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如水,郡守府裏楊宗周正美滋滋的享受著寵妾的服侍,他找了個自在的姿勢,輕啄一口,歎道:“大半年了,終於出了口惡氣!”


    “大人,那人靠的住嗎?今兒我們暫時占了先,可若譚琛回來,該如何是好?”幕僚坐在下首,麵色有些擔憂,畢竟洪都城的大部分兵勇都在城防營。


    “是啊,若是能趁此機會扳倒譚琛,本郡守才能睡個踏實覺!”楊宗周遺憾的話音一落,突然門口傳來通稟聲,“主公!”


    楊宗周聽出來這是他的心腹,此時來此定是有要事,他眼裏精光一閃,忙道:“進來!”


    心腹走進來,遞上一封信箋,楊宗周打開一看立即坐直了身子,把信箋藏住,衝寵妾一擺手,寵妾俯身離開,他才複又細細看起了信裏的內容,看完之後他迫不及待的問心腹,“人呢?”


    “請郡主隨屬下來。”心腹低頭回道。


    楊宗周心裏有些著急,起身的時候一下子沒起來,踉蹌之下又坐了回去,一旁的仆從小心的跑上前攙扶,反倒被他拒絕,自己爬了起來。


    他隨著心腹來到後院隱蔽的倉房,心腹舉著油燈,跳動的燈火照著地上黑皴皴蠕動的麻袋。


    心腹伸手一指,下意識低聲道:“主公,這就是!”


    楊宗周兩眼冒光,“確定是他?”


    心腹低頭,“這事兒太大了,屬下不敢擅自做主,也不敢讓其他人知道!”


    楊宗周點頭,麵上雖沒有異樣,心裏還是滿意的,這種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則會招來殺身之禍。


    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想解開麻袋,看看這個平日裏囂張的不把他放在眼裏的譚琛如今是什麽表情,但到了最後關頭又停下了,那封信裏說這算是蕭禹城與他合作的見麵禮,譚琛如何處置由他說了算。這已經是很大的誠意了,但他知道自己的內心,為了避免被譚琛動搖,自己還是莫要考驗自己了。


    他可惜的歎了口氣,“算了,你還是把他帶出去處置吧,至於怎麽處置的,就不用告訴我了!”


    原本還在掙紮的譚琛聽到這句話,頓時愣住了,應該是嚇住了,接著就開始掙紮的更猛烈了,而且還發出支支吾吾的聲音,似乎是想說話。


    楊宗周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語氣莫名的說了最後一句話,“忠心固然好,但也要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離開倉房後沒有回房歇息,而是立即吩咐大管事,“備車,我要出城!”


    楊宗周連夜出了城,趕了半宿的到了梅嶺外,那裏早就有人在等著了,看到馬車迎上來不卑不亢的問:“是楊郡守嗎?”


    “是我!”馬車裏傳來楊宗周沉肅的聲音,“你們不是說有東西讓我看嗎?”


    “前麵沒有路了,還請楊郡守下馬車走幾步。”


    楊宗周沉默幾許,撩開車簾,仆從忙擺了腳蹬,扶著他下來,才看到自己對麵的竟是位看起來頗為瘦弱儒雅的年輕人,好奇的問:“閣下如何稱呼?”


    “在下郝澤鬆,鄭將軍麾下軍師。”郝澤鬆微微欠身行禮,然後伸手道:“郡守大人請!”


    當楊宗周看到眼前一幕的那刻,沒忍住失態了,“這是怎麽回事兒?”


    “蕭將軍和鄭將軍送您的另一份禮物!”郝澤鬆微微一笑,“您如果想把洪都重新掌控自己手裏,必須先要拿下城防營。沒了譚琛的城防營就是一盤散沙,但城防營這些沙可不是細沙,而是硌手的砂礫,想要完全收攏可能費力又費工夫,說不定還會有人叛亂,恐怕得不償失。若楊郡守能收服他們,有他們在其中斡旋,則會容易很多。”


    “理是這麽個利,但我又如何才能收服他們?”楊宗周指著眼前的百餘人。


    “譚琛是韓家的人,但他們不是。對韓家並不忠心。而且他們家裏都有父母妻兒,在下相信楊郡守定能收服他們。”郝澤鬆話裏的意思有些無賴,但他的神情很真誠,楊宗周聽得很感動,沉思之後爽快道:“這既然是蕭將軍和鄭將軍送的禮,我自然不能拂了兩位將軍的好意。”


    “如今咱們是一家人,我就不與諸位客氣了。”楊宗周高高興興的看著那百餘人,走上前去,細細打量這些被製服的城防營的人。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本郡守手下私兵有限,官衙的那些衙役又不能用,在收服他們之前,還得勞煩鄭將軍幫忙......”


    楊宗周的意思,郝澤鬆怎能不明白,他有些無奈得道:“我們的人都無處安置,隻能藏在這深山老林裏為一日生計所困,實在沒有精力......”


    “這好辦!”楊宗周大手一揮,笑嗬嗬得道:“距離此不遠有一處楊氏的山莊,山莊雖不大,但存了不少糧食,軍師可轉告鄭將軍,若不嫌棄自可去山莊暫歇。”


    “這.....”郝澤鬆有些猶豫,楊宗周伸手拉住他道:“軍師莫猶豫了,如今天色也快亮了,不如你去通稟鄭將軍和蕭將軍一下,咱們此時就去看看,若覺得合適,就這麽定下來了。”


    “鄭將軍和蕭將軍有要事未歸,軍中之事暫由在下決定。”


    郝澤鬆與楊宗周去查看山莊的時候,蕭禹城和鄭珩正帶著人往九江疾馳而去。


    九江城裏到處張貼著一張通緝畫像,畫像裏是個年輕的郎君,若郝澤鬆和鄭珩他們看到定會驚訝大叫,“這就是進了洪都城兩天都沒有消息的馬興雲?這也太醜了吧!”


    此時的馬興雲在哪兒呢?


    九江是個很奇怪的城廓,城裏的百姓對韓大將軍十分尊崇,自從那張不像他的通緝令張貼以後,馬興雲再也無處可藏。


    有幾次他險些被人認了出來,敲著鑼滿滿大江的喊,“盜賊在這兒!”


    打那兒以後他再也不敢打尖住宿,更不敢借宿農家,最後無奈之下打扮成乞丐,一路沿街乞討,靠偶爾施舍的吃食度日。


    今夜他尋了個有些破舊的寺廟停下來歇腳心裏犯愁,殷實被抓,他落魄撂倒,如今該何如神不知鬼不覺的混出九江城把消息送給三兄他們。


    這時,突然外麵進來幾個乞丐,他們一進來就把馬興雲圍在中間,明顯是來著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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