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微想了一夜,突然想到一個地方,迫不及待的穿好衣裳要出門,阿羅在外間聽到動靜忙爬起來,迷蒙的問:“郡主您這是去哪兒?”


    “我出去一趟,你接著睡吧!”鄭微叮囑了一句,就往外走,阿羅哪裏能再睡,抓過一旁的外衫套在身上往外跑。


    兩人去馬廄牽了馬,打算悄悄從角門離開,沒想到與長公主房裏的何嫂迎麵碰了個正著。


    “郡主,天不亮的,您這是要去哪兒?”何嫂詫異的問。


    “阿娘昨兒不是說饞魚羹了嗎,我去碼頭看看有沒有鱸魚,買兩條新鮮的。”鄭微隨口便道。


    何嫂欣慰的笑道,“郡主的孝心,夫人知道了定然心裏熨帖,隻是也不必如此辛苦,讓他們采辦的去就是。而且夫人這幾日吃了東西也多半吐出來,眼見的都瘦脫相了!”


    何嫂說著心思被轉到長公主身上,一臉的心疼與愁緒。


    “所以我才親自去,也許阿娘能多吃幾口,那臭小子在折騰阿娘,我定好好罵他!何嫂,我等有了,再晚些怕搶不到了!”


    鄭微寒暄兩句,迫不及待的出了門,一路打馬向南而去。


    鄭微昨夜思來想去,他們倆人在京中共同經曆的事情不少,但美好的卻實在沒有幾件。


    若說他們彼此最難忘的地方一個是自己在蕭府暗示他來提親,另一個是在南市大街遇刺之日,蕭禹城拚命趕來救自己。


    那日他飛奔而來的情形,鄭微終生難忘。


    她思來想去,蕭禹城不能把東西放回自己家,那便可能去放在了南市。


    雖然覺得不太可能,但鄭微覺得自己還是去一趟比較好。


    兩人趕到秦淮河,鄭微看著河上泊著的花船,還在想等蕭禹城回來定拉著他來遊一次船,把這裏定作老地方,真是猜的頭疼!


    “阿羅,我們分頭行動,你去找漁家買魚,我去南市,待會兒我們還是在這裏匯合。”


    鄭微走出去不遠,就察覺到身後不對勁,她不動聲色的在南市繞了一圈,確定確實有人跟著自己,似乎還不止一波。


    略作思忖之後,她故意鑽進擁擠的鬧市,一路故意東鑽西鑽的,很快甩掉了一些人,往之前刺殺的那條街上走了一圈,並沒有發現適合藏東西的地方。


    她正為沒有頭緒煩躁的時候,察覺到身後那些尾巴又跟了上來,突然心思一動,走過大街,拐進了當初自己奮力廝殺的那條巷子,然後尋了個看似隱秘的角落蹲下來,用手裏短刺在地上刨了個坑。


    躲在暗處的人遠遠看著覺得她像是從坑裏拿了個錦囊小心翼翼的放進了懷裏,然後謹慎的四處觀望之後快速離開原地。


    跟在後麵的急忙追了上去,先去鄭微挖東西的地方看了看,然後追著鄭微離去的方向而去。


    但沒過多久,追過去的人又一步一步的退了回來,他臉上的神情雖然驚愕卻並不恐慌......


    京都內某個一進宅院,最裏麵的那間房裏,有個高大挺拔的身影聽了身後之人的回報,陡然轉過身來,露出他那張英氣十足的臉,赫然便是從汝陰消失了許多天的韓世棣。


    他厲聲質問身後之人:“胡鬧!你派人去跟蹤丹陽郡主了?派誰去的?”


    “是羅飛,我們城裏人手不多,就他最擅長追蹤和隱藏......”


    回稟的人還沒說完,就被韓世棣打斷,“青伍沒告訴你們嗎?你們是新麵孔,在城中行動便宜是你們的優勢,同樣你們的弱點也是入城不久,對城中各方勢力並不了解,萬萬不可貿然行動!行動之前必須先請示,為何此次不報!”


    “青伍大人今日出城了,您的行蹤不定,屬下一時聯係不到...丹陽郡主天不亮就行色匆匆的出城了,屬下怕耽擱了要事,就讓羅飛跟了上去!而且對方不過一介女郎......”


    這人還沒說話,韓世棣手裏的茶盞倏地飛了出去,直直砸在他的頭上,那人捂著頭再也不敢辯駁。


    “丹陽郡主在習武領兵之人裏雖不是悟性最好的,排進前三裏也是綽綽有餘的。最重要的是她耳力過人,五感敏銳,就憑羅飛那點本事根本逃不過她的耳朵。”


    韓世棣說完見他欲言又止卻沒再理會,而是命令他,“你現在立刻離開這裏找個地方藏起來,而且羅飛知道的地方都不能再去,所有羅飛知道的人都迅速轉移,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動,若敢再次擅自行動軍法處置!”


    等這人離開後,韓世棣才把藏在心裏的話輕輕的說了出來,“雖然羅飛足夠忠誠,寧死也不會出賣我們,但那丫頭卻從不走尋常路,你即便是在郎心似鐵,也躲不過她的百般算計。”


    他自詡聰慧,也擅長用奇兵,但是依舊猜不到這丫頭心裏到底有多少鬼點子。


    韓十一聞言有些擔憂,“少主,您還是換個地方吧,要不幹脆直接出城,屬下擔心若羅飛遭了丹陽郡主的算計被順藤摸瓜想到您此時就在京都!”


    “不必,我還是了解她的,依她的脾氣,即便知道我在城內,可能會找人暗中查探我的蹤跡,卻不會在父親的事又了論斷之前找上門來,更不會把此事告訴周帝!”


    韓世棣對此很有信心。


    “為何?她畢竟是周帝的外甥。這些年周帝一直很重視她!”韓十一不解。


    “確實,周帝對她的重視,比對她兄長鄭珩都要多。雖然這些年她也經了不少事兒,但依舊是那個被所有人護在身後的小丫頭,太過重情了!那日水雲間裏,她與我之間的師生之宜早已了結,但她恐怕仍無法完全放下!所以此時她做不到真正與我短兵相接。”


    韓世棣的聲音有些飄忽,似乎說這番話時又憶起了太學那幾年的時光。


    “我覺得丹陽郡主重情多難得,這偌大的建康城裏,無情無義忘恩負義之輩還不夠多嗎?”韓十一有些憤憤的道。


    “是啊,情義很可貴,所以我才一直不忍對她出手,對她處處避讓。可是她早晚會學會把這些都放下......”韓世棣說完最後一句,便轉身回了屋。


    被韓世棣念叨的鄭微此時正不慌不忙地走在南市小巷裏,笑吟吟的對著麵前的人品頭論足:“相貌平平,眼神淩厲,在擁擠的人群裏也沒被甩,成功的追到了這裏,反應也足夠靈敏,可否告知你是誰的人?陵王?還是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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