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今夜會有外人知道我外出?”鄭微聲音有點冷。


    彩衣被問愣住了,還是春然先反應過來,忙拉住彩衣道:“郡主恕罪,是奴婢僭越了,定不會讓人有人發現郡主今夜不在!”


    鄭微這才緩和了臉色,饒有興致的多看了春然幾眼,但她剛走兩步,又被叫住了,這回事春然,鄭微有些不耐煩了,卻聽她緩緩地道,“郡主若不想驚動這府裏的人,最好不要走門,動靜大了些,容易驚動夜裏那些不眠之人。”


    鄭微聽完默默收回了腳,然後走向後麵的窗欞。


    等鄭微離開,彩衣忙跑過去探出頭左右看了看,然後關上窗才鬆了口氣,後怕地道:“沒想到郡主小小年紀,竟能有那麽可怕的眼神,那一瞬間我還以為自己看到了皇後娘娘!”


    春然瞪了她一眼,伸手把她拉過來數落道:“你呀,小心禍從口出!主子娘娘哪裏是你能議論的!這位主子畢竟是郡主,而且聽劉將軍說郡主可是真的上了戰場,殺過人的,豈是普通女郎能比擬的。你即知道了郡主脾氣不好,日後待在郡主身邊,說話做事切記要小心!”


    “是,春然姊姊我記下了!”彩衣撅了噘嘴,有些不以為然。


    春然看見了也不好再多少,拉著她轉了一圈,悄聲道:“你身量同郡主差不多,你換了郡主的衣裳臥在榻上,我守著外麵。”


    “好!”彩衣答應了,兩人開始忙活,而屋頂上還未離去的鄭微聽到屋裏沒了動靜,這才一躍而下離開了。


    鄭微本想去尋長兄,可他不知道阿兄的位置,隻記得白日時曾聽楊夫人提及客人都住在西苑廂房。


    她打算悄悄去西苑碰碰運氣,奈何她在偌大的府裏轉了許久,都沒能找到西苑,不由有些煩躁,猶豫著去哪裏抓個值守的小廝給他帶路。


    說來也是奇怪,她在這裏走了這麽久竟沒有發現府任何的護衛府兵,鄭微抬頭看著這個不起眼的洞門,木門斑駁腐朽,沒有門匾像是荒廢許久的院子。


    她定是找錯了方向,無論如何這裏也不可能是客苑,鄭微輕歎,正準備離開,突然一陣風吹過,木門發出吱呀一聲。


    她餘光瞥見兩扇門裂開了一道縫,看來這門沒有上鎖,她好奇的走過去,輕輕推了一下,門發出一聲沉悶又刺耳的聲音,她下意識的連忙躲到門洞旁的角落裏。


    不多時,鄭微敏銳的聽到院子裏麵有腳步聲,她屏住呼吸,整個人緊緊的貼著牆。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又是吱呀一聲,那人站在門口謹慎的朝兩邊張望,鄭微透過月光看清了他的臉,就是今天去尋他們的大管事。


    鄭微低頭看到地上的腳印,心裏咯噔一聲,暗道‘糟糕’,所幸他沒有低頭,急匆匆的又回了小院,把門緊緊的關上。


    鄭微鬆了口氣,反倒不急著走了,她想了想繞到小院後麵,跳到牆頭,又從牆頭摸到屋頂,恰巧這正屋連著一道走廊,她從走廊跳下來,藏進旁邊半人高的草裏,緩緩地摸到了窗欞下,側耳細聽。


    這時,她隻聽到屋裏有人說,“這些時日府裏人多眼雜,你可得收斂著些,若闖了禍撞到那些建康來的人麵前,誰也救不了你!”


    聽著聲音應該是楊宗周,不知道他在對誰說話。


    “阿父,難道我受得這些罪就白受了?還有堂兄上次在王旭那裏吃了那麽大虧,阿父你還有受他們的挾製,憑什麽!這裏是洪都,不是建康!王氏嫡子,長公主嫡子就惹不得,碰不得!”


    說這話的人聽聲音與阿兄年紀相仿,隻是這聲音怨懟陰狠,驕蠻跋橫,鄭微猜測這可能就是被阿兄扔到城樓上的楊靖。


    “就是惹不得、碰不得!不光是他們,還有那位丹陽郡主,聽說是拿了陛下的密旨,有生殺決斷之權!你日後好好待在你的屋裏,莫要出現在她麵前!”


    “皇帝莫非病糊塗了不成,給你個女流之輩如此大的權,豈不是禍亂之象!”


    估計是楊宗周被這話嚇破了膽,“啪”得一個響亮的巴掌打在說話之人的臉上,鄭微咧了咧嘴,光聽聲兒都覺得疼!


    “這種話你也敢說,你不想活了別連累全族,!若再有下次,不用鄭珩他們,為父親自把你的腿打斷,關在屋裏,反正你隻要活著能傳宗接代就行了!”楊宗周真的是嚇壞了,警惕的看了看窗外,聲音裏滿是壓抑不住的怒火。


    鄭微聽得腹誹,這主意不好,打斷腿還得傳宗接代,那豈不還是要禍害人。


    “還有趕緊把裏麵的東西處理幹淨,聽說那位郡主最喜管閑事,若這裏被她發現你在這裏藏了...別怪為父大義滅親!”


    這次楊宗周的聲音竟變得陰冷,鄭微更好奇這院子裏到底藏著什麽不能見過的大秘密,竟能給楊家招來大災禍!


    這時,屋裏響起腳步聲,鄭微知道楊宗周要離開了,她忙四處尋找藏身之地,但這裏前後並無遮擋,最後她抬頭看向上麵,然後踩著石柱輕巧的跳了上去。


    楊宗周大步離開了,楊靖和那位管事都沒有出來,鄭微也沒動。


    “郎君,這回主公是真的動怒了,你還是聽主公的話吧!”管事又低聲勸楊靖。


    楊靖雖對父親的怒氣仍有些心驚,卻不相信父親真的會對他怎麽樣,這些年不都是這麽過來的!


    管事見他神色仍不以為然,攙扶他起來時低聲道:“郎君,前些時日,二房的繁郎君不知從哪兒淘了支老參送給主公,奴在外麵聽見他說從子也是子,會像親子般孝順主公!”


    楊靖不解的看著管事,“這話沒錯啊,從小阿父就疼堂兄,堂兄孝順阿父不也是應該嗎!”


    “哎呀,我的傻郎君呀!”管事停了急道,“繁郎君也是楊家血脈,若主公一氣之下過繼他做嗣子,那您又怎麽辦?”


    楊靖聞言驚出一身冷汗,不多時,兩人抬著一個長長的麻袋出來,看長短很像個人。


    鄭微略思索就跟了上去,一路跟著他們竟來到刺史府的角門,那裏停了一輛馬車,他們二人把麻袋扔到馬車上,然後車夫輕輕一甩鞭子,馬車頓時跑了起來。


    鄭微沒管楊靖他們,跟著馬車一路來到了亂葬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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