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充儀平身吧!”一屋子的人,最先看見傅含瓔的就是元昭帝,他抬了招手,吩咐道:“一旁坐下。”


    “謝陛下!”


    傅含瓔起身,路九德親自給搬了個小繡蹲來,她斂身坐下。


    傲然立著跟桑國公對峙的梅寶林,心中酸澀不止,轉念又想,含瓔是烈郎給她立的擋箭牌,寵些是應該的。


    烈郎是為了她好,是全心愛她,可……


    依然忍不住嫉妒難過。


    她目光清冷,掃視過來,“含瓔,那日我跟你去禪韻佛堂,遇見元氏妾的情況,你向陛下和娘娘,俱實稟告。”


    “不得虛言!”


    “哦?”傅含瓔裝出無辜的表情,睜著雙茫然的眼睛看向四周,“什麽元氏妾?”


    “這不是元姑娘嗎?因何要說她的私事?這是怎麽了?”


    “你別管,讓你說你就說!”梅寶林斷聲。


    傅含瓔嚇了一跳,眨著眼睛,嘴角暗暗勾笑。


    心道:姐姐,這話是你說的,你讓我什麽都別管,說就行了,事情全跟我無關,我是無辜的、可憐的、茫然不知情被拉進來的。


    得罪人的不是我。


    桑家的仇,宗室的恨,你自己擔著。


    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元昭帝。


    “你據實說吧!”元昭帝冷聲。


    長孫皇後一雙充滿怒火和仇恨的眼神,死死盯著梅寶林,餘光都沒看她一眼。


    傅含瓔見狀,輕咳一聲,‘膽怯’的把事情,避重就輕的說了一遍。


    她把元靜女受辱之事,一筆帶過了。


    但端寧長公主的臉色,依然鐵青。


    桑國公掩麵,不敢看妻女。


    “陛下,娘娘,元氏妾本是公主千金,偏偏遇見桑修容母女,遭遇這樣人間慘劇,桑國公被迷惑,包庇桑修容,不認親女!”


    “簡直罪大惡極!”


    “求陛下和娘娘為長公主母女做主,嚴懲桑修容,以正視聽!”


    梅寶林高聲。


    “嗚嗚嗚,我,我可憐的女兒啊!”端寧長公主承受不住,掩麵痛哭出聲。


    “娘,娘~~”元靜女也悲泣。


    “桑雲州,你不認親女兒啊?”元昭帝沉聲。


    桑國公心裏的火沸騰著,恨不得持劍把梅寶林殺了,然而,事已至此,上達天聽,瞞是不瞞不住了,“陛下,臣冤枉啊,知道調換之事,臣也十分驚訝,萬分疼心!”


    “她是臣的女兒,臣怎麽會不想認她?”


    “可憐臣的女兒受盡苦痛,臣想著就徹夜難眠,心痛如絞!”


    “臣的女兒,我的孩子啊!!”


    桑國公顧不上臉麵了,當著元昭帝和長孫皇後的麵,捶胸頓足,涕淚橫流,哭得狼狽不堪,不顧形象。


    好像真的心疼到無法控製自己一樣。


    先前,丈夫冷血無情的模樣曆曆眼前,端寧長公主抱著女兒,冷嗤出聲,“哼!”


    桑國公像沒聽見般,臉皮黑厚,抹著眼淚哭聲道:“陛下啊,臣真的想認回孩子,隻是,靜女她身份有異,為了顧全家族,臣也是無可奈何……”


    “哦,你嫌棄她!”元昭帝一針見血。


    桑國公哭聲噎回喉頭,他臉色脹紅,‘噗通’跪地,‘呯呯’磕頭,“臣不曾,臣不曾啊,臣是想等等,等想出兩全其美之計,再把靜女風風光光迎回公府!”


    “胡說,你和桑修容還派人去刺殺元氏妾了!”梅寶林急聲打斷。


    桑國公連聲否認,“陛下,梅寶林信口開河,胡亂汙蔑,靜女是臣的女兒,臣怎麽忍心殺她?桑修容遠在深宮,對這些事更是毫不知情!”


    他快恨死梅寶林的。


    莫名其妙,為什麽突然咬上他?


    傅家!


    傅家!!


    “陛下,刺殺之事,的確不是桑雲州所為,而是徐惠娘勾結公府管家合謀,桑雲州並不知情。”端寧長公主出聲替丈夫解釋,“此事有刺客為證!”


    “此人還在我的手裏。”


    “徐惠娘也已伏誅,至於桑修容知不知道,我便不曉得了!”


    解釋了,又沒完全解釋。


    “她一定知道!”梅寶林趁機。


    桑國公眼珠子都藍了,滿頭熱汗,想要說什麽。


    “夠了!”元昭帝擺手,他虎目淡然,掃過始終垂首,默默流淚的元靜女。


    一介弱女子,最隱秘羞恥之事,於大庭廣眾之前,被父母和陌生翻撿……


    “桑國公,梅寶林,你二人不必再辯,朕已了然!元靜女和桑心宜調換,並非你桑家家事,她是姑姑的女兒,是皇族血脈!”


    “不是你想不認,就能不認的。”


    元昭帝凜然,不怒自危。


    桑國公心驚膽戰,俯首下跪,“臣有罪!”


    “你自然有罪。”元昭帝冷聲,目光環視,“今日之事,朕已有旨,著令元靜女認祖歸宗,她的身份,李家二子之妾?”


    “萬歲爺,民女為妾是為逼的,求陛下還民女自由身。”一直沒吭聲的元靜女突然開口哀求,她跪地‘呯呯’磕頭。


    梅寶林驚愕,不敢置信的回頭,看元靜女的眼神充滿指責和不解,仿佛在問:李探花對你深情不悔,真心真意,您怎麽忍心顛倒黑白,拋他而去?


    元昭帝語氣一頓,“……既然如此,傳旨令李湘賢放妾,元靜女的身契消毀,日後自行聘嫁。”


    “李湘賢,罰俸半年,貶官回家反省去吧。”


    李湘賢和元靜女糾纏那會兒,她是歌女,算是賤籍,強暴之事,沒有證據,空口無憑,按律法算合奸,更何況,元靜女的賣身契在李湘賢手裏,越發說不清。


    隻能如此了。


    “多,多謝陛下恩典。”元靜女哽嗯,感恩戴德。


    然,心中那股仇恨和不甘,如同火焰般,熊熊不肯熄滅。


    想起被真心愛過,決定托付終身的男子,如同豬狗般扔到榻裏,肆意辱屈,想到半瞎的養母被囚禁在小莊子裏,養狗般圈著。


    她不罷休。


    哪怕所有人都不理解她,她也不想罷休。


    元靜女眼裏滴下血淚。


    梅寶林看著她惺惺作態的模樣,輕蔑地嗤笑一聲,旋即就問,“陛下,您連李探花那樣無辜之人,都處罰了!”


    “桑修容呢?”


    “她一介庶孽,待罪之身,難道還要舔居嬪妃之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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