    張起靈低聲問,淡漠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聽到他的聲音,紀初桃這才回過神來,看到小哥臉上、頭發上都是河水,她手指微末一顫。


    沒說話,隻是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接著從兜裏拿出紙巾,輕輕給他擦拭起臉頰和發絲。


    第一次有這樣的待遇,讓張起靈有些無所適從。


    他抿了抿唇,不知想到了什麽,垂眸不語,任由少女冰涼的小手在自己臉上作亂。


    “哎呦,有對象的就是不一樣啊,我們這些孤家寡人真是羨慕的不得了。”


    大奎緩過神來,又是一陣調侃,不過這次顯然少了幾分輕視。


    剛剛在河裏時,他看到了這小天仙的另一麵。


    明明瘦弱又纖細,看著壓根兒不抵什麽事,卻敢在關鍵時刻拿起了兵器去救他們小三爺。


    這讓大奎有些刮目相看,也顛覆了他對女人從前的認知。


    紀初桃懶得理他。


    大奎之前怎麽諷刺她的,她可記得一清二楚。


    見她一言不發,繼續給張起靈擦拭,一副不準備搭理他的模樣,大奎訕訕地摸了摸鼻子。


    他本來就那一副臭德行,但是對於有本事的人,他還是很欽佩的。


    “小哥,你真是牛,就一手指頭就把這個大蟲子給弄趴下了,愣是把腸子都扯了出來,不服不行!”


    張起靈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反倒是聽到大奎說話的紀初桃,臉都綠了。


    她剛才好像是看到張起靈手指扯出來了一團白花花的東西。


    竟然是腸子!


    少女無限糾結的目光落在小哥那雙奇長的手指上。


    她第一次見到張起靈時就發現了他的手指有些奇怪,和普通人完全不同,雖然白皙修長,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長的怪異。


    紀初桃也到處查了些資料,最後對上了一個古代的官位——發丘中郎將。


    據說古時發丘中郎將有雙指探洞的功夫,那一雙手指穩如泰山、力量極大,能輕易破解古墓中的細小機關。


    而要練成這麽一手絕活,非得從小練起不可,其過程苦不堪言。


    如今張起靈的這雙手指,恐怕也是從小受苦到大。


    紀初桃完全想象不了,到底是什麽家庭才能讓小孩在骨頭還沒長好時就開始訓練手指。


    雖然他抓了那條蟲子,但想到自己的手也碰過了,少女心態接受良好。


    在擦幹淨小哥臉上的水漬後,也十分認真地擦了擦他的手。


    吳邪傷了脖子,現在難受地要命,三爺歎著氣給他上藥,直說不應該帶他過來。


    等大夥都包紮收拾好,三爺才有空觀察起船中心那個大屍蟞。


    “小哥,你說剛才那聲音,是不是這蟲子發出來的?”


    張起靈點點頭,聲音低沉。


    “是,我們可以靠它出洞。”


    他想伸手把那個屍蹩翻過來,但不知想到了什麽,沒有用手,而是用腳尖將屍蟞翻了個個兒。


    下一秒眾人便看見它的尾巴上,竟然有一個拳頭大小的六角銅製密封的風鈴。


    風鈴有六個麵,每個麵上都刻著密密麻麻的咒文,已經銅綠得一塌糊塗,看樣子應該是移植了很久。


    潘子輕輕踢了一腳,那六角鈴鐺突然自己動了起來。


    發出的聲音正和剛剛紀初桃聽到的一樣,隻是剛剛的聲音十分空靈,好像幽冥裏飄出來的,聽的人心神恍惚。


    現在這個聽起來卻十分真切,而且不知道怎麽回事,越來越響。


    好像裏麵有個關不住的冤魂想要逃出這個封閉他的神器!


