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周帝的質問,眾人一時無人回答。


    近些時日建康城的不太平眾人都感受到了。


    更令人覺得蹊蹺的是,最近建康城裏的江湖人太多,這就更加難以做到事無巨細。


    若王燦在此怕是敢爭論幾句,但是今日跪在下首的人裏並無諍臣,心裏無論有多少腹議都不敢宣之於口,隻能垂頭告罪!


    但此事一時半刻並不能查清原委,當務之急是明日武比決戰是否照常舉行。


    在座的這些人裏當屬劉嶄年歲最長,也最耿直,此事隻能他問。劉嶄思來想去最後直截了當的問了出來。


    出人意料的是周帝並未生氣,隻沉思片刻抬眼看著眾人下了旨意,“明日武比照常,丹陽郡主受傷便不必參與了。”


    眾人領命,周帝擺手有些疲憊的道:“眾卿回吧!青衛和京兆府全力徹查今日刺殺之事!”


    穆無和黎則民連忙領命,穆無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高寒一眼,高寒朝他們點頭,他們這才隨著其他人離開。


    出了顯陽宮,秋日的涼風襲來,眾人才感覺背後的衣服濕了,寒風一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雖然今日之事周帝並未大怒,但不知為何總覺得今日的陛下與其他時候不同,不怒自威令他們覺得身上寒涼。


    韓世棣回頭看了眼顯陽宮內,然後臉上掛著一如往日清淡的笑容問穆無,“聽說陵王要進京了。”


    穆無眼神陡然淩厲,看著韓世棣冷冷道:“小韓將軍好靈通的消息!”


    韓世棣如今雖無掌兵實權,卻仍是三品宣威將軍,故穆無稱他小韓將軍倒也無錯!


    隻是聽著這個散官稱呼,韓世棣隻覺得刺耳,臉上清淡的笑容越發冷清,“穆大人莫憂慮,在下不過是同陵王殿下有幾分私交,今早剛收到陵王送來的書信。”


    “陵王殿下未進京便先給小韓將軍送來了書信,怕不是有幾分私交那般簡單吧?”


    穆無有些咄咄逼人。


    “他不過是想討要我的一樣東西!”


    韓世棣突然沒了與穆無鬥嘴的興致,率先抬腳離開了。


    獨留蕭禹城與劉嶄麵麵相覷,不明白韓世棣為何突然生氣,穆無也不與眾人寒暄,告辭離去。


    黎則民如今有差事在身,還要請教穆無追著他而去,隻留下蕭禹城和劉嶄。


    “蕭將軍可是要回府了?”劉嶄邊走邊問。


    “今日郡主傷得不清,在下放心不下,想去看看。”蕭禹城竟沒有隱藏,直接袒露心思。


    劉嶄聞言了然一笑,“年輕人勇氣可嘉,不過你就是這麽去怕是見不到郡主,我好歹與郡主有師徒名義,想來長公主會允我進府,要不然我幫幫你?”


    “多謝先生!”


    蕭禹城偶爾也在太學授課,說來與劉嶄同輩,但平日裏劉嶄也會指點他功夫,自然以先生之禮待之。


    劉嶄坦然受了蕭禹城一禮,看著他嗬嗬大笑起來。


    二人來到鄭府,鄭家接待他們的隻有鄭燁,他眉頭緊蹙顯然也是在擔憂女兒,鄭老爺這兩日身子不適,老夫人在家照看他,兩人還不知鄭微受傷之事。因此鄭燁歉意的向二人解釋,劉嶄和蕭禹城忙道是他們擔憂丹陽郡主傷勢,來的唐突了!


    之後劉嶄負責應付鄭燁,蕭禹城借口尋鄭珩離開了正堂。


    劉嶄平日裏是個武癡,很少與人應酬,今日獨自麵對鄭燁頗有些局促,好在鄭燁心裏有事兒也沒有過多關注,反而拉著劉嶄問今日武院之事。


    劉嶄雖然耿直,但是一來時內疚,二來看著鄭燁單薄的身子怕嚇著他,避重就輕的講著今日之事。


    蕭禹城不是第一次來鄭府,之前還曾與賀拔木一同夜探鄭府,熟門熟路的往鄭微的院子去。


    得益於鄭府一如既往的簡樸,府裏的仆從一直不多,此時大多的仆從都在鄭微院裏伺候,他才能如此順利的走到了鄭微院外。


    走到院外聽著裏麵不時傳出來的催促焦急的聲音,蕭禹城才恍然自己真是關心則亂,此時哪怕與她隻有一牆之隔也是見不到她的。


    恰巧鄭珩麵色陰沉的從裏麵走了出來,見到蕭禹城才麵露驚訝,但是仍舊帶著一絲遷怒,冷冷道:“蕭將軍來此作甚?”


    蕭禹城能體會他此時的心情,別說是鄭珩,他也在責怪自己,恨自己無能和疏忽大意,竟讓鄭微在自己麵對被傷!


    因此蕭禹城不僅不生氣,反倒鄭重的給鄭珩行了一禮,“是在下的錯,沒有護好郡主!”


    鄭珩見蕭禹城竟誠心道歉,也知自己的遷怒毫無道理,深吸口氣收斂心神拉起蕭禹城道:“不怪你,是我一時失態遷怒於你!”


    “是我的錯!”蕭禹城仍覺得心有不安。


    鄭珩看著他心神不安的模樣,突然怒氣散了不少,臉上露出笑意說了一句:“也許正是知道你的心思,也沒拿你當外人,我才會遷怒於你!”


    蕭禹城聞言怔愣一瞬才明白鄭珩話裏的意思,冷肅的臉上突然燒了起來,好在他膚色不白,天也暗了下來,鄭珩沒有看出他的窘迫。


    “不知郡主如今怎麽樣了?”


    蕭禹城支支吾吾的問道。


    “萬幸傷口不深,也沒有傷及經脈和要害,好好將養些時日就好了!”鄭珩說著大著膽子拍了蕭禹城肩膀一下,打趣道:“你今日進去怕是也見不到微兒,如今我阿娘正在管教她不聽話的女兒,若不是阿琬勸著,微兒說明日還要去武院時,我阿娘今日得大鬧顯陽宮。”


    蕭禹城聞言隻咧了咧嘴角,未來嶽母教訓未來媳婦他沒權利置喙,隻能道:“陛下已經下旨,明日比武決戰郡主便不參加了。”


    鄭珩聞言歎氣,“雖然早就知道是這個結果,但此時聽了還是有些遺憾。”


    自己雖比阿妹習武早幾年,但是天賦卻沒有阿妹好,如今已經不是她的對手,昨日比試他便遺憾敗北。


    今日又有事要忙便沒有隨她們去武院,偏偏今日就出了事兒,說起來鄭珩也是心裏內疚。


    得知這個結果的鄭微倒也沒有鬧,而是拉著吳靈兒道:“你好好打,爭取拔的頭魁,讓自以為是的人抬不起頭來!”


    直到夜深人靜眾人離去,鄭微才合衣而起,坐在榻上靜待。


    過了一刻鍾,窗欞輕輕敲動,阿羅忙把窗欞打開,引著趙北和苗兒進了室內。


    去而又返的蕭禹城看到一個男人進了鄭微的閨房,臉色黑沉如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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