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校尉,可把你等來了!”


    劉義熱情迎上來,還一邊介紹丞相司馬睿給李敢認識。


    他是真的高興。


    這一個多月來,在琅琊叛軍的不斷攻擊下,已經攻破城陽國北麵的兩道關隘。


    現在,城陽國出現了兩種聲音,一是建議組織反攻,把丟失的地區搶回來;一是恁借第三道關隘固守,等待援兵,或者等到叛軍戰力衰弱,然後一舉鏟除。


    劉義是傾向於第一個方案的。


    現在被攻占的是人煙稀少的邊境之地,損失並不重,但如果叛軍再繼續深入呢?占領腹地,為禍全國,他這個國王還有臉去見列祖列宗嗎?


    但他隻有幹著急的份,因為封國的國王不掌兵權,偏偏執掌兵權的城陽校尉沈奏喜歡的是第二種方案。


    霍光在後邊聽到劉義的訴說,輕輕的插話說道:“其實沈校尉的說話挺有道理了。”


    這話剛說出,立即被暴勝之輕輕的扯了一下衣袖。


    霍光隨則會過意來,不由得羞澀的一笑。


    這一路上,李敢教他們兵法和布陣,常常用一些經典的戰役作為例子,然後象布置學生作業一樣,讓他們分析和研討,最後拿出一個最優的結論。


    霍光是一時之間沒轉過彎,把城陽國的現實作為李敢所說的案例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劉義以為李敢也是同樣的心思,不由得心一沉。


    沈奏則是高興了,趾高氣昂的一仰頭,對著劉義冷冷的一笑,說道:“叛軍實力強大,我們依靠關隘防守猶自被擊敗,如果冒險反攻,能有多大的勝算?”


    “一昧防禦也不行,”李敢突然插話說道:“再堅固的關隘也會有被攻破的一天。


    叛軍什麽最多?就是人。亂軍暴匪的人命不值錢的,不管死多少人,隻要攻占一座城池,就會得到更多的人口和物資,計算起來就是賺了。


    所以單純的防禦並不可取。”


    劉義一聽就開心了,笑著說道:“李校尉,按你所說的,何時進行反攻?”


    “我的計劃不是反攻,”李敢搖了搖頭,“應該說是騷擾戰術更合適一些。”


    “騷擾?”沈奏一聽,不高興了,冷冷的說道:“你還是要出兵?”


    李敢用力的點了點頭。


    沈奏一見,露出鄙視的神色,轉身離去。


    李敢到來,要說最不高興的人肯定是沈奏了。


    李敢未來之前,他統領著城陽國所有的兵力,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就算是國王劉義、丞相司馬睿對他也是無可奈何。


    李敢來了之後,他要讓出兵權,屈居於李敢之下。


    三天之後,李敢來到了東安。


    東安屬於城陽國的一都三縣之一,這裏有一道關隘與琅琊的東莞相通,目前正處於激烈的戰鬥當中。


    “這裏屬於東泰山的餘脈,山高二百丈,亂石叢山,樹高草密,人畜難行。”


    沈奏的心中雖然不滿,但軍令難違,昨天已經交出兵權,此刻也有抑製著心中的厭惡,指著周圍向李敢介紹著地形。


    “有小路可通嗎?”李敢不放心的問了一句。


    如果自己在死守關隘時,被叛軍抄小路進攻城陽國的腹地,那就是笑話了。


    沈奏搖頭,“問過野人獵戶,都說沒有。”


    想了一下,補充了一句,“此山的北麵是高約五十丈的懸崖峭壁,別說是人,就算是山間野獸也無法通行。”


    此刻,在東莞的兵營裏,叛軍頭目們正濟濟一堂。


    “宗主,明日王護法要來,是否會責怪我們久攻不下?”


    一名青壯男子擔心的說道。


    他名叫戴鬆,是叛軍的一名壇主,他能攻善守,是叛軍之中較為有名的將領。


    “責怪?我們已經攻克漢軍的兩座關隘,這不是功勞?”說話的是一名粗豪的男子,隻見他虎目短須,說話間自有一股豪爽氣概。


    他叫郭北,也是壇主的身份,他打仗喜歡人先士卒,是一名猛將。


    “郭壇主說得對。”宗主蘇衛輕輕點頭。


    “聽說北麵的戰情膠著,大皇為此已經派出了三將軍前往督陣。”郭北的說話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不能如此比較,”戴鬆輕輕搖頭:“北堂所麵對的情況複雜,不但有東膠國的兵力,還有姑幕兵營。


    特別是後者,是漢軍的精銳,並不是普通的郡兵可比。”


    郭北不滿意了,怒目瞪了一眼,說道:“戴鬆,你到底是南堂的人還是北堂的人?”


    “我是以事論事!”戴鬆淡淡的回答著。


    “以事論事個屁啊,誰不知道你與曹量的關係!”


    曹量就是北堂之主,是戴鬆的妻弟。


    蘇衛揮手打斷他們的爭論,對著郭北說道:“北堂麵臨的是膠東、膠北、姑幕三個方向的敵人,壓力甚大。


    三將軍前往並不是督陣這麽簡單,他還帶去了風旗軍,希望一舉打開北麵的通道。”


    “風旗軍也出去了?”戴鬆微微一愣,隨則羨慕的說道:“北堂得此助力,把握就大多了。”


    “四旗軍也出動了,”郭北嘖了嘖嘴巴,“看來大皇對北方是誌在必得了。”


    蘇衛輕輕的搖頭,“這也證明北麵戰況並不樂觀。”


    戴鬆思索了一下,說道:“堂主,你說明日王護法,會不會也帶一個旗過來?”


    “不會。”


    “也對,”戴鬆自嘲的一笑,“據說我們南堂的戰績已經受到了某此堂口的質疑?”


    “質疑個屁啊!”郭北狠狠的罵了一句,“你說的是西堂吧?有本事就打過東泰山去!”


    蘇衛嗬嗬的笑了,“西堂是重點要防禦,他們不用打過東泰山,隻是不讓泰山郡的漢軍打過來就算勝利了。”


    原來,李敢得到的情報存在極大偏差。


    這夥琅琊叛軍與普通的叛亂完全不同,他們有著完善的組織架構,有著嚴密組織。


    他們以一皇為尊,之下左右二位聖者,前中後三位將軍,東西南北四位宗主。


    宗主之下有壇主,壇主之下有堂主,堂主之下有香主,最基層的則為弟子。


    設有護法四人,長老五人,以為製約之用。


    設有風火雷電四支精銳軍隊,歸一皇直接指揮,


    別外,還有一支繡衣衛,負責監督各地,有稟告拘捕與殺奪之大權。


    這既是一個教派,也是一個政權的雛形。


    漢軍一直把他們當作普通的匪徒叛軍,心存輕視,準備不足,所以,節節敗退並不奇怪。


    這一次,李敢算是麵臨一個強大而未知的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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