    潘子聽得心煩,直接一腳踩了上去。


    本想把它踩住,但那青銅外殼已經腐蝕地不像樣子,被潘子這麽一踩,竟是直接碎掉了,還冒出一灘綠水。


    那味道極其難聞,好像死了幾年、完全發酵的臭魚。


    紀初桃瞬間捂住鼻子往小哥身邊退了兩步。


    三爺出奇地憤怒,一拳就想捶爆潘子的腦袋,可他腦袋上還有兩個大血洞,隻能作罷。


    “你小子腳就不能給我放老實點,這東西少說也是個神器啊!就這樣被你一腳給糟蹋了!”


    雖然味道難聞,但適應了一會以後,紀初桃的目光就重新被那六角銅鈴吸引。


    她蹲在那,仔細看了一下被潘子踩碎的銅鈴。


    三爺用匕首撥開青銅的碎片,驚訝地發現銅鈴裏麵竟然還有一個精致的空心圓球。


    那球麵上打滿了孔洞,周圍覆滿一個又一個蜂窩一樣、形狀和大小都不一樣的小鈴鐺。


    空心球裏麵則是一隻手指粗細的青色大蜈蚣。


    蜈蚣已經被踩地死的不能再死,那綠水就是從蜈蚣體內流出來的。


    三爺用刀尖把空心球翻過來,發現這球上還有一個管子,直插到與巨大屍蟞連接的部分。


    紀初桃眼神瞬間迸發出亮光。


    這不是什麽神器。


    這竟然是一個非常精密的手術!


    空心球中裝著蜈蚣,球上的管子用則來連接屍蟞的身體。


    有人用這種類似初代手術的方式將這兩種截然不同的生物捆綁在一起。


    蜈蚣響鈴為屍蹩捕獵,屍蹩吞進腐肉,當蜈蚣餓了的時候就可以順著屍蹩的身體爬進肚子,吃完再回到圓球裏。


    這是一個成熟的生物共生手術。


    沒想到古人千年以前竟然就有這樣精密複雜的手術!


    他們是怎麽做到讓青銅材質曆經千年待在屍蟞的身體裏不會感染的?又是如何清除掉蜈蚣身上的細菌的?


    紀初桃腦子一瞬間閃過無數念頭。


    她本碩讀的都是金融學,紀家以資本運作為主,但她同時還兼顧費家的產業。


    外公經常會帶著她學習些新玩意兒,對於其他東西,紀初桃其實也了解得不少。


    古代的醫學技術沒有現在那麽發達,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真的不敢相信千年以前的人就能做出這樣精密的外科手術!


    不過驚訝歸驚訝,並不能打消她對屍蟞的嫌棄。


    皺了皺鼻子後,便不再看它。


    少女重新坐回張起靈身邊,準備質問他剛剛為什麽把她自己留在上麵。


    “張起靈,剛剛你怎麽隻把我留在上麵,看到船夫的時候我都要嚇死了!”


    被質問的小哥沉默了一瞬,輕聲回答。


    “水裏冷。”


    然而這個答案顯然不能說服矯情鬼紀初桃,她不滿地豎起眉頭,漂亮的眼睛裏滿是控訴。


    “冷死了也比嚇死強呀,你不知道我抬頭就看見那個船工的屍體,魂都要嚇飛了。”


    “我不管,我不開心!”


    沒辦法,張起靈隻能換了另一個說法,如實回答。


    “你不會被鈴聲影響。”


