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周二嶺放棄不勞而獲的思想,幫助周二嶺通過勤勞致富,從勞動中獲得自尊,是尚雲所努力的方向。


    從周二嶺家出來後,尚雲騎著摩托車往程家莊走去,程度紅是尚雲要去做箍窯工作的最後一戶。


    程度紅,現年36歲,身體健康,妻子35歲,身體健康,有五個娃娃,四女一男。最大的女子13歲,最小的兒子不到2歲。


    程度紅家裏的基本情況如下:


    有耕地45畝,其中機平地10畝,屬於今年的機平地。林地45畝,荒山荒溝87畝。


    養殖業:有大牛2頭,小牛1頭;黑山羊43頭,全部托養到了清水灣黑山羊養殖場;雞12隻。


    種植業:小麥21畝,紅小豆4畝,蕎麥5畝,瓜果蔬菜1畝,玉米13畝。


    家庭經濟收入:養殖業收入5600元,種植業收入3400元,轉移支付收入9300元。


    債務:無欠賬。


    家庭致貧原因:缺資金。


    飲水:2014年8月打小電井1眼,飲水安全。


    住房:窯洞3個,修建於80年代,屬於危窯。


    從扶貧係統上提供的信息上可以看出,程度紅沒有外出打工,妻子長期處於備孕、懷孕、喂乳階段,程度紅一個人在家幹活養家。


    從子女的構成來看,程度紅是那種非要生一個兒子的人,重男輕女思想嚴重。


    像程度紅這種家庭,在尚家河村也具有典型性。為了生下一個兒子,不惜一切代價,好在程度紅最終生下了一個兒子,不然他還會想方設法去生。


    來到程度紅家,院子裏蹲著一個穿著花衣服的小女孩,小女孩不停地用手刨著土土,腳上的布鞋沾滿了土。


    聽見摩托車吼聲,小女孩扔下手中的土,站起來,用驚恐的目光打量著尚雲。


    “小妹妹,你媽媽和爸爸那裏去了?”尚雲看見三個窯洞門都關著,問道。


    小女孩低下頭,什麽話也不說,用髒乎乎的手摩擦著衣角。


    院子裏有狗棚,卻不見狗。兩頭黃牛拴在一棵大楊樹下的木樁子上,一頭臥著,在打回草,另一頭用長長的尾巴驅趕著討厭的蚊子。


    一頭花牛娃看見了生人,從院邊的荒草地裏跑到了大牛跟前,用大大的眼睛盯著尚雲看。


    一隻小花貓在牆角懶懶散散地曬著太陽,眯著眼睛,蜷縮成了一團,一隻爪子壓著嘴唇,長長的白胡須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尚雲來到窯洞門口,見門沒有上鎖,打開中間一個窯洞的門,往裏麵望去。


    窯洞裏麵擺布非常簡單,除了土炕,地上多了兩個椅子和一張三鬥桌子,沒有其它擺設。


    土炕上鋪著三張黑氈,黑氈上麵鋪著一個褐色的床單,靠著牆的地方擺放著四個被子。


    被子是用花布做的被麵,沒有被套,被子上麵放著五個枕頭,兩個大人的,三個娃娃的枕頭。


    窯洞牆壁有三處牆麵上的泥掉落,露出了長長的裂縫,窯洞頂黑乎乎的,窯洞中間掛著一個電燈泡,窯洞裏麵也不見電視。


    貧窮呀!單單從這一個窯洞裏麵的擺設來看,就可以看出貧窮來。


    程度紅是村裏為數不多幾個沒有手機的家庭,尚雲關了窯洞門,準備去找程度紅。


    家裏也沒有了羊,程度紅兩口子一定就在附近的莊稼地裏,要麽在給牛割草,要麽就在鋤地。


    尚雲來到院子裏,不見了那個刨土土的小女孩。也許那個小女孩知道她爸爸媽媽在那裏,一定是跑去報信去了。


    尚雲想到這裏,便坐在院邊的一個木頭疙瘩上,四處張望著。


    已經到了古曆八月,再過三天就到了八月十五,玉米棒子吐出的胡須已經變黑,玉米葉子也由青綠變成了黃綠。


    雖然經曆了大旱,但隨後的幾場暴雨還是救了玉米的命,玉米雖然沒有往年長得高,但玉米棒子還可以。


    瓦藍瓦藍的天空不時飛過一群麻雀,它們紛紛落在了不遠處的一塊糜子地裏,從糜子地不時傳過來一個女人趕麻雀的“喔喔喔”的聲音。


    麻雀鑽在糜子地裏,也愛理不理的,討厭的麻雀,也和人搶糧食。


    “媽媽,來了一個人,騎著一個鐵驢,闖進咱家,要偷咱家的東西。”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從糜子地傳來。


