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一個小小的內侍,怎麽那麽喜歡問這樣的問題?”


    厥兒隨後又問她,當太子妃需要有什麽樣的品德。


    不過說是這麽說,對方似乎也很願意回答,大概……是因為對方也缺了一個能聊天的吧。


    她的母親早亡,家裏也就剩下父親,因此此次出門,隻能讓家中一個老嫗來陪著。


    如今老嫗解手去了,她就隻好自己一個人站在這裏。


    她倒是不覺得自己會被選上,因為,要說這麽多的重臣貴戚,她們的子女都不錯,又怎麽可能會輪到最不起眼的自己呢。


    若是論家世,與其他人相比,她絕對是萬萬比不上的。


    便道:“這要當太子妃,當然是需要有婦德,而且,無論是人品,樣貌,性格,家世,才能,一樣都不能少。”


    “那這些你都有麽?”厥兒便問道。


    “沒有。”


    “你沒哪樣?”厥兒道。


    “沒樣貌。”


    厥兒便看了看她,其實這裏的人當中,就數她化的妝是最淡的。


    而且……


    相比起其他的人來說,厥兒倒是覺得,對方比其他的好看多了。


    因為其餘的那些豔則豔矣,但是卻少了那種天然的美,反倒是對方,厥兒看著對方,就好像看到了荷花。


    “我看了,你這相貌也還行。”


    “那你都有什麽才能?”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琴棋書畫?女紅?太子殿下很挑剔,唔……而且她很喜歡聽人撫琴唱歌,你會唱歌麽?”


    “不會。”


    “不會也沒事,反正你也唱不出那種感覺來。撫琴,撫琴會不?你該不會連這個都不會吧?”


    “誰說的,撫琴我當然會。”


    “那就行。”


    “如果太子殿下每天都要日理萬機,那要你獨守空房,你會不會……唔……埋怨?”


    “不會。”


    “為什麽?”


    “我又不是太子妃,我為什麽要埋怨?”


    看著對方可愛地回答,厥兒便已經是有了主意。


    “你叫什麽?”


    “我家老嫗回來了。”


    “……”


    然後,對方便在老嫗的帶領下,去見皇後,再怎麽樣,也得去打個招呼,見見麵,熟悉熟悉。


    否則,就有可能要被人說沒禮貌。


    ……


    可惜被人阻礙了問對方的名字。


    不過……


    也無所謂了,反正,她已經讓裴行儉把人給記住了。


    “太子殿下這就決定好了?”


    “就她了。”


    “要不要再慎重一點?”


    “我覺得,就她就不錯,可愛可憐,反應也特別有趣。”


    “……”


    ……


    下旨當日。


    對方直接傻眼了。


    而且不單單對方傻眼了。


    對方家的大人跟老嫗,也都傻眼了。


    大人:“你不是說沒希望嗎?”


    “是啊。”


    關鍵是她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啊。


    老嫗也是莫名其妙。


    那麽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當天跟她聊過天的那個小內侍了。


    難不成對方還真是太子殿下身邊的貼身小內侍?


    可是這解釋不通啊!


    ……


    成親當日。


    拿著一個團扇遮著麵。


    期間,她都有無數次轉頭看清對麵的機會。


    但都被她的謹小慎微以及緊張給擋住了。


    直到洞房時對麵的人在一步步地接近,而且拿走她手上的團扇,她這才看清對方的樣子。


    驚訝得目瞪口呆。


    倒是對方……


    “太子妃,今夜我們是不是該好好歇息了。”


    她為什麽要騙自己?


    好生氣!


    但是為什麽?


    卻又有點高興?


