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微出了書房,在門口碰上氣喘籲籲的大管家,她抽出絹帕擦幹淨短刺,利落回鞘,才看著他歉意道:“大管家,今兒見血了,身上血腥味重,不宜拜見郡主,改天再來致歉!”


    鄭微施施然離開,大管家聽說見血了,嚇得連忙跑進書房,“王爺,您沒事兒……”


    大管家還沒說完,就見到陵王臉上陰沉的站在那裏,看上去完好無損,他鬆了口氣,才想起剛才失態了,連忙躬身行禮,一低頭看到地上血泊裏的斷肢和早已暈過去的陳慶,不由驚呼,“哎呦,還真是見血了,以前隻聽說丹陽郡主可是連以前的國師都是打的,沒想到如今幾年過去,郡主的膽子還是這麽大!”


    “她何止是膽子大,脾氣也越發的無法無天了……”陵王陰沉著臉,語氣也冷的嚇人,看了看地上的陳慶,怒火更盛,轉向趙三喝道:“你也是,這都什麽時候了,外麵多少人在等著抓本王的錯處,你還敢去惹那野丫頭,你是嫌本王還不夠倒黴是吧!”


    說完他也繞過陳慶出了書房,大管事忙跟在後麵。


    陵王低聲吩咐道:“今兒夜裏把陳慶送出城藏起來,不能讓他成為別人攻擊本王的把柄!”


    大管事覺得有些不妥,“老奴剛才聽郡主說……”


    “不能由著她性子胡鬧!”陵王聽到鄭微便頭疼,立時打斷了大管家的話,怒氣衝衝的離開了。


    鄭微回到家恰巧碰上褚平他們趕回來,她有些心虛,當作沒看見的想溜進府裏。


    “郡主!”剛抬腿,就聽到後麵褚平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鄭微敏銳的察覺到他平淡冷靜的聲音裏帶著隱隱的怒氣。


    鄭微自覺膽子大,能讓她怕的人不多,很奇怪的是她這個護衛,褚平就是其中一個。


    所以,褚平一出聲,她就不自覺地停住了腳,轉身看著他,訕訕道:“褚平,你們回來了!”


    “昨日夜裏趕回覆舟山才知道郡主‘又’擅自回了京都,隻能連夜趕了回來!”


    褚平在‘又’字上咬的重了些,鄭微連忙擺手,“是蕭禹城陪我回來的,我不是一個人!”


    “昨天夜裏我們遇上了狼群!”褚平麵無表情再次扔出一個炸彈。


    鄭微大吃一驚,她連忙走回來打量他們一行人。


    確實一行十來人都渾身狼狽不堪,血跡斑斑,嚴重的傷深可見骨,觸目驚心。


    這幾人中傷得最輕就是褚平,但衣裳也有了破損,發絲散落淩亂,鄭微這是頭一回見他如此狼狽。


    她擔心的問:“大家都在嗎?有沒有人......”


    鄭微沒敢問出後麵的話,她退後一步身手開始數,“良子、秦瑞、餘廣、伍子......老鬱、潘子,


    十二個......都在,你們都在!真好!”


    她忍不住露了笑,今天糟心事兒太多,雖然這不是件好事兒,卻是件幸事,劫後餘生的幸事,鄭微感到慶幸,又有些後怕,這些感情蜂擁而至,她又忍不住喜極而泣。


    “快,快回府吧!府裏正好有大夫!”


    鄭微又招呼門房,“你去同齊管事說一聲,請他把大夫請到褚平他們那兒!”


    門房領命小跑著離開,褚平落後一步跟在鄭微身邊,其他人互相攙扶著一起進了府。


    “對不起,都是我害你們......”


    鄭微踟躕半晌,鼓起勇氣道歉,卻被褚平打斷,他看著鄭微,輕聲道:“郡主,屬下本意並不是想讓你內疚,而是想告訴郡主殿下,前日夜裏你們能平安歸來實屬僥幸!若往後仍舊如此冒失,未必能一直幸運下去......”


    鄭微老老實實點頭,認認真真認錯,就是沉默不語。


    兩人走到前院月洞門,前麵就是褚平他們在鄭府的住處,鄭微停住腳,“褚平你先回好好歇息吧,身上的傷也得好好處理一下。”


    說完,鄭微打算撒腿就溜,這是褚平又開口了,“郡主剛才獨自出門了?”


    鄭微頭皮一麻,以前她怎麽沒發現這人比她阿娘還讓人頭疼。


    她隻能再次停住腳步,點頭道:“是,出去了一趟!”


    “動手了?”褚平又道,“郡主身上有一絲血腥氣!”


    鄭微再次點頭,褚平看著她平靜道:“郡主要不要說說,若郡主有事,屬下也當為郡主分憂!”


    “不用了!”鄭微連連擺手,一抬頭看著褚平冷靜的眼神,略微思忖還是把今日之事說了。


    褚平聽完一如既往的平靜,“既然那人罪有應得,砍了也就砍了。不過郡主若是不想讓那個陳慶逃脫掌控,應當派人在王府守著才是。”


    鄭微聞言苦惱道,“這個我自然知道,隻是手上沒人......”


    她之前想著去繡麗莊找人去專門盯著這事兒的,但繡麗莊裏的探子大多都是女子,於武藝並不是特別精通,根本做不了這些事兒。


    若再出什麽事兒,她更難以接受。青衛的人,她現在根本調不動了,也不敢用!


    褚平則道:“勞煩郡主畫一張陳慶的畫像!”


    鄭微立即道:“你連夜奔波,又大戰狼群,不能再去盯梢了。”


    “郡主放心,盯梢這種事情,不必屬下親力親為!”


    褚平說完便回了住處,鄭微回屋去畫了陳慶的畫像。


    後來她才知道,褚平雇了幾個陵王府附近坊裏十來歲的孩子在王府前後門的不遠處玩耍,隻要見到畫像上的人,便立即跑去指定的地方送信,然後就會有人趕來給褚平送信。


    為此鄭微付了一個銀鐲子的代價,雖然很心疼,但當聽到日暮時分,趙三帶著陳慶出了陵王府,往南城門的方向去的時候,瞬時覺得這錢花的挺值。


    她之前被憤怒衝昏了頭,竟沒想起這個辦法來。


    入夜時分,何嫂從房裏出來,鄭微連忙問:“阿羅怎麽樣了!”


    “郡主的安神香很好用,香點了不久,阿羅就睡踏實了。”


    今天夜裏鄭微本打算讓阿羅好好歇息的,奈何她不肯,非得睡在外間。拗不過她,鄭微就同意了。


    沒想到夜裏就發了噩夢,不停地哭喊。


    鄭微就點了洛衍當初給她留的一點安神香,然後去阿娘院裏找了何嫂,請她幫忙看看阿羅。


    何嫂蹙眉,猶豫著道,“郡主吩咐的事兒,奴婢也細細的查了,阿羅恐怕確實是被人欺負了...”


    鄭微聽到臉色陰沉的可怕,何嫂見她如此,怕她這會兒就不管不顧鬧起來,忙接著道,“郡主莫急,應該是那人被攔住了,或是中途發生了什麽事兒,關鍵時候那人停住了,清白算是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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