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承澤讓馮子揚先回家向馮駙馬打聽清楚當年一事,外麵口口相傳的,不知經過了多少渲染猜測,還是應該先聽當事人的說法。


    寶珠說會向三太太說明情況,馮子揚回客院給手上藥包紮,換了一身衣服就回去了。


    回到花會中的寶珠和玉珠對眾人談論寧王一事更留心了。趙承澤讓青竹出府去尋青杉,打聽一番,看關於當年一事,外麵有沒有什麽不同的消息。


    常德長公主府,長公主先還驚訝於丫環稟告說少爺回府了,畢竟今天許夫人辦花會。後來見著馮子揚包著的手,就什麽都明白了。


    “揚兒是在許府聽說了什麽吧?”摒退了伺候的人,長公主率先出聲。


    “是的,兒子不孝。”馮子揚朝長公主和駙馬跪下。


    兩人忙把馮子揚拉起來。


    “揚兒的手有無大礙?”駙馬關切詢問。


    “無事,隻是一點小傷。”


    “是我拖累了你們。”


    “真的是爹的錯嗎?”馮子揚不敢置信地抬頭,直盯著駙馬。


    “傻孩子,你爹的意思是,因為他無法證實自己的說法,連累咱們受人非議。”長公主一見馮子揚生出誤會,忙解釋。


    “爹能和我說一下當年的事嗎?我不相信外麵的說法。”


    駙馬沉默不語,似在考慮。


    “和揚兒說說吧,比起他在外麵聽別人隨意談論,還不如聽你說,反正因著皇上那道聖旨,咱們是不可避免的要被談及。”長公主伸出手,握住了駙馬的手。


    “讓爹為難,是兒子不孝。可兒子想要查清楚這件事,替爹辯個明白。”馮子揚誠懇地看著駙馬。


    “我本已不想再提及,因為當年已經說得夠多了。”駙馬歎息一聲。轉而又欣慰地對馮子揚說道:“我兒有這個心,為父就已很欣慰。當年先皇也徹查過,最後卻是,既不能肯定寧王派人給了我手令,也不能確定是否是我自導自演。”


    “可兒子還是想親自去查。”馮子揚堅持己見。


    “那我就跟我兒說說吧。當年,是大昭先挑起了戰事,封地在安陽府的寧王奉旨率軍和大昭對戰,那時的我也想去出一份力,就請旨前去。寧王讓我領兵駐守在燕子關,其間也擊退了好幾次大昭的部分騎兵突襲,以及桑支一些騎兵的偷襲,桑支當時就是想混水摸魚,進關來搶一把。”駙馬喝了口茶,陷入了回憶中:


    “那一天是正和二十年的四月初九,我正和駐軍將領在營帳中商議戰事,寧王身邊的一個隨從送來了寧王的手令,命我即刻率軍前往大峽口,包抄大昭的主力。我隨即留下少量駐軍,率軍前往大峽口,結果別說主力,根本連對戰都沒有。我既刻返回燕子關,卻已有部分大昭和桑支的騎兵衝入關內了。”


    “那個隨從真的是寧王的人嗎?”


    “我在寧王府見過那人,他帶來的手令上確是寧王筆跡,還有寧王印鑒。但他後來死了,那份手令也遺失不見了。當時營帳內的將領都能證明我收到了手令,隻是他們不敢肯定手令上的字跡和印鑒是不是真的,他們既和寧王不熟,手令也隻是傳著看了一遍。”


    “那是寧王發出的手令嗎?”


    “不知道。寧王身邊的將領都說寧王沒有發出手令。而且如果要在大峽口合擊大昭主力,就不可能隻調我這一部分,可其它的將領根本沒人收到寧王的調令,除了我。”


    “您和寧王有恩怨嗎?”


    “沒有,相反,我們的關係還很好,否則,我怎麽會知道手令上的字是寧王的。”


    “會不會是那名隨從被大昭或桑支收買了,手令也是造假的?”


    “後來徹查時,自然也查過,排除了他背叛天景的可能,隻是那份手令卻無從查起。”


    “可寧王戰死了,寧王妃和寧王府都沒了。”


    “是啊,寧王在聞聽寧王妃和寧王府都沒了後,就吐了血,本就受傷的他堅持帶傷上陣,也沒了。後來大昭求和,隻承認有騎兵入關燒殺搶掠,卻不承認是他們滅了寧王府,桑支也不承認。寧王身邊的隨從要麽和他一起死了,要麽和王府一起沒了。就說不清楚了。”


    “寧王身邊帶著的人沒了,我能接受,畢竟戰場上刀槍無眼,還想著要報仇。難道寧王府也沒人逃出來嗎?”馮子提出自己的疑惑。


    “一個大概是事發突然,措手不及,還有一個大概是當時有孕的寧王妃受驚發動了。有人帶著孩子逃了出去,卻也不知是死是活,當年先皇也找過,但沒人冒出來。”


    “那皇上為什麽還要下旨尋回寧王世子?”


    “被眾臣逼得,又不想如眾臣的願。”長公主插話。


    “如果當年寧王沒有發出手令,而您又接到了手令,這其中一定有陰謀。”


    “如果有陰謀,自然有人得益,可現在看來,似乎沒人從那場戰亂中獲益。寧王、寧王妃、寧王府沒了,我在戰場上落下了傷,瘸了腿,平國公府所有人被擼了官職,現今也沒能翻身。當年參戰的所有人,除了死去的,重傷遣退的,獲得撫恤外,其餘的人沒有因戰功升職的。先皇一律不準請功折子。”


    “那皇上……”


    “皇上也因那場戰亂失去了自己心愛的女人,現在宮中的寵妃——淑妃,不過是個替身罷了。”長公主說道。


    “死了嗎?”


    “和親大昭了,當年大昭求和,請求和親,先皇尋問當時的太子,現在的皇上的意見,咱們的皇上同意了,先皇就把人選定為了皇上心愛的女子,逼著她和親了。”長公主頗有感慨。


    “先皇是否也懷疑……”馮子揚對著長公主和駙馬擠眉弄眼。


    “先皇是一杆子全打了,再說,皇上當時的太子位置很穩,先皇沒想過換人。”駙馬否定了馮子揚的猜測。


    “看來一時半會也辨不明白,可兒子不會放棄的。”


    長公主和駙馬對視一眼,無奈搖頭。


    “會不會影響你春闈?”駙馬憂心詢問,不願因自己的事拖累兒子讀書一事。


    “師父讓我放棄明年春闈,等下一科再考,讓我年後就去國子監讀書。”


    “聽你師父的。”駙馬讚同,許大人考慮得當,還不知京城會起什麽樣的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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