    燈一熄。


    隨後半推半就地,就隻剩下一些輕微細碎之聲的聲音。


    “你、你輕一點。”


    “不好意思,我也是第一次。”


    ……


    翌日。


    兩人倒是早早就來到了甘露殿,見過聖上跟皇後。


    這兒媳,蘇紈看著也是可以的。


    看著就讓她覺得很順眼,屬於是那種很自然的美感。


    等見過了兩人後,接下來又去大明宮見過太上皇跟皇太後。


    父皇跟母後顯然也很高興。


    若不是考慮到昨夜兩人辛苦了,估計怕是還得把兩人給留在大明宮陪她們再聊一陣。


    而厥兒成親過後。


    接下來……


    也是該讓她好好地學學怎麽監國了。


    此前,蘇紈一直都對她比較得縱容。


    但現在,或者是在將來,她遲早都要麵對這堆積如山的公文。


    ……


    處理完了厥兒的婚事以後。


    接下來,就是解決象雄部叛亂的問題了。


    由於大唐向來在青海一帶屯有重兵。


    因此,這平叛倒是沒什麽難度。


    關鍵是,一定要打出大唐的威嚴,以及氣勢。


    這就需要用到蘇定方了。


    蘇紈曾說過,蘇定方就像是一條瘋狗,如今,正是需要這條瘋狗發揮作用的時候。


    騎炮兵。


    此次作戰,也誕生了一種新的兵種。


    當然!


    炮兵在高原上,所能發揮的作用,其實也沒有想象中那麽大。


    不過……


    拿來碰一碰對唐軍裝備不知根不知底的象雄部以及吐蕃的騎兵,還是可以的。


    任命蘇定方為青海道行軍大總管。


    再將薛仁貴這些人也給帶上。


    四月。


    大軍從莫離驛出發,之後便是長驅直進,途徑柏海,又越過了通天河。並且,在這兩處地方,也是與象雄部的騎兵還有吐蕃的騎兵進行了一番激戰,大敗象雄部與吐蕃的騎兵,由於象雄部與吐蕃遠離大唐,根本不熟悉火器,再加上蘇定方示敵以弱,以步兵結陣勾引對方,這就導致了象雄部與吐蕃的騎兵以為自己必勝,大唐士兵已經被她們給包圍了。


    結果,等走近了才發現,敵方竟然有火炮。


    炮聲響起,很多人都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全都被打得人仰馬翻,而此時,蘇定方這才率人從敵方側麵穿插過來,可以說,這前麵兩仗,都幾乎贏得沒什麽壓力,大唐甚至連一個士兵的折損都沒有。


    而經過這兩次的大戰象雄部跟吐蕃的主力已經受到了重創,接下來,蘇定方便趁著兩部空虛,帶兵奔襲千裏,直搗黃龍。


    而高原上這邊才剛剛開戰。


    遼東這邊。


    這新羅也是逐漸開始有點不安分起來。


    見大唐在這邊的防守薄弱,同時,由於大唐在原百濟都城舊地這邊設立了安東都護府,這已經嚴重威脅到了新羅自身的安危。


    本來,若是新羅一直當個縮頭烏龜,蘇紈都不好找借口打她的。


    但偏偏,新羅一直在背地裏不斷地試探大唐的底線,幹脆!


