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珩被安置在了素裳病床的旁邊,護士看了眼白珩的病例,檢查結果隻是有點輕微的腦震蕩,幾處擦傷,至於胳膊有些脫臼醫生在在檢查完後就伴隨著哢一聲,重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白珩坐在病床上,感受著有些微微頭暈還有傳來淡淡疼痛的左肩膀有些感到不真實。


    自己以前墜落於其他行星那次不是鮮血淋漓,傷筋動骨的,為什麽這次就這麽的反常呢?


    白珩一轉頭,就看見素裳正躺在自己身邊的病床上睡覺,素裳的胳膊上,還有被吊起來的石膏腿看的白珩心驚肉跳的。


    一旁的儀器上還有規律的心跳和呼吸曲線。


    白珩下意識看了一眼,心跳一分鍾82次,血壓正常,呼吸也正常。


    當然這都是假象,其實這所謂正在正常運轉的儀器都是關著的,看似躺在素裳的病床上也隻有一根孤零零的羽渡塵不斷用幻境幹擾著所有人的意識。


    那麽真正的素裳哪裏去了呢?


    這就要回到白珩進入病房之前了。


    素裳躺在病床上,看著手機上仙舟聯盟各個報社公布出來的關於仙舟高層自殺事件的報告。


    這些報告雖然說辭不同,但是無一例外都指向豐饒民聯軍。


    雙方交戰,誅殺敵方高官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畢竟這裏又不是春秋戰國,軍隊打架前要派使者下戰書,使者到了敵國,國君先是設宴招待,然後商討在哪裏打,多少人,什麽時候打。


    等回國之後,雙方所派的人也都是一樣的,如果一方遇到喪事,被迫撤軍,另一方也會撤軍。


    主打一個君子之間的戰爭,直到某人寫出了:兵者,詭道也。


    雖然素裳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遇見倏忽,但是萬一呢?


    萬一自己在這裏呆的時間長了呢?自己和倏忽的遇上是必然的。


    隻可惜自己不知道倏忽的情報,因為,在之前,關於倏忽的描述仙舟聯盟隻有一句,倏忽已死,押進幽囚獄最深的牢獄之中,任何人不得進入。


    並且關於倏忽其他情報也是絕密。


    自己不能坐以待斃,想到這裏,素裳認為自己有必要去一趟流光憶庭,但是不能就這樣直接去,畢竟什麽時候回來自己都不知道。


    快則幾天,慢則一月以上。


    於是便留下了一根帶著自己部分記憶的羽渡塵,等到星期日一來,將這根羽渡塵帶走,堅持到自己回來不成問題。


    將羽渡塵留下後的李素裳便叫出了信使。


    “帶我去流光憶庭。”


    “啊呀,老大,我也去不了啊。這裏的流光憶庭我也不知道在哪裏。不過我可以告訴老大你一個口訣,老大你可以試著找找。”


    “你說。”


    信使有些神神叨叨的念道:“憶庭是存在之錨點,是刻印於記憶深處的不朽王庭,縱然一切逝去,記憶也將永久存續。”


    “凡入我者,靜誦黃庭,憶庭自開。”


    李素裳有些不解,錨點...王庭.....


    意思應該是,流光憶庭不固定,它存在於任何一處,隻要是發生過事情的地方,就有憶庭的存在。


    “須彌納芥子,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李素裳想起佛經上描述大千世界的詞句。


    既然憶庭無處不在,那麽這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看做是流光憶庭的借口。我身為記憶令使,你開也得開,不開也得開!


    忽然之間,李素裳發覺自己好像身處宇宙之中,世間發生的一切,都一一個個連續又獨立的切片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李素裳一把抓住身邊的信使,伴隨著一陣空間的破碎聲,如星辰般絢麗奪目的輝煌大殿出現在身前。


    二人消失之後,空間又再次的複原 好似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


    流光憶庭沒有固定的形體,沒有固定的規模,所見所感皆為心中所幻化。


    宛若端坐於星河之上的殿門打開,信使在素裳耳邊說了一句話:“老大,憶庭有著自己的法則,所見所感皆為自我意識在憶庭之中的投影,凡你所見之人,皆非現實之真實。脫離了肉身,以迷因的形式存在,千人千麵。”


    素裳了然,“這正如同佛無我相,無人相,眾生相,凡有所相,皆是虛妄。”


    素裳隻感覺眼前一道流光閃過,再次能看清的時候,自己便進入的憶庭之中。


    憶庭在素裳的眼裏形似一座道觀,有憶質形成的天河傾瀉,濃縮憶質形成的雲海跌宕起伏。


    一眼望去,殿堂如天宮般擺列,層層疊疊,入夢如幻。


    “根據記憶所改其所見,凡有所得,皆有所失。”李素裳感受到憶庭給自己留下的話語,縱然是自己,也必須遵守憶庭窺探過去的法則。


    “沒錯,老大,在這裏每個憶者,信使,眼中的世界都不同,他們所在之地也不盡相同,比如現在,看似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但實際上,這裏可以有憶庭的所有人,也可以是部分人,甚至無人,一切變化皆隨心,相見即是見。不見,便是不見。”


    “這過去的憶庭和未來的憶庭沒有區別麽?”


    “沒有,唯一少的,估計也隻有那些沒有發生了的記憶。老大,放心好了,你是令使,隻要老老大不下場,這裏就沒人能看的了你的記憶。至於我的,我已經將記憶封閉了。除非有不怕死的竊憶者在,不然,在憶庭裏,被封閉的記憶,大家都會遵守不去窺探的潛規則。”


    “因為個人窺探沒有意義,當記憶被憶者目睹的那一刻,就已經蝕刻在了流光憶庭之中。”


    素裳信念一動,這次,整個流光憶庭變作了一處巨大的廣場,憶者,信使都站在廣場上。


    “恭迎大人。”一名憶者率先說道:“大人應該是剛剛被老大賜福吧,歡迎來到流光憶庭,無論身處何處,憶庭都永遠存在,隨時歡迎大人的到來。”


    其他憶者和信使也停下手中的活,對著自己行禮之後又忙碌了起來。


    “如此,我就直說了,我需要倏忽的記憶,無論是他的,還是所有目睹他的。”


    “大人自然可以調取,不過令使的記憶的代價唯有令使可以承擔,尤其是一名活著的令使。”那麽憶者說道,李素裳也自然知曉。


    “以時間換時間,以記憶交換記憶。”


    “沒錯,大人。隻要支付的起代價,流光憶庭可以將任何過去呈現到您的身前。”


    “好了,不必多說,帶我去。”


    李素裳話音剛落,眼前的廣場又變作了一間無窮無盡,相片如同迷宮一般排列的照相館。


    每一張照片散發著獨一無二的光芒。被安置在一個個透明的抽屜之中,李素裳細細看去,每一張類似亞克力牌的相片都以一種切片的形式存在,切片連接著切片,如同一幀幀的電影。


    這些切片形成的相片膠卷,便被陳列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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