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初桃看著張起靈漆黑如墨的眼睛,彎起了唇角。


    也許她已經找到了那個屬於她的“霸總”。


    張起靈還在思考她說的那個霸總的含義,還沒思索出所以然,一個溫香軟玉直接貼到他的胸膛之上。


    他身體驀然一僵。


    這種情況並不少見,甚至每天少女入睡以後都會出現。


    可是今天大概是她第一次清醒地伏在他的胸膛。


    兩個人靜靜地相擁,誰也沒有講一句話,但一種密不可分的氛圍在兩人之間緩緩流動。


    夜深了,紀初桃沉沉地在張起靈懷中入睡,腦海裏卻一直有個聲音不斷回響。


    “來這裏。”


    “到這裏來。”


    這聲音帶著至高無上的命令感,令她無法抗拒。


    “你是誰?你要讓我去哪裏?”


    紀初桃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隻是一片濃烈的白霧將她包裹其中,絲毫不讓她掙脫。


    “青銅門。”


    “什麽青銅門,我為什麽要去,我不知道它在哪裏!”


    少女在夢裏握緊拳頭,聲音冷然。


    無盡的白霧之中,那個聲音似乎輕輕笑了一下。


    “你會來的。”


    說完,這個聲音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任憑她怎麽叫喊都不再出現。


    紀初桃猛的睜開雙眼,發現外麵天已經亮了,身邊張起靈也睜著眼睛看她。


    “噩夢?”


    他伸出手,撫了一下少女的額頭。


    紀初桃隻感覺額頭似乎積了不少汗,自己伸手一摸,發現原來她真的出汗了。


    不僅額頭,連後背都有陣陣涼意。


    “嗯。”


    她第一次不想說話,輕輕答了一聲就重新窩在被子裏。


    被子外太冷,鎖住了她起床的動力。


    “起床,鍛煉。”


    張起靈站在床邊,手裏還提著黑金古刀。


    “不要嘛,我不想起,外麵好冷哦。”


    少女嬌滴滴地撒嬌,鶯鶯嚦嚦的聲音聽的人心頭發酥,她無賴地在床上扭來扭去,不想起床。


    實際上小哥不在,紀初桃根本就感覺不到冷熱,但臨近冬天,冬天就是賴床的好季節。


    張起靈看了她一會,最後默默出去練刀。


    紀初桃躺在床上,睡又睡不著,又像被包裹在真空裏感受不到溫度,無聊的緊。


    忽然覺得自己的決定像是一個錯誤。


    這還不如和他去晨練呢!


    今天是兩人在小巷住的最後一天。


    最後在楊叔的小攤上吃了一頓早飯,之後兩人就告別了這套狹小卻溫馨的小院。


    新家就在西湖邊上,出門就是西湖的柳浪聞鶯,站在頂樓時還能遠眺波光粼粼的湖麵。


    房子極具現代感,內部還安裝了私人電梯。


    剛入戶便是一個六米的挑高客廳,全景落地窗采光非常好,完全看不出是零幾年能裝修出來的房子。


    家具都已經很齊全了,都還沒用過,紀初桃也不打算換。


    張起靈對自己更隨意,有張床就能睡著,完全不追求生活品質的。


    不過他們主要的生活區域還是三樓主人房。


    整個三樓裝修成了大平層套房,書房、雙洗手間、豪華衣帽間、大臥室。


    除了太大以外,其他每個地方紀初桃都很滿意。


    兩人搬完家也不過上午,東西都已經拾掇進房子裏,下午隻要再去買些生活用品和一床棉被就可以了。


    “說起來,我們搬了新家,要不要請人來聚聚呀?”紀初桃問道。


    按習俗說,買新家搬新家以後,要帶朋友們來暖暖房。


    不過她和張起靈的朋友都不多,硬要算的話,隻有吳邪和胖子,也許還能算上潘子。


    哦對,還有吉拉寺的老喇嘛。


    張起靈表情淡淡地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也不知道吳邪怎麽樣了,這麽多天他也應該醒來了吧。”


    紀初桃還是把吳邪當成朋友的,正經算起來,他應該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第二個認識的人。


    “他不會有事。”張起靈輕聲道。


    少女點點頭,她也這麽覺得。


    吳邪雖然是倒黴鬼,但總能化險為夷,這應該也算一個另類的好運?


    不管吳邪這邊如何,兩人搬了新家,新家雖然前衛,但總歸還是少了些日常用品。


    所以吃完午飯,紀初桃便拉著張起靈去了商場。


    倆人都是世間難見的絕色,一路走在商場裏,獲得了不少注目。


    還有大膽的男人想來要紀初桃的聯係方式,但當她牽起張起靈的手,十指緊扣在男人麵前晃了晃,那人才遺憾地走掉。


    “小姐,這款手機就是我們現在最新款的,你看這翻蓋設計多時尚啊。”店員推薦的十分熱情。


    但見過二十年後極端發達的智能手機,紀初桃又怎麽會喜歡03年的板磚呢?