    蘇紈也是開啟了兩線作戰。


    同年六月。


    大唐宣布對新羅開戰,理由是新羅沒有臣子之禮。


    之後,也不管新羅怎麽解釋,大軍直接就打到新羅的都城。


    這一次打的還是比較快的。


    因為本來大唐在百濟就有兩萬多鎮守的士兵。


    之後……


    就是考慮如何如此安置新羅的貴族還有百姓的問題了。


    以往對於新羅的貴族,往往采取的還是讓其自行管理自己的百姓的方式。


    新羅的一些老貴族之所以很快就選擇了投降,大概也是這麽想的。


    但這一次,蘇紈顯然不怎麽想,而是把大唐的官員都派到新羅跟百濟去,同時,把新羅那些原本的貴族,都削貶為平民,而且遷往內地。


    同時……


    還讓百濟、新羅的百姓大量地煉鐵。


    反正……


    不是自己人,用著也不心疼。隻要餓不死就好。


    如果是放到後世,這樣的觀念無疑是極為殘忍的,但是放到在此時,卻又是極為合理。


    隻用了三個月,就平了新羅,這新羅反倒是還不如象雄部跟吐蕃那麽有持久力。


    而等到平定象雄部跟吐蕃的消息傳回到長安,卻也已經是這一年的年底了。


    蘇定方終究是沒有辜負蘇紈的期望,直接將象雄部弄讚的人頭奉上。


    然後對待象雄部跟吐蕃,也是一樣,在保證餓不死的前提下,全部派去煉鐵。


    而且……


    收繳一切鐵器。


    這鐵器的作用,甚至已經比糧食都還要重要了。


    因為有了鐵,就能造蒸汽機,就能造火炮。


    到了這一年的年底。


    大唐已經可以說四方之內,都找不到一個可堪匹敵的對手了。


    西突厥本來說不定是一個對手,但由於西突厥自己內部就已經是分裂了,再加上,這西突厥明顯不如東突厥那麽強,這也就導致了,看上去並不能構成多大的威脅。


    隻不過……


    雖說西突厥如今勢弱,蘇紈還是不能放過對方。


    尤其是,這西域諸國仍然深受其害。


    第二年。


    剛剛征伐完象雄部跟吐蕃的蘇定方,便又被蘇紈派去了攻打西突厥。


    西突厥這阿史那賀魯原本早就歸降於大唐,但由於她被大唐任命為護葉去勸降西突厥各部,然後勸著勸著自己身邊的人多了,就又想著背叛了。


    這大概就是權力的誘惑吧。


    也不想想朝中如今的局勢,不過……這正好也給了大唐攻打西突厥的理由。


    阿史那賀魯大概也是跟原來的高昌國想的差不多吧。


    這西域遠在千裏之外,大唐根本管不過來,也不可能過來管,而且大唐要是真的有這樣的能力,當初也就不用派她到這邊來勸降了。


    還有一點,如今大唐的皇帝已經不是太宗,如果是太宗還在皇帝的位置上,那阿史那賀魯大概率是不敢反的,因為她知道,太宗是個很厲害的皇帝。


    但是換了李承乾,那她就敢反了,因為……李承乾真的算不上多有魄力。


    甚至,可能大唐的皇帝想,大唐的臣子們也會站出來反對。


    事實上……


    阿史那賀魯想的一點都不錯,因為這對大唐來說,絕對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


    但阿史那賀魯卻是低估了大唐的決心,而且也沒考慮到蘇紈所發揮的作用。


    蘇紈在朝堂上輕易不發言,但是要是她發言了,說打,朝堂當中又有誰敢反對!


    相反,其實對外的戰爭蘇紈卻是一點都不擔心消耗國力,反倒是……


    蘇紈有點擔心這日子過得越來越好,這上層的貴族越發過得驕奢。


    這奢靡浪費、驕奢淫逸之風,近日,已經是逐漸能夠看出一些端倪來了。


    怎麽說呢。


    這隻能是讓蘇紈一方麵憂心忡忡的同時,另一方麵,又對此有些無可奈何。


    因為……這屬於是曆史發展的必然產物,即便是再來個‘八榮八恥’,感覺意義似乎也不是很大。


    更別說,還有一些皇親貴族,是帶頭這麽做。


    比如說李承乾的那些王叔,太宗的那些兄弟姐妹。


    就這樣,李承乾正式當上皇帝,自稱朕的第三年,在又曆時了差不多一年的時間才滅亡了西突厥以後,大唐終於迎來四夷賓服的局麵。


    當大唐發展到這裏,基本上,也就沒什麽再好對外擴張的了。


    當然!


    有句話說得好,和平隻是暫時的,戰爭才是永恒。


    這越王在南海受到了小國的不禮貌對待,那作為對方的嫂嫂,這事蘇紈是不是得管管。


    因此,這便也給了蘇紈征服這些小國的借口。


    當然!


    有些小國實在是太知趣了,根本不願跟大唐開戰,蘇紈便讓對方給大唐的商人開通專門交易用的港口。


    其實……


    這互通有無,雙方都可以得利。


    這又有什麽不好呢。


    唔……


    就是這大唐的貨物相對來說,比較貴一點,但是你那香料,也賣的賊貴不是。


    當然,既然大唐可以在你那賣,那你當然也可以在大唐販賣自己的貨物。


    咱講究的,就是一個互利共贏。


    正由於蘇紈是如此的不偏不倚,以德服人,以至於,在南海諸小國當中,也都有著不錯的名聲。


    當然!


