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這兩天以來,楚珩鈺第一回離開璃月,別人才得以來看璃月。


    後宮沒有秘密,再嚴的秘密,都是活人透露出去,蓉蓉被人塞了金銀,不知如何是好,得知皇上處理公務去了,她尋著空檔就來看師父。


    璃月躺著,正無聊,就見蓉蓉來了,她知道蓉蓉是嚇壞了,這會兒,不得不問:“冷宮人都走了嗎?”


    蓉蓉點頭,“我親眼看著人走光的,想著師父許會問。”


    “把你嚇壞了吧。”


    說起這個蓉蓉還有些委屈,紅了眼道:“師父,你以後可別這麽嚇我,真把我嚇壞了。”


    璃月彎唇:“不會再有下次。”


    蓉蓉委屈點頭:“師父,有件事我要跟你說。”


    “嗯,你說。”


    “這兩天好奇怪,好些人無緣無故對我好,有人送我簪子,有人送我銀鐲子,我不要的,可架不住她們硬給我,這不,師父你瞧。”說著把手上的銀鐲子給璃月看,道:“給我套上人就走了,我都沒看清臉,也不知道她叫什麽名,都不知道怎麽還回去,還有我頭上的簪子,足金的,我跟人家非親非故,實在想不通她們做什麽來討好我。”


    璃月看了看蓉蓉戴的東西,猜測許是蓉蓉跟她走得近,道:“給你就收著,凡事沒有無緣故,總會露出馬腳。”


    蓉蓉湊近璃月小聲:“師父,我聽到一個比冷宮更嚇人的事。”


    朱明霜和白冰兒對視一眼,白冰兒道:“主子,我有一事跟您說。”


    蓉蓉的話還沒出口,白冰兒搶了先。璃月道:“你說。”


    白冰兒道:“我雖比明霜小一歲,按照宮規,我雖是明年出宮,可前些天外頭的家人遞話進來,問我能不能今年出宮,若是今年出宮,我的親事也好今年落下。”


    璃月道:“這是小事,我給你出宮名單裏頭添上就是。”


    “冰兒謝主子。可否將我的好姐妹添上,她的情況跟我一樣。”


    “可,應是小事。”


    朱明霜也開口,“主子,我也有個姐妹,也要出宮,她今年二十,主子可否通融。”


    璃月想著當初她想出宮有人通融就好了,爽快點頭:“可。”


    蓉蓉看了看這兩人,莫不是跟老餘頭遇到一樣的事了,道:“師父,你什麽時候好全了,老餘頭想要見你。”


    “他有什麽事嗎?”


    “他好像也要出宮。”


    “嗯?怎麽一下這麽多人要出宮?”


    蓉蓉抿唇:“好像是冷宮都走了的後遺症。”


    璃月皺眉,繼而道:“等我好些吧,明日大概可以下地走走。”


    “好,一會兒我跟老餘頭說。”


    “嗯。你剛才要跟我說什麽?”


    蓉蓉把聽到的閑言碎語湊到璃月耳邊耳語,璃月越聽越皺眉,越聽越膽寒:“這麽要緊的事哪裏傳出來的?”


    蓉蓉道:“不知道,我也是老餘頭小聲跟我說的,他還交代叫我千萬別說出去。”


    璃月不知道為什麽聽不得這樣的事,她不是沒聽說過活人殉葬的事,隻聽那些婦人說了那麽一回,那也是她頭一回覺得比自己更慘更可憐的人大有人在。


    璃月疑惑的看了看白冰兒,朱明霜,沒說話。


    斂眸,宮裏討厭的事還少嗎!


    晚上,楚郎君陪著璃月吃飯,璃月能自己拿勺子喝粥,慢慢的,楚珩鈺陪著也慢慢的吃。


    璃月眸子低著,問:“郎君,這後宮都歸我管,包括內務府嗎?”


    “嗯,不是早跟你說好了。”


    璃月翻個白眼:“可是內務府是個爛攤子。”


    楚珩鈺頓了頓,道:“這幾日已托人去賣些國庫的東西,不久不是問題。”


    “哦。”


    “放心,孤也不會回回叫你貼銀子。”


    璃月手一頓,“國庫有多少寶貝,我想瞧瞧。”


    楚珩鈺彎唇:“好,等你好起來,孤就帶你見識見識。”


    “好。”


    郎君如今更是百依百順了,璃月再道:“有一件事要跟郎君說,明霜要嫁給陸翡,總不好到四月,我想著得提前叫她出宮準備親事,再給她置一份嫁妝。”


    “嗯,你自己做主就是。”


    “嗯,那便把到了年紀的宮女一並放出去好了,省的後頭麻煩。”


    楚珩鈺道:“這也不麻煩,你隻管一句話,下頭有人替你做事,不然養那麽多人做什麽,你記住,後宮,你是發話的,不是做事的。”


    “哦,懂了,那後頭我做的事,便不跟郎君交代了,這般小事與你說,倒是叫你不得清淨了。”


    “你說,不妨事,就像在說家事,孤覺得溫馨。”


    “啊,哦,老餘頭年紀大了,我也打算放他出宮,他自己也有出宮的意思。”


    “嗯。”楚珩鈺邊吃邊點頭,很輕鬆,也隨意。


    “還有就是......”璃月猶豫。


    “嗯?你今日不曾出去,怎有這麽多事?”


    “還不是蓉蓉,明霜見我閑著怕我無趣說的。”


    “嗯,你要是喜歡蓉蓉,把她常留在宮裏如何?”


    璃月忙搖頭:“那李嬸子怕是不肯的,過幾日就叫跟著吉牧他們回去的,話說,我還不知道吉牧傷養的如何了,改日我要去瞧瞧的。”


    “嗯,什麽事等你養好了再說。李大夫可有說你這什麽病,孤見他也沒交代出個所以然來。”


    璃月忙搖頭,“我沒問的,他說幾副藥的事,那就跟小病一樣,郎君不必擔心,說不定明日就好了。”


    “希望是。”


    夜裏,楚珩鈺抱著璃月睡的很早,也睡的熟,璃月覺得,楚郎君這些日子很是辛勞,作為男人,作為夫君,郎君已然沒得說,是個好夫君,當初第一回見著,就覺得他長得極好,怕是不會做一個好夫君,因為那樣,那個與他相伴的女子太幸運了,她會羨慕嫉妒死。如今好事真在眼前又是另一回事。


    璃月睡不著,黑夜裏靜靜看著楚郎君,眼眸順著楚郎君的輪廓,眉眼,鼻梁,嘴唇,一幀一幀細細看過,似要刻進心裏,刻進骨髓。


    因著愛,璃月湊近楚郎君的唇,也不管他睡沒睡著,輕輕一吻。


    楚珩鈺睡的沉,可唇上的溫軟那麽清晰,他知道是璃月,故而摟著璃月緊了緊,被愛意包裹的感覺竟這般美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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