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區派飛機送他們到羊城,剩下的路得他們自己想辦法。


    “我們現在的身份是南洋私奔的情侶,去港島討生活,名字不用改。”


    下了飛機後,厲嶸說了他們去港島後的身份,軍區給他們辦了南洋那邊的身份證件。


    “為啥不同意?是你家窮還是我家窮?”駱欣欣好奇地問。


    “領導說具體細節我們自行發揮,要不說你家太窮,我家不同意?”厲嶸問。


    “我家可是走姿派,怎麽可能窮,應該是你家窮,我勢利眼爺爺奶奶不同意。”


    駱欣欣不喜歡這個設定,憑啥她當灰姑娘?


    “行,我是窮小子,你是千金小姐。”


    厲嶸很好說話,反正都是假的。


    兩人離開羊城軍區後,準備去找船偷渡過去。


    “我以前看書上說,去對麵還能遊過去,是不是真的?”


    駱欣欣想到了前世看過的資料,有不少人是遊過去的,但很可能會遇到鯊魚,非常危險。


    “可以遊,不過有鯊魚。”


    如果是一個人,厲嶸肯定自己遊過去,但帶了駱欣欣,還是坐船安全些。


    “我看書上說,坐船也不一定安全,很大概率會碰上黑心蛇頭,把漂亮女人賣去夜總會。”


    駱欣欣以前看過偷渡去對岸的人寫的回憶錄,字字血淚,有很多人死在偷渡的路上,就算成功到了對岸,可沒有身份證,黑戶隻能偷偷摸摸打工,幹最苦最髒最累的活,工資卻是最低的,甚至還可能拖欠工資。


    不管怎麽被欺負,黑戶都隻能忍,萬一被警察抓到,就會被強迫回內陸,等待他們的絕對不會是好事。


    “沒事,到時候黑吃黑。”


    厲嶸說得特別理所當然。


    駱欣欣眼睛一亮,黑吃黑好,她現在反而期待遇到黑心蛇頭了。


    隻可惜,厲嶸找到的船老大心不黑,還特別熱心地說了不少去對岸要注意的事。


    “白天看到警察不要躲,大大方方地走,越躲警察越懷疑,他們讓你站住,你絕對不要停,拚了命跑,朝人多的地方跑,絕對不能被抓住,遣送回來可就慘了。”


    船老大很健談,說了不少在港島生存的經驗,還教他們租哪裏的房子比較省錢。


    之所以這麽清楚,是因為船老大的哥哥一家都在港島,是他親自送過去的,他舍不得離開老家,就沒去。


    “那邊的房子比我家廁所還小,住在裏麵喘不過氣,吃的也貴,還沒人情味,還是家裏舒服。”


    船老大也去過對岸,見到哥哥一家五口,擠在一間十來平方的小房子裏,他去了後隻能睡地板,硬梆梆冰冰涼,睡一晚上起來腰酸背痛,根本休息不好,白天出去玩都沒精神。


    他是大哥大嫂叫過去的,說對麵賺錢機會多,隻要肯吃苦,賺錢比在村裏強幾百倍,等賺夠錢了就回老家蓋新房,給兒子娶媳婦,再攢點養老錢,日子肯定很舒服。


    聽了後他很心動,想著過去吃十來年苦,賺夠一輩子花的錢,回來養老蠻劃算,可去了後他才知道,有些苦就算能賺金山銀山,他也吃不下。


    而且睡不好吃不好,就算賺再多的錢也沒用,有命賺沒命花呀!


    “我住三天就回來了,一根蔥都要花錢買,用水也不痛快,三天兩頭停水,屋子裏臭烘烘的,吃龍蝦鮑魚都沒胃口,還不如回老家住大房子,打打魚,種種菜,養兩頭豬,日子過得也蠻自在。”


    船老大說起對麵的港島,滿臉都是嫌棄,他也想不明白,為什麽那麽多人要冒著生命危險去那邊受罪?


    “我跟你們說實話,別以為對麵地上有金子撿,每分錢都得辛辛苦苦賺出來,天上沒錢掉的,還亂的很,斧頭幫青幫大白天都幹仗,巷子裏還有無名屍體,你們要是後悔了,我這就掉頭,錢收你們三分之一好了。”


    船老大是真擔心這小兩口,男的女的都那麽好看,去了對麵等於羊入虎口,有去無回呀!


    “大叔,我們回去了沒活路的。”


    駱欣欣苦笑,還在大腿上掐了下,想擠出點眼淚,增加真實效果,但她對自己下不了狠心,掐了好幾下都不痛。


    旁邊的厲嶸看到了,手暗戳戳地伸過去,在她的胳膊掐了下。


    一陣劇痛傳來,駱欣欣差點叫出聲,眼淚頓時流了出來,比死了爹娘還慘。


    “姑娘別哭,你們這是出什麽事了?”


    船老大慌了,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哭得這麽慘,好造孽!


    “大叔,我……我們成分不好,我爹跳樓了,我娘上吊了,他爹娘喝藥了,家裏就剩下我們倆……”


    駱欣欣的眼淚洶湧而出,太他瑪疼了,回頭找狗男人算賬。


    本來有點愧疚下手太重的厲嶸,聽到這話,立刻不愧疚了。


    他爹年富力強,他娘半老徐娘,都活得好好的,愣是讓這女人給說死了。


    兩條人命換這一掐,扯平了!


    為了配合駱欣欣的表演,厲嶸也黯然神傷地低下頭,隻是眼淚根本流不出來。


    胳膊上傳來錐心之痛,就像刀子捅了一樣,他死咬著牙才沒叫出聲,臉上傳來濕熱,眼淚終於流下來了。


    駱欣欣悄悄收了縫被子的針,又粗又尖,她下手沒留一點力氣,絕對見血了。


    兩人不說話,隻默默流淚,看得船老大連聲歎氣。


    一家人都死絕了,造孽的喲!


    之後的路程船老大沒再說話,船上異常安靜,隻有漿的劃水聲。


    船艙裏的兩人咬牙切齒地瞪著對方,艙裏隻有一盞昏黃的油燈,搖曳的燈光照得並不清楚,但厲嶸能清晰地感覺到對麵女人的憤怒。


    他默默地伸出胳膊,擼起袖子,強壯的胳膊上有一團血珠,而且還在往外滋血,可見這女人紮得有多深。


    真是蛇蠍心腸!


    駱欣欣無聲冷笑,她也伸出胳膊,擼起衣袖,露出白皙纖瘦的胳膊,一大塊烏青赫然在現,比起那一小團血珠,她的傷可太觸目驚心了,簡直就像是家暴現場。


    心黑手更黑的狗男人!


    厲嶸原本還理直氣壯,可看到這塊烏青後,底氣頓時沒了,他心虛地收回手,眼神左顧右盼,就是不敢看對麵的駱欣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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