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張氏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一屁股坐在桌子前,仿佛被抽走了全身力氣,久久動彈不得。棒梗如今受傷躺在醫院,秦淮茹在那兒陪著,她還不知道自己回來後在院子裏鬧的這些事。要是讓她知道因為自己回來大鬧一場,結果招來了王躍要把她們攆出院子,這一家四口往後可怎麽生活呀?


    重重地歎口氣,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棒梗在醫院,秦淮茹陪著他,一家四口……”這幾個字眼在她腦海裏不斷盤旋。突然,她猛地站起身來,“一家四口,那剩下的……對了,我的小當呢!”


    她像發了瘋似的衝進裏屋,隻見冰冷的炕上哪有孩子的蹤影。她又瘋了一樣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喊:“小當,小當,奶奶的好小當,你在哪兒呀?你跑到哪兒去了?”


    左右兩邊屋子裏的人聽到動靜,紛紛推門出來。杜騰皺著眉頭走出來,問道:“賈大媽,你這是要幹啥呀?”


    賈張氏一下子衝過去,緊緊抓住杜子騰的胳膊:“小杜,小杜,我問你,你們家有沒有見到我們家孩子?你見沒見我們家小當?今天有人來通知我們去醫院的時候,我和秦淮茹著急忙慌的,小當在家裏睡著了,我們給忘了。剛才我回來,發現小當不見了,家裏被窩都是涼的。”


    杜騰不自覺地抽了抽被抓疼的胳膊,轉身問媳婦:“小荷,你有見過賈嬸家的小當嗎?”關小荷搖了搖頭:“賈嬸,下午我們不在家,我帶著小月和小丁去他外婆家了。”


    賈張氏一聽,“撲通”一聲又趴在地上,哭喊道:“小當啊,小當還這麽小,要是出了院子,那可怎麽辦呀?”雖說小當是個女孩,可那也是東旭留下來的骨血呀!“東旭,娘對不起你,沒能看好棒梗,結果把小當也給弄丟了……”


    就在這時,中院穿堂屋的錢大河出來了:“賈張氏,你們家小當在我這兒呢。下午她起來哭得不行,我們也不敢進你家。後來小當哭累了,就從家裏跑出來,我家多多把她帶到我們家,晚上吃了飯已經睡下了。你過來抱走吧。”


    賈張氏一聽,一下子如釋重負,趕忙從地上爬起來,連聲道謝:“哎呀,大河,多虧了你呀,不然可急死我了。”錢大河卻一點兒也不慣著她:“賈張氏,今天給小當吃飯睡覺也是我家多多心善,我們家也不指著你們感謝,隻求你平時少冷嘲熱諷我家三個丫頭賠錢貨就行了”


    賈張氏臉一下子掛不住,錢大河沒搭理她,轉身喊,桂香,桂香,你到到大妮屋裏把小當抱出來給賈張氏!話音剛落,大妮抱著小當從門裏出來?


    賈張氏趕緊上前,看著小當臉上的淚痕,心疼地輕輕摸了摸小當的臉,眼淚忍不住又流了下來。她小心翼翼地接過小當,剛想說聲謝謝,誰知道錢大河帶著大妮毫不猶豫的回去了,感謝的話掛在嘴邊卻也沒辦法說!隻好先抱著小當回了家。


    回到家,賈張氏把小當輕輕放在炕上,看著小當稚嫩的小臉,心中五味雜陳。她知道,今天在院子裏鬧得這麽大,王躍要攆他們走可不是說著玩的。往後的日子該怎麽辦,她心裏一點底都沒有。


    第二天一早,賈張氏破天荒地早早起身,給小當做了吃的。等小當吃完,憂心忡忡的賈張氏便帶著小當往醫院走去。一路上,小當還嘀嘀咕咕地說著昨天她和錢多多拿著放大鏡在院子裏看螞蟻的事兒,賈張氏隻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應和著。


    很快,她們就到了醫院。秦淮茹看到小當,這才猛地想起昨天把小當獨自落在家裏的事,趕忙上前抱過小當。小當一見到秦淮茹,又委屈地哭了起來,邊哭邊訴說自己昨天在家裏醒來看不到人,哭著跑到外麵,最後被錢多多家收留的經過。


    秦淮茹轉過頭對賈張氏說:“媽,你可得好好謝謝錢大哥家。”賈張氏隻是“嗯”了一聲。


    這時,秦淮茹察覺到賈張氏憂心忡忡,和平常不太一樣,趕忙問道:“媽,怎麽了呀?你怎麽了?”


    賈張氏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無奈地說:“淮茹,媽對不起你。媽昨天回院子,沒忍住和大清吵了起來。結果那個姓王的小畜生說要把咱們從院子裏攆出去。”


    “憑啥呀?他姓王的想幹啥?不就和何大清吵個架嘛。”賈張氏低著頭,不敢看秦淮茹。


    “不行,我得回去找姓王的,他不能仗著自己在院子裏有點管事的權力,就欺負我們家。”


    “媽,你在醫院看著棒梗,我帶小當回去。”


    賈張氏趕忙拉住她,說道:“淮茹,你別去鬧。淮茹,聽媽的話,你別去。”


    秦淮茹看著賈張氏這副模樣,心裏一沉,問道:“媽,你是不是還瞞著我什麽?”