    她挑了半天,才選中了一個諾基亞,又買了手提電腦和單反相機。


    自從上次張起靈說了沒錢,紀初桃便準備重新做起老本行,在這個世界搞投資。


    她想給張起靈最好的生活。


    倆人在商場裏逛了一下午,為新家添置了不少東西,最後還是靠貨車拉回家裏。


    等他們收拾完,已經到了大半夜。


    “我好累。”


    紀初桃洗完澡往床上一躺,牆上的空調幽幽地散發著熱氣,把整個大房間吹的暖烘烘的。


    張起靈在另一個洗手間洗的澡。


    這時候正好走進房間,看到她整個大字型癱在床上,唇角微微一揚。


    “我們最近是不是沒有什麽要去的地方呀?可以在家好好休息嗎?”


    紀初桃問道,前幾天在秦嶺白下了一個墓,還沒什麽好東西,雖然夢到了一些奇怪的故事,但等她醒來卻什麽都想不起。


    短時間她都不想白幹活了。


    張起靈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


    夾喇嘛這種事很難說,有時接到就走,有時休息一年半載都很正常。


    紀初桃現在也算是圈內人,雖然現實中和吳邪一樣,隻下過三次墓。


    不過她夢裏可是和張起靈去過無數古墓,經驗可謂是比較充足了。


    但夢裏她發現,張家也挺奇怪的,又要下墓,又要在墓裏設機關、改線索。


    雖然紀初桃沒弄明白這是為什麽,但也覺得不太正常。


    “不過汪藏海建的雲頂天宮,我們還沒去過呢,不知道有沒有人帶隊。”少女隨口提了一嘴。


    張起靈又搖搖頭,“難。”


    汪藏海浸淫技藝多年,連他有時都猝不及防,想要找到雲頂天宮,恐怕是難上加難的。


    “也對,畢竟在西沙的時候就把我們耍的團團轉了。”紀初桃感慨道。


    雲頂天宮暫且不提,倆人都不知道在不久後,就會有人來找他們一起夾喇嘛。


    時間一晃便到了十一月。


    紀初桃和張起靈在新家已經過了半個多月。


    這天,他們的大門突然被人敲響。


    聽到聲音的不是紀初桃,而是在院子裏練刀的小哥。


    打開門一瞧,門外站著的竟然是失聯了很久的吳邪!


    “小哥!你們竟然搬家也不告訴我!我找了你們好久,怎麽就你一個人,小桃子呢?”


    吳邪十分驚喜,看來調查的還是很準確的。


    他最近才出院,當時知道是悶油瓶把他送到醫院後,就想回來親自感謝他們倆,沒想到去巷子小院時,發現人去屋空。


    找人查了幾天,才知道他們買新房搬家了。


    所以今天吳邪幹脆就帶著酒登門慶祝。


    “客廳。”


    張起靈淡淡回答,擰過身子讓他進門。


    “那行,我去找她,今天我帶了好酒好菜,慶祝慶祝你們買新房,還有大難不死。”吳邪笑著說道。


    紀初桃此時正坐在一樓沙發上看古書,濃密的黑發紮了一個鬆鬆垮垮的丸子頭,額角有些胎毛碎發,本來她的臉就小,現在看上去更加精致逼人。


    兩條纖細的腿盤在一起,身穿一套寬鬆的家居服,手邊茶幾上還放著瓜子飲料、薯片零食。


    吳邪進來的時候,她正哢吧哢吧啃薯片呢,聽到開門聲頭都沒抬地問道。


    “張起靈,中午去吃什麽呀?”


    “小桃子!”吳邪喊了一聲。


    突然聽到其他人的聲音,紀初桃動作一頓。


    抬頭一看,發現竟然是許久未見的吳邪,嬌豔的小臉上頓時布滿了驚喜。


    “吳邪?你回杭州了?”


    “是啊,前兩天才回來的,本來還想去你們家找你和小哥道謝,沒想到你們竟然搬家了,這房子不錯啊,花了不少錢吧?”


    吳邪四處打量了一下。


    和吳山居的古色古香不同,這套宅院完全是一個超現代的模樣,看著就非常高端。


    “我倆都沒用手機,才買的,一個聯係人都沒有。”


    紀初桃回答。


    “房子不算貴,帶著地皮的,隻花了一千二百萬,算是撿大漏了。”


    “真是大手筆啊你,不過也可以,這房子挺好。”


    吳邪把手裏提著的酒放到茶幾上。


    “這是從我三叔那偷來的好酒,你們搬了新家,正好幫你們暖暖房!”