    其實他當時除了觀察三爺吳邪他們,實際上也一直關注著身邊的紀初桃。


    不過她那時小嘴叭叭地正在罵大奎,好像完全不受鈴聲影響,加上水下又濕又冷,說不好還會有屍蟞,自然就沒有把她帶下水。


    他這麽一說,紀初桃也突然發現,自己好像還真的沒被刺耳的鈴聲迷暈。


    雖然覺得很難聽,但也隻是想堵上耳朵,卻沒像吳邪他們那樣控製不住自己。


    在他們說話時,船身已經漸漸向前行駛。


    紀初桃往後看去,是吳邪他們用折疊鏟撐著石壁,慢慢向前劃動。


    見她不再拷問自己,小哥莫名鬆了口氣。


    三叔他們幾個人還在後麵閑談,對於船工的死亡唏噓不已。


    然而船劃出去七八分鍾後,張起靈忽然一擺手,讓他們不要說話,還指了指前麵。


    紀初桃順著望去,不遠的黑暗中,有一抹幽幽的綠色磷光。


    她眉心瞬間一跳。


    人死後身體會腐爛成泥,然後發生各種化學反應,綠色磷火便是其中一種,除了綠色,藍色的磷火也十分常見。


    而此刻前麵的幽幽綠光,絕不是一簇能形成的,恐怕前麵是個大型的墳場!


    三叔歎了口氣,說出一句讓大家毛骨悚然的話。


    “積屍地到了。”


    這前麵恐怕便是水洞裏最凶險萬分的一段。


    三叔停下船,讓所有人都操上家夥,除了紀初桃以外,剩下的幾人都端著刀和獵槍。


    她也被張起靈護在身後,死死地握著手中早已擦幹淨的軍刀。


    一行人劃著船,慢慢靠近泛著綠光的積屍地。


    船向前而行,穿過一段低矮的岩石後,頭頂竟越發開闊。


    隨著綠光越來越近,水洞已經成了一處真正的岩洞,上下開闊。


    紀初桃牢牢拉著張起靈的衣擺,縮在他的身邊,還沒進去,卻忽然聽到他用洋文罵了一句髒話。


    講的是德語,她剛好學過才能聽懂。


    還沒等少女驚奇,下一刻就見到了非常驚悚的一幕。


    此時他們已經完全進入了積屍地的入口,河道兩邊是擱淺的沙岸,上麵堆積著無數白骨,層層疊疊完全數不清個數。


    兩側的山壁之上也布滿冒著幽幽綠光的腐屍,不時還有數個大小屍蹩鑽來鑽去,令人頭皮發麻。


    紀初桃趕緊閉上了眼睛,小臉貼在張起靈後背。


    她倒也不是特別害怕,就是感覺這麽多具屍體,看得人密集恐懼症都要犯了。


    一側的山壁之上,有一隻綠幽幽的水晶棺材,鑲嵌在幾乎垂直的洞壁半空。


    裏麵似乎還有一具穿著白色衣服的女屍,但距離太遠,他們根本看不清楚。


    “臥槽,這邊一具,那邊還有一個。”潘子罵道。


    其他人順勢望去,果然在另一側的山壁同樣的位置上,也有一具水晶棺材,但是這一具,卻是空的!


    “這具屍體到哪裏去了?!”


    三叔倒吸了一口冷氣。


    屍體?什麽屍體?


    紀初桃的好奇心完全被她聽到的內容勾了起來,但她不敢睜眼,就怕麵前的屍體比她見過的人還多。


    但沒過幾秒,她突然聽到了身後吳邪磕磕巴巴的聲音。


    “屍……屍體在這呢….”


    三叔趕緊去翻背包,想找出自己珍藏多年的黑驢蹄子。


    腦海中驀然閃過那片白色的衣角,紀初桃鬆開張起靈的衣角,準備不管麵前是什麽情況她都要一探究竟。


    隻是她剛想睜開眼睛去看,卻不想後腦突然被小哥的大手按住,按進了他的懷裏。


    少女嬌嫩的臉蛋緊緊貼著他的胸膛。


    “這不是僵屍,讓我來。”