    賈張氏猶豫了一下,還是扭扭捏捏地說了出來:“我把何家的門給砸了,還罵了何家兒媳婦肚子裏的孩子。何大清氣不過,就把我打了一頓。這事兒鬧大了,王躍開了全院大會,院子裏那些沒良心的都跟著起哄要趕我們走。”


    秦淮茹聽後,隻感覺天旋地轉,身子搖晃了幾下,直接坐到了棒梗的床上,埋怨道:“媽,我昨晚都說了讓你回去別鬧事,你怎麽就不聽呢?”


    “可是我也沒想到會這樣啊。看到何大清那得意的樣子,我實在是沒忍住。”


    “那你也不能罵人家孩子呀,肯定罵得特別難聽吧?”


    賈張氏無奈地點點頭。


    秦淮茹心裏又氣又急,覺得這個婆婆簡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難怪老話說得好,寧給好漢牽馬墜鐙,不給孬漢當祖宗。她正琢磨著怎麽想辦法找王躍說情,就在這時,高校長在大夫的帶領下走進了病房。


    大夫進來後,趕忙查看棒梗的傷勢,又向秦淮茹詢問昨晚棒梗的情況。檢查完畢,大夫點點頭說:“嗯,看來目前一切正常。現在就隻能等著慢慢恢複,每天輸點液體。”


    高校長向大夫道謝後,大夫便出去了。高校長轉過身,表情嚴肅地對秦淮茹說:“賈梗媽媽,昨天的事情我們已經報案了。賈梗在上課期間翻牆跑出學校,我承認,這是我們管理上有疏忽,但賈梗自身也有很大責任。所以這醫藥費,學校承擔一半,你們家承擔一半。”


    “不行!我們家孩子送到學校,不管他做了什麽,都是你們學校沒管理好,這醫藥費就得你們出!”賈張氏一下子跳出來反駁。


    高校長瞟了她一眼,說道:“您是賈梗奶奶吧?我承認你們把孩子送到了學校,可賈梗是私自翻牆出去的,不遵守學校規定。要是他在學校裏麵腿被人打斷,我們肯定承擔責任。但他是私自翻牆出去出的事,況且你們家賈梗平時在學校就不愛學習,還經常逃課。老師家訪應該跟你們說過這些情況吧?可你們管過嗎?”


    賈張氏和秦淮茹一下子被問得啞口無言。


    高校長見狀,繼續說道:“所以說,我們能承擔一半費用已經很不錯了。要是你們堅持讓學校全出,那根據賈梗以往的表現,我們隻能把他開除了。你們自己考慮,怎麽辦?”


    秦淮茹趕忙站起來說:“高校長,一家一半就行,一家一半就行。我們以後肯定會好好教育賈梗。”


    高校長再次點點頭:“那行,昨天交的錢還有剩餘,後續需要交錢的時候你們交上。等賈梗出院了,回頭會有教導主任跟你們聯係結算賬單。”


    秦淮茹千恩萬謝地把校長送了出去。回到病房,她看著賈張氏,恨鐵不成鋼地說:“媽,你能不能別亂說話?剛得罪了院子裏的人,現在又要得罪高校長,要是他把棒梗開除了,我上哪再給他找學校去?”


    賈張氏自知理虧,低著頭一聲不吭。秦淮茹坐到床前,目光在棒梗和小當身上來回流轉,隨後咬咬牙說道:“媽,今天你就在醫院照顧棒梗吧。我帶小當回去,找王躍說說情。”


    “淮茹,那個王躍昨天說得那麽堅決,能行嗎?”賈張氏憂心忡忡地問。


    秦淮茹白了賈張氏一眼,無奈道:“不行也得行呀!咱們家要是真被攆出去了,那就徹底完了。”接著她又看向棒梗輸液的瓶子,叮囑道:“棒梗這邊沒有特殊情況,就是正常輸液,你看上麵的藥水快沒了,就去喊護士。”


    棒梗聽得一臉迷糊:“媽,奶奶,我們家要搬家嗎?”


    秦淮茹趕忙寬慰棒梗:“沒有,棒梗,我和奶奶說的是別人搬家的事。你乖乖和奶奶在醫院待著,媽媽把小當帶回去。小當,跟哥哥再見。”


    小當睜大眼睛看著棒梗,好奇地問:“哥,你為什麽要在醫院裏睡覺呀?為什麽不跟我們回家睡覺?”


    棒梗還沒來得及開口,秦淮茹急忙說道:“你哥不聽話,所以要在這裏好好管管。”


    小當吐了吐舌頭,說:“媽,那我可要聽話,我可不想住在這裏麵。我剛看見有個穿白大褂的阿姨,拿那麽粗的針,紮別人呢。我保證聽話。”


    秦淮茹牽起小當的手,又再三告誡賈張氏:“媽,我明天就回來。你可千萬別在醫院裏再鬧出什麽幺蛾子。”


    賈張氏連連點頭:“淮茹你放心,我肯定不鬧。”


    秦淮茹卻一臉奶疼的表情,昨天回去你也這麽保證了!


    ps:關於賈張氏疼不疼孫女的問題,我覺得大概率是疼的,隻是沒有棒梗那麽疼,參考地震後第一時間哭喊著救槐花,至於罵賠錢貨,都是罵別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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