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危險?”雷被對李敢的說法深感驚奇。


    他被淮南王太子劉遷迫害,在逃難之時得到李敢相救,從那之後他認李敢為主人,然後一直跟隨,不離不棄,可以說,他是了解李敢最深的人之一。


    李敢是經曆過無數生死大戰的鐵血軍人,從他嘴中很少說出畏懼之類的字眼,現在竟然說淮王很危險,要小心應付。


    要知道,亡波現在是一萬精兵,五座城池,從實力上比淮王還強。


    讓雷被奇怪的是,為何李敢不怕亡波而怕淮王呢?


    “小郎,這淮王到底有何特殊之處?”雷被終於還是把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


    如果是王薄或者嶽池等人,肯定不敢再追問了,但雷被不同,他是李敢最親密之人,從稱呼上就可以看出親疏。


    現在叫李敢為“小郎”的,僅有他一個了。


    李敢也不隱瞞,說道:“他姓劉,稱號淮王,你能從中看出什麽嗎?”


    “姓劉?”雷被一驚,“難道他是漢室皇族之人?”


    “嗬嗬,太多皇室之人流落在外了,誰能保證他不是其中一員呢?”


    漢朝自從景帝之後,開始想方設法削弱各位諸候王的實力,此舉引起了強烈的反彈,於是有了七國之亂。


    到了劉徹登上皇位,他下手更狠,他不但對付異姓王,就算是皇室至親,也照殺不誤。


    最明顯的就是淮南王。


    從輩份上,淮南王劉安是劉徹的堂叔,除此之外,淮南翁主劉陵不但是劉徹的堂姐,與他還有肌膚之親,床弟之愛,但劉徹高舉屠刀之時,同樣不會懷念舊情。


    所以說,最恨劉徹,也許不是普通的官員和百姓,而是他的至親、同是漢朝皇室之人。


    據李敢所知,東越國就有一個劉駒,他日日夜夜想著的就是攻打漢國,為他一家幾百口人報仇雪恨。


    這個淮王劉璊的真實身份,會是誰呢?


    不過,既然李敢已經做出了決定,雷被不再說同時開始兩個戰場之類的正事,而是隨意說著一些輕鬆的話題。


    “小郎,你與這淮王素不相識吧?”


    李敢搖頭了搖頭。


    “這就奇怪了,”雷被半開玩笑的說道:“一般來說,最了解對方的不是朋友就是敵人,你們素不相識,怎麽說起他來,似乎頭頭是道的樣子?”


    李敢忍不住的笑了,說道:“以後肯定是敵人了啊。”


    “那是以後,嗯,小郎,按我說啊,你們以前應該認識,隻不過相交太淺,印象不深而已。”


    “相交太淺?人家是皇族之人,我有機會認識嗎?”


    “有啊,例如石邑細君,你當時就不清楚她的身份。”


    這一說,李敢想起了與石芸兒相識的往事,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溫柔的笑意。


    雷被見狀,不由打趣著說道:“劉璊,從名字上來,應該不是女人了,彼此間說不上情字,那就是錢,難道小郎欠他的錢一直未還?”


    “錢?”李敢哈哈一笑,“這倒有可能,有在長安城時,就是欠債而出名的。”


    他出手大方,酒喝多了常常會做出一擲千金之舉,把自己弄得身無分文。


    說到這裏,李敢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第一次遇到朱安世時,不就是身無分文,所以脫下身上的裘皮扔過去嗎?


    “除了情和錢之外,還有什麽事會與人結仇呢?”雷被想了一下,突然笑道:“小郎,你還記得郭解嗎?”


    這人當然是認識的了,李敢笑著點頭,突然,他心中一驚,急忙問道:“你的意思是,這劉璊與郭解一樣,想要追查某件寶物?”


    雷被點頭說道:“有可能,反正不得不防。”


    “防?防不勝防啊……”


    就算郭解已經死亡,但每當想起被他追殺時的種種驚險,李敢還在心有餘悸。


    “也不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雷被思索了一下,說道:“如果知道他們要找的是什麽,也許可以采取相應的措施。”


    “找什麽?好象說要找什麽密鑰。”


    “密鑰?”雷被驚訝的問道:“是什麽?”


    李敢心中一動,抬頭看了雷被一眼,搖頭說道:“在朱提山時,我問過郭解,但他也說不清楚具體的形狀。”


    雷被不禁失笑,“具體形狀也不清楚,就跑來殺人?”


    李敢從胸前摘下司馬婷兒送給他的那塊黑色牌子,攤在手心上,說道:“當時以為是它,但後來才知道這是盟約令,司馬相如與西南夷族簽訂協議時的見證物,並不是郭解所需要的東西。”


    “如此說來,小郎也不知他們要找的是什麽?”


    李敢微一遲疑,輕輕的搖頭。


    其實,他心中隱約猜測到一點苗頭,但見到雷被臉上急切的表情,不知為何,竟然選擇了隱瞞。


    雷被憂心忡忡的走了。


    用他的話說,無法找到源頭,就無法防範於未然,當今之法隻能抽調高手,時刻不離李敢的左右。


    李敢微笑以對。


    他自己的武功就高,身邊還有養同等一批或明或暗的護衛,就算郭解複活,也不會輕易靠近身邊。


    正經的事情不會因為這點枝節小事而停滯。


    五天後,李敢親自率領第一軍,第二軍,第七軍,第八軍,第十一軍共二萬二千名士兵,展開對亡波的攻擊。


    三天之後,大軍到達鬱鄔城外,李敢稍作休息之後開始攻城,半天之後破城而入。


    又過了兩天,攻占堂琅城,然後集中兵力,把山陽穀團團圍住。


    僅僅五天時間,李敢以雷霆萬鈞之勢,席卷彝族全境,而亡波連連敗退,隻能把全軍收縮到山陽穀之內拚死頑抗。


    山陽穀,三麵高山,一麵是湖泊,唯一的一塊小平原上密密麻麻的住滿了人。


    亡波的一萬兵力,連場所大戰之下,損失了四千多,至今隻剩下不足六千人,此刻全集中在這一塊狹小的區域內。


    六千人的軍隊,如果放在平時也算是一支不小的力量,但亡波已經失去了戰鬥的勇氣。


    主要幾座城池的攻防之戰,李敢把他打怕了。


    拚數量,李敢比他多一倍,拚單兵素質,李敢的武器裝備也高級了不止一籌。


    “不甘心啊……”亡波遠遠地望著李敢的身影,隻有頹然的歎息。


    此時,李敢也發現他的存在,微微一笑,抬起右手用力的招呼著,高聲叫道:“亡波,故人到來,你不迎接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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