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都沒有了,連著好坐的凳子都沒有,璃月蹲在門口台階上,很是惆悵。


    隔壁那些冷宮之人又開始趴牆頭,好幾年都沒這般熱鬧了,想看看這裏頭的姑娘哭了沒有,居然沒哭,之後便在那說開了,幾乎當著璃月的麵。


    璃月今兒成了別人眼中的笑話的了。


    有人喊話:“妮兒,謝你給的肉。”


    璃月皮笑肉不笑的擺了擺手。


    心情不好是真的,郎君是說狠就狠啊,骨子裏怕是跟他老爹一個德行的,冷酷無情,哼!


    那牆頭人又開始嘰嘰喳喳,璃月煩躁便去了屋裏睡覺。


    中午送來了冷粥青菜,兩個人的份,連著蓉蓉都不落好,隻得吃這個。


    晚上,更不用說,兩個饅頭,連著青菜都沒有,隻有一碟子鹹菜。


    璃月咬牙,他楚珩鈺是不是故意的。


    好在床板下藏了一小塊鹿腿肉,這是唯一沒被搜出去的。


    半夜璃月跟蓉蓉隔著炭火烤鹿肉,還得小心著味道,不要叫外頭禁軍聞著味兒。


    蓉蓉不免道:“還是師父有先見之明。”


    璃月道:“在宮裏就是這個樣,今天不知明天什麽樣,我都習慣了。”


    “啊?師父以前也這樣嗎?”


    “看多了就會這樣,我在東宮以為能安安生生到出宮呢,沒想到拉去流放,就這麽機靈,還成了最倒黴的一個,你說這宮裏待得不?”


    蓉蓉搖頭:“待不得。”


    “所以啊,等我跟郎君緣分盡了,出宮。”


    蓉蓉道:“不怕,薊縣好多人都說師父好的呢,不愁嫁的。”


    璃月喂給蓉蓉一塊肉道:“嫁人我就不想了,得給你物色一個好郎君。”


    “師父說什麽呢!”


    璃月笑,蓉蓉不知不覺就長這麽大了,還會害羞了。


    .


    晚上,楚珩鈺問璃月吃了什麽,做了什麽?


    小安子如實道:“晚上隻有兩個冷饅頭,聽聞得閑練了拳腳功夫。”


    楚珩鈺皺眉,沒說什麽。


    宮裏今日的事又說開了,後宮又不是楚珩鈺的後宮,都是女人,閑時就愛聽人家八卦。但是那句倒貼銀子進宮幫她老爹養媳婦,叫聽著的後妃很是沒臉,就好像長輩拿小輩的錢一樣,不過倒不是個個覺得沒臉,難得那麽幾個。


    沒多久,這話就傳到了三步的太上皇耳中,景肅帝聽著很是不爽氣,天下財富可說都是帝王家給的,國庫沒銀子,那是給她孝敬的機會,她憑什麽心氣那麽高。


    晚上,拄著拐杖由王公公和洛書妍伺候著來尋楚珩鈺,那些到不了楚珩鈺跟前的話,由太上皇到了跟前。


    父子倆對坐,楚珩鈺麵無表情,一張臉就像十年不化的冰川,看著就來氣。倒是他從小就是如此,景肅帝就是來氣也不會針對這個來氣,深吸一口,語氣沉沉道:“聽聞,你那很是受寵的女官進了冷宮?”


    楚珩鈺麵無表情,“怎麽,父皇要來管這等閑事。”


    “哼!誰要管你的閑事。”


    “那父皇所來何事?”


    “她是進了冷宮,孤倒是成了笑話,你去後宮打聽打聽,誰不知道孤的後宮她拿銀子養著,你這般就將她關進冷宮,我二人成了什麽!忘恩負義,過河拆橋。”


    楚珩鈺看向小安子,問:“璃月去冷宮那天說了什麽?”


    小安子又是一記警鈴大作,當著兩代帝王,小心回道:“奴才當時不在,不知。”


    “哼!全宮都知,你會不知。”景肅帝語氣沉沉道。


    小安子忙跪下道:“奴才事後聽聞幾句。”


    “說。”楚珩鈺沉聲。


    小安子不得不道:“她說,她算哪門子宮裏人,內務府早就沒有璃月名字,幾年跟著殿下,半個銅板例銀未見著,還竟找她一個人欺負。別人進宮享福,她進宮就是日日規矩,還得倒貼銀子給您老爹養媳婦,她的苦,誰明白,皇上但凡有點良心也不應該那般對她。”


    小安子整合之後,精辟了這些,戰戰兢兢。


    楚珩鈺臉沉的不能再沉,氣道:“孤罰她,她就沒做錯事嗎!不就是叫你傳句話,她倒是脾氣大,還真拿規矩來氣我,這還算起舊賬來了。”


    論滿宮上下,誰能叫楚珩鈺破了那張冰山臉,有點煙火氣,人情味,唯璃月爾。


    小安子低頭,不知道要不要接話,隻得道:“璃月女官確.....確實心氣兒高了些。”


    景肅帝說道:“她哪裏是心氣高,我看半點未將皇家放在眼裏,天下財富都是皇家的,她算什麽東西,還抱怨起來了。”


    楚珩鈺看一眼景肅帝,沒給好臉:“孤花了她十幾萬兩,她做什麽不能抱怨!”


    景肅帝一噎,這還護上了,看一眼楚珩鈺,沒好氣,“合著十幾萬兩算在孤的後宮頭上了?一個月後宮多少開支孤不清楚?對不起她的是你,做什麽叫孤沒臉麵來。”


    楚珩鈺氣:“內務府早虧空了,您老哪來的臉!以後,你自己看著辦!”


    景肅帝剁了剁拐棍,氣:“孤的庫房不是被你拿走了嗎?怎麽,你不管養老?不怪那丫頭說你沒良心,你就是沒良心。哼!”


    楚珩鈺拿出庫房鑰匙甩在桌上,對著王吉道:“挑了值錢的通通賣了。”


    王公公猶豫慢了一步,景肅帝忙去拿鑰匙,楚珩鈺又眼明手快,拽了那鑰匙,父子倆因著鑰匙在使勁,楚珩鈺雙手去掰景肅帝的手指頭,父子倆這會兒顯出幾分幼稚,像平常百姓家的父子。


    沒兩下,鑰匙又回到楚珩鈺手中,楚珩鈺冷了臉道:“你多敗家心裏沒有數嗎!”


    景肅帝老臉一紅,指著楚珩鈺氣,“孤是你老子。”


    楚珩鈺沒留臉麵:“庫房是你自己提的,養老我認了,待內務府充盈,自也會叫你再吃好喝好!”


    “你少來,孤現在還吃的進多少,那些東西孤要進東陵。”


    楚珩鈺看了看景肅帝,這是在安排後事了。


    就聽景肅帝道:“放心,那些個後妃在宮裏待不了多久。”說著起身,有些顫巍巍的走了。


    最後一句話叫幾個太監聽著膽寒,但是懂的都懂。


    有皇子的跟著皇子出宮過日子,沒有皇子的都得進東陵。


    景肅帝有多少天好活,那些個後妃最多也就這些日子的光景了。


    楚珩鈺看著老人家走,麵無表情,並不覺得這話有什麽不對,曆代帝王都有秘密陪葬的人,且這些女人著實累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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