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國還未做好準備,李敢也是一樣。


    他一直有一個五年計劃,現在呢,兵未多,糧未足,如果南方的統一戰爭突然提前,他會什麽也撈不到一個。


    而且,與東越交換戰俘,他可以得到最需要的東西——人口。


    黑盯山、坡前村需要人,漳平城、汾水關亦需要人。


    特別是兩座城關,有著一個不穩定的因素——閩越人占據絕大多數。


    所以,李敢想方設法去增加其他族群的人口。


    把無用的俘虜換成有用的奴仆,這筆賣買怎麽看都是李敢賺了。


    漳平城的南麵,建起了一些臨時的營地,用來安置新來的奴仆。


    來自釣龍台的女奴們雙手箍抱著腦袋,渾身上下瑟瑟發抖。


    她們不知已經逃出了生天,還在以為餘善大王又想出了什麽新鮮的遊戲。


    直接第二天,當一碗滾燙的稀粥放在麵前時,她們空洞的雙眼才出現了一絲色彩,有人抱著稀粥往嘴巴裏塞,有人開始輕輕的哭泣。


    “別哭,”莊燕的聲音輕柔而堅定,“要記住,救我們的是漢軍,我們的恩人是李敢!”


    女奴們聽著,似懂非懂,茫然的點頭。


    楊哲正巧路過,不由好奇的看了過來,然後是心頭一陣震蕩。


    莊燕的美麗是無可置疑的,否則她也用不著自己在臉上劃上一刀。


    隨著她傷勢漸漸恢複,臉上的疤痕越來越淡,一看這下,就象在臉上紋上了一朵小花一般。


    竟然給她帶來了一種別樣的美麗。


    特別的女子!


    楊哲暗讚了一句,然後略帶不忿的插口說道:“喂,你們的恩人除了李敢,我也算一個吧。”


    “將軍。”莊燕不知來者是誰,拘束的行了一禮,然後不再說話。


    “嗬嗬。”


    楊哲笑了,覺得與李敢競爭算是一個無聊的問題,反而是眼前的女又更有趣一些,於是問道:“剛來的女仆?有名字嗎?”


    “莊燕。”莊燕的語氣輕柔。


    “怎麽,楊哲,你喜歡?”一個爽朗的聲音傳來。


    莊燕抬頭一看,隻見眼前出現一個臉色如玉、滿臉英氣的男子。


    莊燕的心“砰砰”的亂跳,一時間紅暈滿臉,不禁低垂下腦袋。


    “喜歡啊。”楊哲老老實實的點頭。


    女奴們看著莊燕,一臉的羨慕,很希望這樣的幸福滿到自己的身上。


    都是女仆的身份,但主人是誰很重要。


    楊哲年輕,而且身份不低,能做他的女仆就是一種極好的歸宿了如果有朝一日變成了他的待妾,那是一步登天的好事。


    “要她自願,不許強逼。”李敢笑著,隨口叮囑了一句,施施然的走了。


    他身體之內有著一份來自後世的“人人平等”思想,就算來到漢朝這個奴隸製殘存的時代已經一年多,還會在不經意之間顯露出來。


    “不許強逼……”


    楊哲看著瀟灑離去的李敢,無語的一聳肩膀,然後轉頭問道:“跟著我,如何?”


    莊燕呆呆在看著那個英俊的背影,內心裏帶著一絲淡淡的失落,半晌之後,目光才回到了楊哲的臉上,然後用力的點頭。


    李敢當然不會管這些小事,他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換俘得來的三百多名奴隸,其中有一百多漢人,其餘的以南越人居多。


    這三百人,女子超過二百,男子不足一百。


    男子可以當兵,可以耕種,就算進行直接的奴隸買賣,男的也比女的更值錢。


    這筆帳,誰都會計算。


    不過,李敢對於女子並不歧視,而是略加訓練之後,讓她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後勤工作,例如保管物資,縫補衣甲,一些特別聰明的被他安排做傷員的看護婦。


    在他看來,要善待所有人,因為隻要放在合適的位置上,每一個人都有用。


    但是,奴仆們的眼中又是另一種滋味。


    不知何時,他們相互傳播著這樣的一些話:“把我們從東越人手中解救出來的,是漢國的李敢將軍。”


    “跟著李將軍,過好日子。”


    “有他在,我們才有希望。”


    “恩情深重,此生必報!”


    除了奴隸的安置,李敢精力主要集中在對將領們的培育上,教他們兵法,教他們如何行兵布陣,同時,在學堂上不忘暗示——跟著他李敢就會升官進爵,就會有好日子過。


    最後的一點很快得到了實現。


    十幾天後,謁者持聖旨從長安城而來,對一眾人等進行了封賞:


    李敢功勞卓越,官升一級,任校尉;楊哲任軍候;李勇為百將;張義為隊率。


    跟隨李敢到這裏來的各人均是官升一等,對士兵們則是錢財食物等各種賞賜。


    說到底,劉徹是一個賞罰分明的人,對立下戰功者,非常的豪爽大方。


    與這份詣意同時到來的,還有幾份封賞:


    封居衍為漳平候,封葛多軍為五品建義將軍,封吳陽為五品忠義將軍,封陳圖為五品建忠將軍。


    以前,漢國朝廷隻是對閩越和南越的國王進行冊封,而這是首次針對觸到官員這一層次,其意義可想而知。


    未央宮內,大臣們正在高聲讚歌。


    中大夫朱買臣說道:“恭喜皇上,隻要李敢率軍再取水安城,閩越國唾手可得。”


    汲黯當即反駁,“閩越本屬我漢國,何須多動幹戈?”


    皇帝的心情歡愉,並不計較他們的爭議,而是笑問:“張卿,你的意見如何?”


    正在討論的是軍事,張湯想不到這話問到了自己的頭上,微一沉吟,答道:“如果不用花費庫房,倒可一試。”


    劉徹點了點頭。


    張湯的意思是:現在全心全意的積蓄財物,準備再戰匈奴,如果要對閩越用兵,必須以不消耗庫房為條件。


    劉徹的目光緩緩的看向了衛青,這一個才是軍事專才,也是漢國軍隊的直接指揮者。


    衛青最明白皇帝的心意,躬身說道:“微臣建議召回李敢。”


    大臣們的目光立刻全匯集到他的身上。


    李敢以二百人馬在漳平城闖出了偌大的一片天地,手握兩座重要城關,相當於在東越、南越、閩越三個王國之間釘下了一根結結實實的釘子,甚至有隱隱威脅到夜郎國的邊境。


    如此的功勳,不是應該大為嘉獎嗎?為何將他召回?


    突然間,大家想到了李家與衛青的恩怨。


    衛青逼死李廣,李敢掌擱衛青,霍去病箭傷李敢。


    難道衛青不想李敢再有出人頭地之日?也不對啊,這李敢去閩越,本來就是霍去病的舉薦。


    大家越想越疑惑,不由凝神等待衛青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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