    “就咱家那破爛,送給人家也不要。”一個女人的聲音。


    “媽媽,鐵驢的吼聲像天空飛過的飛機。”


    “傻孩子,那是摩托車,不是鐵驢。”


    “噢,摩托車。”


    “杜鵑,來的人是男的,還是女的?”


    “媽媽,是一個大哥哥,他稱呼我為小妹妹。”


    “你那些哥哥都上學走了,會是誰呢?”


    “媽媽,我也沒有見過他。”


    聲音穿過糜子地,從山梁梁那邊走來,越來越近。


    一個中年婦女背著一個背篼,背篼裏睡著一個小男孩,她左麵的土路上走著剛才那個刨土土的小女孩。


    中年婦女雖然穿著一身舊衣服,但成熟豐腴的身體依然掩映不住她的美麗。


    沒有想到在這個地方,還能夠見到如此一個美少婦。生了那麽多娃娃,身材還如此好,難得呀。


    “媽媽,就是他!”小女孩用手指著尚雲。


    中年婦女望了望尚雲,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慢慢走到了院邊。


    “我是尚雲,是來找程度紅的。”尚雲對中年婦女說道。


    “不知什麽風把尚主任吹到了我家,進去說話,外麵風頭高,秋涼了,小心感冒。”中年婦女帶笑說道。


    尚雲一邊往進走,一邊說道:“你一定是程度紅妻子吧。”


    中年婦女說道:“是呀,日子過不下去了,王家莊蓋房,他去幹幾天活,順便掙點零花錢。”


    尚雲沒有想到程度紅放下自己家的窯洞不箍,卻跑出去打零工去了。程度紅沒有電話,這該如何說箍窯的事呀。現在多一半女的是掌櫃的,也許這個女人才是拿事的。


    “我這次來是催促你們箍窯的,蓋房也可以。全鄉其它村都完成了任務,就我們尚家河欠了十幾戶,周周被慕鄉長點名批評。”


    “尚主任,你們都是為了我們好,可我們手中也沒有錢,他這段時間出去打點零工,弄點磚瓦錢,然後回家就箍窯。”


    “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能夠回來?任務緊,馬上等著驗收,再說現在也八月了,再過兩個月便凍了,也箍不成了。”


    “尚主任,你能不能看得給我們貸一點款。如果收拾,我們準備把三個窯洞一起收拾了去,最少也得六萬多元,我們想貸五萬元。”


    “可以,我看你們名字下麵也沒有貸款,你叫程度紅回來,找唐文書開個證明,李支書簽個字,拿上證明和戶口本結婚證身份證去信用社貸去。”


    “尚主任,能貸出來嗎?”


    “我給信用社張主任說個,你們這是收拾地方,也是貧困戶,應該能貸出來。”


    “如果能貸出來款,我們就馬上動工。尚主任,你有電話嗎,我給我們那個打個電話。”


    “他不是沒有電話嗎?你打給誰?”尚雲拿出手機,問道。


    中年婦女遞給尚雲一張白紙,白紙上記著一個電話號碼,說道:“這是他幹活那家人的電話號碼,他走時讓我有事打這個電話。”


    尚雲撥通了電話,把手機遞給了中年婦女,中年婦女通過這個手機號聯係上了她的男人,將她和尚雲剛才說的話告訴了自己的男人。


    三分鍾後,中年婦女掛了電話,把電話遞給尚雲,說道:“他說了,五天後那家活成了後,他就叫那家的匠人來我家箍窯。”


    終於做通了程度紅的工作,六戶做通了五戶,剩下那個不準備收拾地方的黃寶情了。


    尚雲準備走,中年婦女好客,非要尚雲把她背篼裏的娃娃看上一會,她要弄點吃的,讓尚雲吃了再走。


    “我們那個剛才電話說了,讓我一定要給你做點吃的才讓你走,你如果不吃走了,他回來一定會罵我的。”中年婦女把背篼裏的孩子遞給尚雲,回家收拾了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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