    吳邪是他們搬到新家以後,來的第一個客人,紀初桃便帶著他在房子裏四處逛逛。


    中午三人都沒吃飯,就在客廳裏閑聊直到晚上。


    當然,大部分的話都是紀初桃和吳邪在說,張起靈就坐在少女旁邊,認真地看著她和吳邪聊天。


    等晚上,王盟帶著一隻香噴噴的烤全羊來了院子這邊。


    ……


    “來,恭喜小桃子和小哥喜提新居,幹杯!”


    吳邪捏著白瓷酒壺,給四個人酒杯裏倒滿晶瑩的酒液。


    酒是他從三叔房子裏偷來的杏花汾酒,這瓶被珍藏了很多年,據說是建國時期就埋下的。


    “幹杯幹杯!慶祝紀小姐和張小哥喜提新家!”


    王盟非常有眼色地恭維了一句。


    “謝謝你們,幹杯!”


    紀初桃笑靨如花。


    “……”


    這是小哥無聲地舉起了酒杯。


    少女喝了一口杯中的汾酒,純淨雅致,清香撲鼻,回口味甜。


    隻是清酒入喉,嬌嫩的喉嚨微微有些發熱。


    “以後小哥你們倆就是有房一族了,就在杭州安家挺好,我吳山居也離這不是特別遠,到時候沒事咱們還能走走門。”


    吳邪一口幹掉杯裏的白酒,笑著說道。


    他說的可不是恭維話,而是真真切切的。


    小桃子買的房子就在西湖附近,離吳山居就是一腳油的距離。


    “哎,紀小姐,你們房子都買了,不打算買個車嗎?”王盟問道。


    “開車太麻煩了,我還暈車,小哥他也不經常開。”


    紀初桃笑了一下,他們可沒時間開車。


    張起靈在一旁看著,雖然不講話,但臉上也帶著淡淡的笑意。


    往日如神如佛的男人此時增添了一絲人間煙火氣。


    四個人喝到了半夜,晚上開車不便,吳邪和王盟也就被留在了二樓客房休息。


    張起靈則抱著臉蛋通紅的紀初桃一步一步向樓梯上走去。


    紀初桃今天喝了不少酒。


    一開始她還隻覺得酒味清甜,並沒有什麽醉意。


    但現在卻頭暈目眩,看東西都晃來晃去,已然是醉的不輕。


    不過張起靈那張人間絕色的臉一直清晰的印在她的眼裏。


    少女醉酒後更顯姿容豔麗,眼神迷蒙,麵頰緋紅。


    滾燙的小臉貼著小哥的脖頸,聲音甜膩膩的,好似沁滿了甜水兒一般。


    又像是一團軟軟的,一捏就會破掉流出甜液。


    “張起靈,我……嗝。”


    她小小的打了個酒嗝,眼前到處閃爍著彩色的花,鮮花一轉一轉地,好在故意在和她玩鬧。


    但此時紀初桃卻不想和它們玩,她的身體好熱,臉也好熱。


    頭腦漲地好像要把心裏憋著的話全都講出來。


    “你真好看。”


    “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人。”


    張起靈上樓梯的步伐突然一頓,接著又穩步向上。


    “張起靈,我好開心,我好開心能遇到你。”


    此時紀初桃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


    她腦子就像被人灌了好多的水,渾漿漿的,所有的行為都出於本能。


    “我好喜歡你,張起靈,我喜歡你。”少女急切地表白心跡。


    在十杯白酒下肚後,她終於說出了一直在心尖盤踞的話。


    她喜歡張起靈,很喜歡。


    她這話來得突然,好像一記驚雷炸響。


    瞬間便讓張起靈停下了腳步,他就站在樓梯上,漆黑的眼眸看向懷中的少女。


    紀初桃表白了自己的心意後也愈發大膽。


    她掙紮著伸出手抱住張起靈的脖頸,纖細雪白的手臂此時也布滿了暈紅。


    “我——想親親你。”


    張起靈僵硬的站在原地,摟住少女的胳膊微微收緊,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還是別的什麽。


    但他沒有動,也不想動。


    少女緩緩貼近,眼前暈乎乎的,隻剩下自己的小小目標,那兩片薄薄的紅潤嘴唇。


    玫瑰色的花瓣唇輕輕印上男人的薄唇。


    紀初桃喝了太多的酒,口幹舌燥,貼上微涼的皮膚後,本能地伸出嫣紅色的舌尖舔了一下。


    不知是誰,在黑夜裏輕輕謂歎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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