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璃月起了個大早,因著還要蒸餾水,早早的就燒了灶頭。


    楚珩鈺早上睡舒服,便就多睡了會兒,起晚了。


    璃月跟陸翡兩人小心仔細的弄蒸餾水,這玩意兒,出不得一點差錯,昨天酒尾差點沒弄好,還是璃月觀察仔細說是酒花不對,換了大碗接才發現,酒尾上頭飄著點油花。


    璃月還每一段的酒都嚐了嚐,細致分辨。


    水雖然不分頭圍,但為了仔細,璃月頭上包布巾,接的水不讓出半點灰渣。待出了半缸水才做罷。


    之後的兌酒更是仔細,不能失了口感,仔細到半點不能叫人打攪。


    陸翡覺得璃月在吃食上是有天賦的,很多細致的事,換他做就不行了。


    待到辰時,總算清酒,燒酒都出來了。


    楚珩鈺早起吃食還沒做好,璃月說做好吃的,炕燒了不下一個時辰,居然還沒有吃的。


    楚珩鈺問:“說做好吃的吃食呢?”


    璃月囧,狡辯道,“那什麽,這不是在等你出來麽,一道出去吃。”


    陸翡道:“俺呢?”


    “幫你帶回來。”


    璃月帶著楚珩鈺出門吃麵去。


    她都不知道人家說的好吃的麵是什麽味道。


    楚珩鈺無奈,去後頭牽馬,一點點路,楚珩鈺也要騎馬,璃月沒瘸腿,自然得體諒腿腳不便人的方便。


    “腿還沒好嗎?要不哪天去一趟平盧縣,找個大夫看看。”


    楚珩鈺淡聲:“無妨。”


    牽馬出來,上馬,伸手。


    璃月伸手就被大力拉起,之後被人托著腰,穩穩的坐在馬背上,準確的說,應該在楚珩鈺懷裏。


    璃月身上有很重的酒味,楚珩鈺皺眉:“一大早又喝酒了?”


    璃月點頭:“我賣酒,總要嚐嚐什麽味道,兌水自然也要細品,以前沒習慣這白酒,如今,倒也能品出區別來。”


    兩人慢慢騰騰的長街走馬,那麵攤子才剛剛推出來,要吃上不知道什麽時候。


    璃月看了看,有些尷尬,道:“不如......吃餃子?”


    楚珩鈺不想吃餃子,膩的他想到就沒食欲,就想吃麵,道:“等等無妨。”


    “哦,那就等等吧。”


    到了麵攤子,楚珩鈺先下的馬,璃月後下,幾乎被楚珩鈺當孩子抱下來。


    璃月囧,她又不是孩子。


    馬放在一邊,璃月道:“祁伯,兩碗臊子麵。”


    “璃月啊,這麽早,鍋都沒開咧。”


    “等多久?”


    “最快估摸也得一柱香。”


    “這麽久?”她還得回去做菜呢。


    看了看楚珩鈺,眼神糾結。


    楚珩鈺語氣不善,“怎麽,沒時間?”


    璃月忙搖頭,“今日定要叫你吃好的,說話算話。”


    楚珩鈺身上沒錢,不逮著璃月,他不好意思開口要錢。


    而今錢不似往常,璃月自個兒收著,也不想著他身上要不要備錢。


    璃月撐著腦袋,想著昨日周大人在劃地皮,小聲:“你知道周大人昨天劃的地皮多少銀子嗎?”


    楚珩鈺淡淡:“三百兩起步吧。”


    “三百兩?”昨天說的可是一千兩,她說怎麽這麽高呢。問:“起步什麽意思?”


    “過幾日看有沒有富商來薊縣做生意,有人,那就再高點也無妨,無人,便就三百兩吧。”


    “那......能不能預留一個出來?”


    楚珩鈺看著璃月,問:“你又想做什麽?”


    “我這不是插了賣酒的旗幟嘛,人家都以為我是酒館。可真是酒館,都沒地方招待人,著實寒顫,我就想,要是兩年後自己或許有三百兩,可那時候沒有我的地了,好著急啊。”


    楚珩鈺看一眼璃月,想法是真多,道:“應是不能預留。”


    “哦,要是不能預留也就算了。”又想到什麽,從自己兜裏掏出銀子來,總有二兩,道:“衙門的鼓,我出錢修了吧,就是能不能以後都不交稅,我說的是城牆築好之後。”


    楚珩鈺當真服了,先收了錢,道:“衙門捐銀子都留名,想要不交稅,那得要交夠十兩銀子以上,你這二兩銀子就想辦大事,想的真美。”


    其實楚珩鈺也就說說,以後當真要收稅,因著他還能真收稅不成,今兒這話就當與璃月說笑好玩的。


    璃月果然雙手合十,做拜托狀,道:“我這不是沒錢嘛,有錢了定然多為官府做做貢獻。今兒修鼓,明兒就幫衙門修門,不求留名。”


    楚珩鈺想笑。點頭道:“成吧,我看能不能跟周大人商量一下。”


    “那我就當這事成了。”


    楚珩鈺又想捏璃月的臉,軟呼呼的會捏上癮,磨了磨手指忍了,怕璃月在大街上炸毛。


    一碗麵出鍋當真等的人不耐煩,楚珩鈺還有好些事。


    璃月都怕來不及燉肉了。


    臊子麵上了,兩人都吃的很快,吃完璃月給完錢就跑了,楚珩鈺也牽馬去衙門。


    等璃月回去,陸翡問:“我的麵呢?”


    璃月愣,“忘了。”


    陸翡:“......”牢騷道:“我就知道你心裏沒有我。”


    璃月道:“祁伯一個人,吃一碗麵去了半柱香,實在不想等,一會兒燉羊肉,做湯餅給你吃。”


    “這還差不多。”


    不過吃到也要中午了,所有人都瘦了,隻有陸翡,眼見的長胖,過些時候,怕是肚子也得出來。


    璃月先鹵肉,好在陸翡懂事,把要鹵的肉焯好了水。


    外頭蓉蓉的大桶也燒開了水,不愁趕不上了。


    還得蒸雜糧飯,因著價格高了,雜糧飯高粱的比例下去了,精米的比例上調,比以往更軟糯了些。


    今兒倉山那邊的攤子也來了,陸陸續續的,騾子馬兒拉著板車進了城。


    璃月眼見的看到些稀罕玩意兒,果脯,蜜餞,糯嘰嘰,油炸餅,木頭玩具......


    似也是組團來的。


    璃月覺得稀罕,在宮裏哪裏有危險,宮人都是最先知道的。在民間,哪裏可以發展,哪裏可以賺銀子老百姓也是最先隻知道的。


    真應了那句話,春江水暖鴨先知。


    千古的擺攤營生,那是底層人的活路,哪天不讓擺了,那得是造多大的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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