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我見過這神獸。”雪凝突然開口,語氣中有些試探。


    但他挑釁地看了燭寒一眼。


    葉翎偏過頭,“哦?”


    “這種神獸在幾百年前,在這個村落中是守護神,因為它的肉很好吃。”


    葉翎:......你說啥?


    燭寒:......什麽好吃?


    雪凝沒注意到兩人的臉色,繼續說:“在幾百年前,鈐記穀曾經有過一場混戰,戰敗一方躺過毒霧進入了鈐記穀深處,他們在這裏陷入了絕境,就是這神獸的出現救了他們。”


    “雖然他們不知道這是什麽獸類,可是對於饑餓到極致的人而言,它顯然是一頓美味。”


    葉翎緊緊皺著眉,雖然那種情況,這麽做也無可厚非……


    “那為什麽它會成為你們的神獸?”葉翎眯起眸子,總不至於救了他們一命,長頸鹿的身份就淩駕於所有神獸之上吧?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可是葉翎隱隱覺得不會那麽簡單。


    “因為長頸鹿回來複仇了。”雪凝輕輕開口。


    葉翎一愣。


    “它頻繁進入村中人的夢境,引起大家心性變化,循循善誘,使大家的私欲擴大。”


    “村民開始自相殘殺,甚至因為長頸鹿的暗示,他們對自己的至親朋友也做了和對待長頸鹿一樣的事,據說這樣可以長生。”


    葉翎眸子一凝。


    對長頸鹿一樣的事情?那不是食人?


    她臉色煞白,突然覺得胃裏翻湧。


    “可是不久之後一個女子出現了,她自稱姑奶奶,救了這個村子。”雪凝一臉嚴肅繼續說,葉翎卻因為這句話,把惡心咽了下去。


    她現在不知道什麽心情。


    對村民很同情,對於那位姑奶奶又有些哭笑不得。


    “姑奶奶把長頸鹿奉為神祗,並且為了村民的安危,自願留在神廟中守護神獸的神魂,助其成神。”


    葉翎愣住了,她抬眸看向長頸鹿的雕塑,心中不知是什麽滋味。


    它是很無辜,可是……


    “然後呢?那位姑奶奶死了?”燭寒麵無表情地問。


    他的語氣平靜,似乎對於這類事情完全沒有感覺。


    “後來姑奶奶她離開了……”雪凝皺起眉,“她離開後,村民又開始自相殘殺,直至新一任族長出現,這種情況才有所緩解,但是仍然沒能徹底解決。過了幾百年,她才回來,是被新一任族長帶回來的。”


    雪凝頓了頓,臉色有些難看,“離開了幾百年,她一點也沒有變老。”


    葉翎腦中一直有些飄忽的思緒猛然一停,葉翎瞪大了眼睛。


    “那個族長,是燭淵?”此話一出,就連一直麵無表情的燭寒都頓了一下。


    “是。”雪凝給了肯定答案,看著臉色變化莫測的兩人,頓了頓,這才繼續說。


    “村民們這幾百年來,日日夜夜都在夢中回顧之前的事情,自然幾乎所有人都認識姑奶奶。隻是燭淵原本不是村中的人,這才不知道。”


    之後的事情不需要雪凝解釋,葉翎也能知道。


    大抵是村民都在埋怨姑奶奶的離開,使他們又不人不鬼地生存了那麽久,所以他們極力反對燭淵迎娶姑奶奶,甚至在大婚之夜殺死了她。


    升米恩鬥米仇大抵如此。


    “姑奶奶百年來不老不死,村民們都很好奇,猜測她可能就是從長頸鹿神獸那裏盜取了什麽寶物。”


    雪凝停了一下,隨即垂下眸子,“因此,她死後,燭淵族長其實連她的遺體都沒有保住。”


    葉翎臉色煞白,燭寒更是直接停在原地,臉色沉沉。


    “他們......”葉翎艱難地開口。


    雪凝點點頭,“畢竟他們已經吃了那麽多人了,連自己的親朋都能毫不猶豫下手,更別說有可能長生的姑奶奶的肉了。”


    葉翎此時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她眸中明明滅滅,隻覺得這種事情,怎麽會發生在這個小小的村落中。


    那位姑奶奶根本就不是村落中的人,沒有參與長頸鹿的分食,自願留下守護了村落那麽多年,這群人居然這樣對她。


    他們怎麽敢這樣對她!


    葉翎眸子越來越冷。


    雪凝看著她的模樣,有些畏懼。


    “然後呢,為什麽會有這座陵墓?”許久,葉翎似乎才緩了過來,眯起眸子,看了一眼周圍金碧輝煌的大殿,這裏那麽奢華瑰麗,肯定需要不少財力人力,甚至......


    這麽大的雕塑,還被注入了神獸的殘魂,很不簡單。


    “後來,他們心中有鬼,囚禁了燭淵族長,又逼死了錦兒族長,他們的瘋症加重了,有一位大能路過,替錦兒族長收了屍,又教了他們這個方法,以緩解神獸對他們的怨氣。”


    葉翎眸子閃了閃,和燭寒對視一眼,心中有了計較,那位大能想必就是翎羽宮上上任宮主了,就是葉翎的師祖。


    “這座陵墓傾盡全村之力,甚至包含了所有村民的信仰之力。隻是,這座陵墓建造完成的那天,仿佛是姑奶奶要懲罰他們,新的血族誕生了。”


    雪凝眸子閃了閃,臉上露出一抹恐懼。


    葉翎這才知道,血族並非出生就是異類,而是因為環境變化引起的變異。


    燭淵是這樣,新的族長也是這樣,他們都是突然覺醒了血族血脈。


    新的族長對這群人沒有絲毫情誼,甚至因為他們做的事情,對他們及其憎恨。


    因此,這個村落中的人,被新族長一個一個吃了。


    血族的修煉方式就此改變......


    從此以後,血族開始食人血肉以提高修為,成了正派人人喊打的邪派。


    葉翎心中清明,終於把這些事情聯係在一起。


    看了一眼低垂著頭的雪凝,葉翎頓了頓,“你知道這些,為何不早點說?”


    雪凝搖搖頭,“我是在睡夢中記起這一切的。”


    葉翎點點頭,無論如何,雪凝能夠告訴他們這些已經幫了大忙。


    葉翎眸光落在一直沉默不語的燭寒身上,“你的母親......”


    早在之前葉翎已經確定燭寒是燭淵的孩子,燭淵帶女子回來的時候,沒有帶燭寒,應該就是猜到了這群村民的性子。


    盡管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會和這個村落有淵源,可是這樣的村落,怎麽會輕易接納外人。


    想必燭淵帶妻子回來,隻是想給她一個婚禮,卻沒想到,這群村民對她的怨恨,居然絲毫不顧忌他,直接動手了。


    “燭淵族長說自己半生都在這個地方,姑奶奶也希望能在這裏得到大家的祝福,在她眼中,這裏的村民不僅都是燭淵族長的親人,也算是她的親人,畢竟她守護了這裏那麽久。”雪凝輕輕開口,語氣中罕見的帶上了一絲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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