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您……”謝門看著一言不發的少爺,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麽。


    謝清雋沒有說話,隻是輕輕皺了下眉頭。


    謝家老宅處在閻城郊區,可是沒有人敢因為郊區而看輕謝家半分。


    畢竟,占地上萬平的謝宅,坐落在那裏已經至少有上百年了。


    經曆過風雨和時間的洗禮,老宅從裏到外都散發著古樸莊嚴和巍峨。


    謝清雋的車很順利的開了進來,沿途的工人不少,可是每個人都各司其職,一切都顯得井井有條。


    “少爺,歡迎回來。”潔白頭發梳的一絲不苟,戴著白手套的管家謝亣悄眯眯的看著謝清雋,表情很是慈祥。


    謝清雋駐足點了點頭,大門緩緩打開。


    謝門沒有進去,站在門口,身板挺直。


    “阿門,辛苦啦!”謝亣很喜歡這個後生,笑著說了聲。


    謝門恭敬的行了一禮:“亣叔,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能伺候少爺是我的榮幸。”


    謝亣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後生可畏啊!


    謝清雋在偌大的客廳坐下,木製家具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但是保養的特別好。


    一個工人泡了一杯少爺慣喝的清茶,輕輕放下之後就悄悄退了出去。


    謝清雋坐在椅子上沒有動,他的表情有些怪。


    既沒有回家的那種放鬆,也沒有半點拘謹,似乎他在哪裏,那一方天地就是他的地盤。


    “哼,臭小子,你還知道回來。”一個來人威嚴的聲音突然響起。


    伴隨著拐杖輕輕觸地的聲音,一身黑青色唐裝的老人信步走了過來。


    謝清雋站了起來:“爸。”


    老人看起來也不過五十出頭的樣子,保養得宜,說四十估計都有人信。


    如果不是那根拐杖,恐怕沒人敢把他當老人看待。


    謝蓸看著自己最小的兒子,表情很是不爽。


    明明家裏這麽大,偏偏自己一個人住外麵。


    每個月雖說回家一趟,但是往往就一頓飯功夫,有時候更是半句話都沒有。


    可是,偏偏,他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兒子。


    你就說氣人不氣人?太氣人了。


    似乎是被自己氣到了,謝蓸喘氣聲都重了幾分。


    “你啊,每次都這樣,也難怪清雋不愛回家了。”一個溫柔的女聲突然傳來。


    伴隨著聲音的,還有一股淡淡的花香,聞著很舒服。


    一身素色旗袍配著淡青色披肩,齊肩頭發燙成了卷卷的,看起來仿佛畫裏走出來的。


    蘇瑾兒看著謝蓸,語氣帶著三分嗔。


    明明已經是五十歲的人了,偏偏還帶著少女的淡雅。


    謝蓸沒有說話,他這輩子算是被自己夫人拿捏的死死的了。


    謝清雋沒有太在意,這種場景已經發生了太多次了。


    這兩人還是跟十年前一樣恩愛,嗬,挺好的。


    “爸,你讓我回來是有什麽事?”雖說是疑問,但是謝清雋其實並不想知道。


    “沒事就不能叫你回來了?你都有多久沒回家了?上次跟你說的王家千金的事,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還沒等謝清雋說話,謝蓸已經繼續了:“我們已經定好這個月28號你們見一麵了,你到時候記得去。”


    謝清雋:“……”


    他有答應過嗎?什麽時候別人可以做他的主了?


    起身站了起來,謝清雋將之前取下的茶色墨鏡直接戴上:“這麽想去,你可以自己去,我不介意。”


    正要走,隔壁袖子被人突然抓住。


    順著視線看過去,正是蘇瑾兒。


    她眉頭微微蹙起,看起來很讓人心疼,當然了,這裏麵不包括謝清雋。


    麵無表情的看了自己母親一眼,蘇瑾兒怯怯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謝門沒想到少爺出來的這麽快,雖然意外,還是很快跟了上去。


    屋內,細心安慰著紅了眼圈的夫人,謝蓸心裏暗暗臭罵謝清雋。


    一路無話,謝門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少爺,對不起。”謝清雋回到自己的住處,謝門鼓起勇氣說。


    謝清雋表情沒什麽變化,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


    龔蕾蕾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


    “找到了!找到了!”井裏的人很興奮,外麵的人也鬆了一口氣。


    這要是再找不到,他們就要熬一個通宵了。


    東西慢慢被拉了上來,胡三也沒想到,這裏麵竟然真的有東西,龔大師簡直神了。


    現在,龔蕾蕾在他眼裏不是一個十八歲的花季少女,而是天山童姥。


    東西是被雨布緊緊包裹住的,四個小夥子使了勁,終於給拉了上來。


    “打開。”龔蕾蕾站起來走了過去,語氣很是清冷。


    四人沒有猶疑,快手快腳的將其解開。


    這不打開還好,一打開嚇了眾人一跳。


    青白麵容表情驚恐的男屍赫然映入眼簾,胡三隻看了一眼就趕緊背過頭去。


    倒不是說他害怕屍體,畢竟他手上人命可不少。


    隻是,這個男人竟然就是夢裏要溺死他的男人,好幾次他都感覺自己要死掉了,所以驟然看見本尊,多少有些衝擊。


    “說說吧,誰將他沉進去的。”龔蕾蕾看到屍體的那一刻,似乎感覺到了什麽。


    微微一抬手,一卷白布輕輕鋪開,緩緩蓋住了這個可憐的男人。


    原來,清單裏的白布是這個用途。


    胡三似乎明白之前準備那些東西的用意了,也就是說龔蕾蕾早就知道裏麵有什麽了。


    “是誰幹的?自己站出來,不然被揪出來的時候,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胡三隻要一想到自己水井裏被埋了具屍體,整個人就不太好了。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人站出來。


    胡三還準備說點什麽,龔蕾蕾直接一抬手,白布滑開,露出男人的眼睛。


    “冤有頭,債有主,誰害的你,你自己指認吧!”


    大家都覺得龔蕾蕾是不是糊塗了,這人都不知道死了多久了,能指認什麽?


    可是,很快,他們就被嚇到說不出話來了。


    一隻青白色的帶著黑青色爆起來血管的胳膊,緩緩抬了起來,僵硬的指向了胡三。


    胡三大感冤枉,他都不認識這個人,再說了他殺人也不用沉屍啊。


    不過,沒等他說話,僵硬的胳膊又輕輕移動起來,最後,停在了黃敬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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