    張起靈的聲音很低很淡,紀初桃此時什麽都看不見,臉蛋靠在他的胸膛,隻能感受到他說話時胸腔的顫動。


    小哥說完,單手抽出背上的黑金古刀,往手背上一劃。


    接著伸手到船外,把自己的血往河裏滴去。


    吳邪偷偷看了一眼,隨即瞪大了眼睛。


    那悶油瓶剛滴了一滴血,“嘩啦——”一聲。


    所有的屍蟞就像見了鬼一樣,全部從屍體裏麵爬了出來,發了瘋似的想要遠離他們的船。


    一下子,船的周圍幹幹淨淨,水裏的、屍體裏的屍蟞全部都跑的沒影子了。


    張起靈的手上不一會便滴滿了血,紀初桃被他牢牢地按在懷裏,根本就動彈不得。


    她隻聞到一股濃鬱的血腥氣,而且就在她的不遠處。


    他把血手往白衣女子那一指,那女子竟然跪了下來,把其他幾個人都看呆了。


    因為失血,張起靈原本就白皙的臉此刻已經變得有些透明。


    他低聲喝了一句。


    “快走,千萬不要回頭看!”


    三叔和潘子拚了命地往外劃船,終於看到前麵那個越來越小的洞口,大概和進來的那個洞口差不多。


    看樣子積屍地應該是在大山的中間,兩邊挖通了之後才有的這條水道,如此一來,山的兩邊就變成了進出口都很窄的毛細孔結構。


    吳邪本來還想偷偷看看水裏倒影,沒想到剛低下頭,後腦就被重重錘了一下,接著什麽也不知道了。


    張起靈的力氣太大,按住紀初桃讓她一直無法動彈。


    感受到四周的空氣似乎突然變得清新,接著道道亮光從四周照向她的眼睛,箍著她後腦的手這時才泄了力氣。


    紀初桃趕緊掙脫開。


    剛想生氣,卻發現張起靈半跪在她身前,麵色蒼白無比,一隻手布滿鮮血,現在還順著指尖往下滴落,可見他傷口之深。


    少女瞳孔驟然縮緊,眸中是掩不住的驚慌,她扶著小哥,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原來他剛剛一直按住自己就是因為他要自殘!


    紀初桃不知道該如何表述自己現在的心情。


    她很生氣,氣張起靈為什麽要放血,可是又不是完全生氣,更多的還是心疼。


    他得放了多少血,臉色和唇瓣才會都這麽蒼白。


    少女死死地咬住唇瓣,眼底瞬間蓄滿清淚,珍珠一樣的淚珠落在張起靈的臉上,反而讓後者不知如何是好。


    沒等小哥開口,潘子便主動詢問。


    “小哥,剛剛那個白衣女人是什麽情況啊,難道它不是粽子嗎?”


    張起靈漆黑如墨的眼睛看著紀初桃,低聲回答。


    “那叫儡,是女粽子的魂魄,它想借機上身出來。”


    紀初桃明白他是說給自己聽的。


    可是這樣的代價未免太大,她從小逢凶化吉、萬事順遂,未必就會有事。


    割了那麽深的一條傷口,難道不疼嗎?


    潘子不知道他的言下之意,語氣欽佩。


    “小哥你可真是太厲害了!連千年粽子都能給你下跪,嘖嘖。”


    紀初桃沒心思聽,眼淚撲簌簌地滴落,遮擋了她的視線,此時也顧不上擦,拽過一邊的背包,拿出裏麵的酒精和紗布,小心翼翼給張起靈的手背擦拭消毒。


    白皙的手背上一道深深的傷口橫亙在上麵,傷口還在往外滲血,猩紅的顏色刺痛了她的雙眼。


    少女嬌豔的小臉緊繃著,沒有一絲表情。


    但還在不斷滑落的眼淚告訴在場的人,她的思緒非常不平靜。


    張起靈抿唇不語,看著忙忙碌碌的紀初桃,眼底再次閃過疑惑。


    直到小心翼翼地把他傷口包紮好,少女才輕柔地扶著他躺在自己腿上,冰涼的小手捂上小哥漆黑的眼睛。


    明明她自己淚眼婆娑、分外動人,但語氣卻是凶巴巴的,柔軟甜膩的聲音惹人憐愛。


    “睡覺!”


    昏睡過去前,小哥不合時宜地想起。


    這下她應該害怕走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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