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臉色鐵青,但是看著明顯有些瘋魔的拓跋石也不敢再向前,往後退了兩步。


    這時,賀拔言也正好走了進來,他看到屋內的眾人心裏也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們夜裏發動,出了想打魏帝一個措手不及,也是為了避開朝內這些威望和勢力同樣不容小覷的老人們兒。


    但是不知道哪裏出了差錯,這些人竟已經端坐在太後寢宮了。


    賀拔言走到拓跋石身旁,輕聲問:“這是怎麽回事兒?”


    “被算計了!”賀拔石的聲音似乎含著冰渣,刺骨的寒冷。


    至於被誰算計了,那就不言而喻。


    賀拔言臉色也不好,但是如今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賀拔言向前一步,給太後行禮,笑著問:“姑母沒受驚吧?”


    “言兒,你們這是要造反嗎?”


    太後卻沒有給侄兒好顏色,滿麵怒容的質問。


    “姑母嚴重了,賀拔氏乃大魏之臣,陛下受小人蒙蔽,前些日子的召令有悖倫理綱常,更是至太後於尷尬境地。我等身為大魏之臣,自然有匡正陛下之責。這也都是無奈之舉。”


    賀拔言侃侃而談,太後卻冷冷的打斷了他:“你們的匡正就是帶兵闖宮,謀逆叛亂嗎?”


    “姑母,您誤會了,侄兒隻是幫清河王順利......”


    “不可能!”


    太後再次打斷他,看了拓跋石一眼,轉身看向身後六部大人和拓跋氏族長,無奈的歎道:“如今先帝遇害,拓跋石弑君殺父乃拓跋氏罪人,不能繼承帝位,族長,各部大人,你們以為此事當如何善後?”


    “拓跋石此舉罪大惡極,按照族規當逐出拓跋氏一族。”


    族長對太後道。


    北部大人則接著道:“按照大魏律,弑君殺父乃誅九族之大罪,但拓跋石身份特殊,無法明正典刑,那便褫奪拓跋石的清河王爵位,貶為庶民。然後按照庶民弑父典刑,當叛腰斬。”


    拓跋石聽著他們對自己的判處,身上的戾氣不停的翻湧。


    賀拔言連忙查言道:“姑母,今夜之事有誤會蹊蹺,還需從長計議……”


    太後冷冷的嗆道:“賀拔言,回去告訴你父親,拓跋石不可繼位,而且新君必須是拓跋氏的子孫!哀家還有很多孫子。”


    賀拔言被頂的訕訕,對太後行禮後離開,“姑母,侄兒必把姑母所言告訴父親!”


    賀拔言悄悄後退,拓跋石見狀急了,一把拉住賀拔言,焦急道:“你去哪兒,隻要控製住太後和六部大人,這大魏宮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畜牲,難道你還想屠戮後宮不成!”


    太後冷厲的聲音傳來,拓跋石發狠道:“是你們一個個算計我,不給我活路,那咱們就一起死!”


    拓跋石的聲音一落,大殿周圍跑出來一群禁軍,虎視眈眈的衝著拓跋石。


    看這這密密麻麻,把太後和六部大人護在中間的禁軍,拓跋石冷冷一笑,衝著外麵高喝一聲,“攻!”


    大殿外立時傳來喊殺的聲音,還有刀劍相擊以及慘叫聲。


    賀拔言眼見拓跋石要瘋,忙跑過來勸道:“你瘋了嗎,今日你把這魏宮屠戮殆盡,先不說你能不能登上帝位,即便登上了,在史書上也會是遺臭萬年!”


    “那我該怎麽辦?我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沒有退路了!”


    拓跋石聲嘶力竭,“為什麽?為什麽他要用自己的性命來算計我!”


    “我們從長計議,隻要大魏宮一日在我們手上,這裏就還是我們說了算!”


    賀拔言安撫住拓跋石,拉著他轉身出了禧福宮。


    太後鬆了口氣,險些跌坐在地上。卜辛連忙扶住他。


    太後又痛哭起來,今夜她沒了兒子,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城東的小院裏,拓跋宇沒想到自己竟足足睡了四個時辰,此時已經是申末了。


    他從榻上起來,看了看屋內,鄭微已經不在屋內。


    “莫氣”他自己穿上衣裳,朝著門外喊了一聲。


    推門進來的竟是鄭微,拓跋宇下意識的微微一笑。


    “睡的好嗎?”


    鄭微把端著的吃食放在旁邊的幾案上,笑著問他。


    拓跋宇點點頭,看到她正忙著給自己盛湯餅,笑著道:“來平城這些日子,我隻學會了這個,你將就著墊墊肚子。”


    “我最喜歡荊兒做的湯餅。”拓跋宇接過湯餅,坐下來大口吃了起來。


    鄭微看著他不哭不鬧,一副什麽事兒都沒發生的模樣反倒是更擔心了。


    但是她也知道,這種事情隻能自己慢慢釋然,其他人的安慰都是徒然。


    “天黑,我要出去一趟。”


    拓跋宇吃完湯餅,放下碗筷低著頭輕聲道。


    “必須去嗎?”鄭微收拾好碗筷站起來準備端出去。


    “嗯!”


    拓跋宇回了一個字。


    “好,”鄭微端著盤子出去了,過了許久,她拿著一身粗布短打進來,遞給拓跋宇。


    “平城人都知道莫氣是你的人,容易惹麻煩,我陪你去!”


    鄭微此時也換上一身粗布短打,臉上塗了洛衍新配的藥水。


    她也給拓跋宇點在臉上,又用石碳給拓跋宇畫了畫眉毛,拓跋宇立時就變成了另一個人了。


    拓跋宇看著鄭微想拒絕的,鄭微沒給他說出來的機會。


    “要不是師父和阿木他們都不在,蕭禹成也出門打探消息了,我也不會去。但是你不能一個人出去,”鄭微抬頭看著他,認真得道:“我不放心!”


    拓跋宇微微兒一笑,然後拉著她出了門。


    鄭微跟著拓跋宇七拐八拐的來到一處民宅,輕輕扣了扣門,很快木門被打開了。


    拓跋宇帶著鄭微閃身進去,開門的人立時跪下,“三殿下!”


    “莫憂,如今城內是何情況。”


    拓跋宇一開口,鄭微才知道這人就是莫氣提起的那個莫憂。


    莫憂說的情況同他們知道的差不多,拓跋宇聽了點點頭,拓跋宇又吩咐道:“安排一下,明後出城!”


    莫憂隻略微遲疑了一瞬,仍舊點頭應了下來。


    出來後,鄭微問拓跋宇,“莫氣不是說,如今城內查的嚴,過幾日再想辦法出城嗎?”


    “我怕夜長夢多,時日久了會有人想到那個地方。”


    如今平城的大街小巷到處都是搜查巡邏的官兵,鄭微他們專找偏僻的小路走,躲過了很多搜查小隊。


    在他們進了東城後,有個人看著鄭微的背影眯起了眼。


    他伸手碰了碰身邊的人,輕聲道:“你看前麵那個孩子熟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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