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微收拾妥當走出營帳時就看到師父師兄還有褚平他們都在與沈文涵說話,沈文涵正抑製不住激動地與師父說話,她看向一旁的蕭禹城,日光下蕭禹城衝她微微一笑。


    鄭微隻覺得這日光刺的睜不開眼,眯著眼傻傻一笑,然後又連忙抿嘴繃住,但似是要跳起來的腳步出賣了她內心的愉悅。


    “師父走吧,咱們又能一起仗劍走天涯了!”鄭微笑嘻嘻的看著蕭禹城,然後轉頭對趙明之道。


    “你呀,這一路危險重重,切莫掉以輕心!”趙明之蹙眉,佯裝嚴肅的教訓她。


    鄭微垂眸悉心聽訓,乖巧的模樣令一旁的沈文涵咂舌。


    原來還是有人能製住這位郡主。


    對於之後的路程他更有信心了!


    沒再繼續耽擱,一行人小心翼翼的上路了,路上褚平和趙明之他們一直保持警惕,許伯和六叔重操舊業,分別去了據此最近的兩個村子,駱家莊和陳橋村。


    經過一日的打聽,這兩個村裏的許多年輕人都被前麵不遠處南潯鎮的徐家雇去做長工,當初走時給了不少銀錢,說是要走兩年,許久都不能回來。


    既然矛頭指向了南潯鎮,那無論如何他們都得走一遭。


    而沈文涵和鄭微眾人走在一起太過紮眼,商議之後決定分成兩撥人,一前一後進南潯鎮。鄭微派青十一幾人跟在沈文涵一起先走一步。


    鄭微換了一身粗布女郎的衣裳,幾人扮作遊曆的遊俠師徒不急不緩的也進了鎮。怕太過引人注目,挑了個不起眼的驛舍暫住了下來。


    一進房裏,他們囑咐驛舍仆役不許來打擾,他們趕了一天的路要歇息。


    深夜萬籟俱寂之時,安靜了一整日的房間突然有了些許輕微的動靜,過了片刻,一間房的窗欞被從裏麵打開,一個身穿夜行衣隻露了一雙杏眼的黑衣人跳了出來,輕輕地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她來到院子,迅速的看向牆下,凝神細看才能發現牆下早已站著幾個黑衣人,看到他們,這人眼裏露出羞赧之意,走到他們身邊,噓聲道:“起晚了......”


    師父師兄眼裏都是無奈,隻有褚平依舊古波不驚,趙明之想做最後的掙紮,“要不,你還是留在陪你師弟和平兒吧!”


    鄭微連連搖頭,撇嘴道“那倆小子睡得像隻小豬崽似的,你們早去早回!”


    說完就當先翻牆而出,其他人連忙跟在後麵。


    依照之前商議,他們分頭行動,師父和師兄去了那個莊員外府上,據他們探聽到的,最初是莊家四處搜羅壯丁,這幾年莊氏變著法的圈了許多地,把附近的農戶都變成了佃戶。


    佃戶若交不出佃租就得出一個勞力去莊氏做活,至於幹什麽,沒有人能說清楚,但是今年離家的人已經數月沒有回家,鄭微覺得這其中有些蹊蹺。


    她本打算帶著褚平去郊外的莊家別院探一探,趙明之堅決不答應他們堅決行動,褚平也不同意,而且寸步不離的跟著她,鄭微隻能退而求其次的去與沈文涵見麵。


    “師父,要不我與你一起去莊府吧,我耳力好,說不定能派上......”


    鄭微還想爭取,趙明之道:“什麽時候你能把輕身之法練至上善若水,便可隨我一起不拖後腿。”


    鄭微聞言撇嘴,“我就不信還真有人能在水上漂著......”


    她隻聽師父說過師兄可以做到,但從未見過,一直懷疑是師父糊弄自己。


    鄭微也隻自己習武太晚,也沒有像師兄那般十年如一日的苦練,算不上真正的高手,隻能是他們的拖累。


    見師父一臉嚴肅,她也不敢再多說,隻能認命的去見沈文涵。


    沈文涵白日一進南潯鎮並未落腳歇息,而是徑直去了鎮上最大的酒肆,魚龍混雜之地最容易打聽消息,他很快就知道莊家最近有一樁大喜事,府上的郎君娘子兩日前生下了莊員外的長孫,莊員外大喜,要在府外擺三日流水宴,鎮上百姓都能去吃。


    “明日洗三禮,鎮上有頭臉的人家都會前去送禮,所以明日的莊府會很熱鬧......”


    聽完沈文涵的話,鄭微眼睛一亮,“你是說明日我們也去拜賀!”


    沈文涵聞言輕笑,“是老夫前去拜賀,郡主留下來還有大事要做!”


    “你也不帶我!”鄭微惱怒,“我是女眷,說不定能莫進內宅,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明日之行最重要的便是不能引人注意,郡主如此不俗,定會被人察覺,到時大家就會想鎮上從未聽說哪家有如此出眾的女郎。萬眾矚目的情形下,郡主不僅寸步難行更容易打草驚蛇!”沈文涵笑嗬嗬說完,鄭微沒生氣,不過心裏忍不住腹誹,這沈大人也是隻會哄人的狐狸,明明是拒絕的話說出來讓人聽著一點也不氣。


    比她師父強多了!


    不過,鄭微可不打算錯過這個機會,“沈大人放心,我不會拖累你的,明兒辰正我再來!”


    說完回了驛舍,吩咐褚平,“你去幫我弄一身貼身隨從的短打來!”


    “好!”褚平答應,鄭微去看了看傅鴻,這小子睡得正香。


    師父他們沒回來,鄭微也睡不著,反倒是饑腸轆轆的,她拿著錢袋哄著睡得正香的廚娘給自己做了些吃食,端著回了傅鴻和平兒的房裏,邊吃邊打量這小家夥。


    吃著吃著不由歎了口氣,雖然師父沒有挑明他的身世,自己也猜的八九不離十了。當年變故時,傅鴻不過一兩歲,這些年顛沛流離應該是吃了不少苦。


    好歹也是跟在自己後麵叫了許久的師姊,她一想到荊州利用他的身份曝光,陛下肯定對此生疑,如果讓有心之人知道了傅鴻的身世,加以利用,必定引來殺身之禍。


    那時誰能護得住他?、


    鄭微想到此心裏不由得憂慮,倒是熟睡的傅鴻和平兒被燒雞的香氣饞醒了,傅鴻看到燒雞滿眼冒光,平兒推了推他,他順勢抬眼眼才發現師姊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眼神有些沉鬱,師父也常用這個眼神看自己,他不由忐忑的問:“師姊,發生什麽事兒了嗎?”


    還是與自己有關的事情!


    鄭微回過神,連忙藏好心緒,撕下一隻雞腿堵住他的嘴,另一支雞腿被自己吃了,她隻能撕下兩個翅膀遞給平兒,平兒好脾氣,靦腆的道了謝,仔細的吃著。


    傅鴻也好似忘了剛才的不安,立馬喜笑顏開,從榻上跳起來,接過雞腿啃著坐在鄭微身邊,“師姊你怎麽在我們房裏,師父師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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