    她們對於女人執政這事,也是有不解的。


    有的小國的皇子到了長安一趟,回去以後繼承王位後,也嚐試著去效仿,但無不都以失敗而告終。


    因為臣子們反對也就不說了,關鍵是,這也沒發揮出什麽作用啊。


    但讓人羨慕,這倒是真的。


    由於有著蘇紈這個皇後嫂嫂的支持,越王接下來也是順風順水,沒過三年,便已經是到達了傳說中的天竺。


    第四年。


    竟然還到達了大食。


    但這一路上,顯然也是艱難重重。


    當大食人得知越王是來自大唐的時候,也十分震驚。


    雙方在阿拉伯半島的南部友好地互相進行了一番‘閱兵’。


    還好,倒是沒有打起來。


    主要是大唐的水軍看上去氣勢太足了,大食人根本不敢貿貿然地動手。


    隨後把越王帶去見了大食國王。


    如今的大食,正處於四大哈裏發時代,此時,也是最後一任的哈裏發——阿裏·本·阿比·塔利卜在執政。


    隻能說,這阿裏還算是一個不錯的開明君主。


    至少不是那種昏了腦袋的人。


    聽聞越王是從大唐而來,絲毫沒有怠慢,而越王也表明了來意,首先,她隻是路過,其次,她還要去別的地方,如果能代替大唐跟大食建立友好通商關係,並且貴國若是能給大唐留一處歇息之地,那就更好了。


    要知道,這絲綢和瓷器對於西方世界來說向來是緊俏品,要是拿去地中海賣,價值能翻幾十倍,阿裏當然是點頭答應。


    隻可惜……


    這阿裏卻是命不好,當越王第二年又到這裏的時候,這阿裏竟然是被刺殺了。


    玩過刺客信條的都知道,這邊最容易發生刺殺這樣的事,畢竟這邊的人多是信教的,信教的人一般都比較狂熱,而且,前幾任的哈裏發好像也都是被刺殺或者是去做禮拜的時候遇襲而身亡的。


    大唐水軍也是恰逢其會,見證了這一次的叛亂。


    這說好的友好通商,竟然就這麽沒了。


    而阿裏的兒子,還有一些當地的官員,也找到了大唐的水軍,希望大唐能夠給予幫助。


    這沒的說的!


    義不容辭!


    火器的威力,直接讓穆阿維葉想當上哈裏發的夢想破碎。


    而且……


    這大唐軍隊所展現出來的實力,也著實讓人懼怕。


    這一個個都是訓練有素,能一個打十個的戰士啊。


    為了紀念雙方的友誼,不得不刻石記功。


    而越王完成了此事,也不磨蹭,繼續往西而行。


    她的目標是另外一片新大陸。


    終於……


    在又經曆了兩年的時間,經曆了一番九死一生之後,越王終於回到熟悉的南海。


    此後也是回到了揚州。


    與此同時……


    也帶回了滿船的番薯、玉米。


    其實,當地有很多的黃金,那裏的人脖子、手上都是掛滿黃金的,但是與黃金相比起來,嫂嫂喜歡的東西才是最重要的,而且她李泰是那種看錢眼開的人麽。


    要是真的隻是為了黃金而去的,她也就不會去尋找那片未知的大陸了。


    在她的一番堅持之下,這番薯跟玉米真的發揮出了作用,至少……保證她們這一路上不用被餓死,若是把船上的貨物都換成黃金,那麽此時大家能夠看到的,或許就是她們的屍體了。


    當得知越王從南海向西出發,又回到了揚州。


    此番神奇的經曆也是足以震驚整個朝堂。


    半年後。


    越王回到長安,奉上“天下作物圖”,裏麵言明世上各地風俗、產物,更是讓大唐官員咋舌。


    當得知黃金在金洲隻不過是隨便從河裏淘淘就能淘出來的時候,更是把所有人都說得流口水。


    當然!


    更重要的,她又回來了,而且還重新見到了太子妃嫂嫂。


    太子妃嫂嫂就坐在那裏,靜靜地看著她。


    不管她說得這一路上有多離奇。


    然而,太子妃嫂嫂,就好像知道她一定會回來一般,臉上仿佛半點都不覺得意外,也不覺得驚喜。


    倒是讓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但是!


    忽然間,她卻又好像是什麽都懂了。


    除非她自己也去過。


    可是……


    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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