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透過窗戶照了進來,灑在床邊底下坐著的沈獨的眼睛上。


    他伸出手,擋在眼前,掌心裏暖暖的。


    眼睛輕眯,眼神有些茫然。


    想要起身時,發現自己的下半身動彈不得,坐了一晚上,坐麻了。


    他雙手撐地,用力站了起來。


    艱難地邁開腿,一步兩步,走到了客廳,手機掉在沙發的底下,他扶著桌子撿了起來。


    剛點開屏幕就看見了十多條未接來電。


    “師哥?”


    “嗯。”


    許念媞鬆了口氣,“研究所那邊讓你過去。”


    “有什麽事嗎?”


    “聽說是那邊又確定了一個項目,陳教授跟那邊推薦你當負責人。”


    放在桌子上的手收了回來,他走到沙發上坐下。


    緩緩道:“你跟陳教授說下,我因為身體原因,不能接這個項目。”


    “身體原因?師哥,你怎麽了?”


    “沒事,我這段時間想全身的監測上一批格鬥機器人的使用數據,其他的就先交給別人吧。”


    許念媞皺了皺眉頭,一臉擔憂道:“真的沒事嗎?”


    沈獨這兩年一直把自己的事情安排的很滿,早來晚走。


    現在把所有的事情都推了,有些不像他。


    “就這樣,你讓陳教授安排一下吧。”


    許念媞遲疑了應了聲,“好,那師哥你好好養病。”


    沈獨掛了電話,腦袋沉沉的。


    一晚上沒睡,眼睛也跟著發酸。


    他捏了捏眉心,站了起來,晃晃蕩蕩的,拿著外套走了出去。


    日上竿頭,沈獨一出去,就被太陽灼了眼。


    街上來來往往的人不多,他走著走著,就來到了因緣清吧。


    時湛自從跟時老和好之後,便在清吧弄了一個自己的房間,偶爾去沈獨家住。


    上午清吧不開門,時湛正在裏麵補著覺。


    一陣門響,時湛被吵醒了,他忍著怒意,一把掀開被子,拖拉著拖鞋走了過來。


    嘴裏罵罵咧咧道:“沒看到門上寫著休息了嗎?還敲還敲,敲什麽敲——”


    嘴裏的話在看到沈獨的那一刻憋了回去。


    他連忙打開門,“你怎麽來了?”


    沈獨看了他一眼,忽視他走了進去。


    時湛連忙把門鎖上,跟了過來,邊走邊問道:“你不應該去實驗室了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沈獨拉開高腳椅,坐了上去。


    他一臉嚴肅,時湛也不好開玩笑,滿臉緊張地問道:“到底怎麽了?”


    眼神落到沈獨烏黑的黑眼圈上,驚訝地問道:“不會一晚上沒睡吧?”


    沈獨這個人,有很多的規矩,整個人的生活也很規律,一般都是早上五點半起,晚上十一點半歲,如果實驗室不忙的話。


    他總是一年如一日的重複著那幾件事情。


    讓他突然改變自己的作息規律,還是那年因為傅舍。


    難道這次——


    時湛看向他,心裏的想法逐漸得到驗證。


    “不是說放下了嗎?”


    沈獨沉默了幾分鍾,說道:“隻有因為沒有放下,才能說出放下了。”


    “老三!”


    他真有些恨鐵不成鋼。


    “放不下,也不想放下。”沈獨看向他,眼神堅定。


    “何必呢?人家都已經放下你了。”


    時湛話音剛落,沈獨原本眼神中帶著的點點星光,滅了。


    “我也就是說說。”時湛解釋道,但是突然覺得自己越解釋越說不清楚。


    看著沈獨失魂落魄的樣子,他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想怎麽辦?”


    “我不知道。”


    “既然放不下,就去追啊!”時湛拿起手機,按了幾下屏幕,拿過來給他看。


    “這是她這段時間的行程。”


    “我知道。”


    “你知道?”時湛突然想到那個熱搜,點頭說道:“也對,你們都在一個節目裏。”


    說起這個時湛突然想到這個星期播的最新一期,“我聽說你在這期節目裏也露麵了?”


    沈獨點頭。


    “還是和傅舍同框?”


    他繼續點頭。


    “那不就簡單了,你直接跟她談談不行?”


    “我說了。”


    他也下定決心好好對她,不再陰陽怪氣地說她了。


    其實他每次說她,都讓自己被氣得不輕。


    但是說了之後呢,被傅舍說成那個樣子。


    他也是真的不知道怎麽辦了。


    “那你是怎麽想的?”


    沈獨接過他遞過來的酒杯,沉默了會。


    “我昨天想了一夜。”他輕輕開口,“我在想,如果以後再也看不見她了,可不可以。”


    “答案是不可以,所以既然這樣,我還在糾結什麽?”想著傅舍昨天跟自己說的話,他冷靜下來想了想,覺得傅舍不是那種人。


    他認識的傅舍是個敢愛敢恨,灑脫不羈的人。


    既然這樣,那就夠了。


    不知道她因為什麽原因一直將自己推開,但隻要自己不走就好了。


    時湛啞口無言,他不知道該勸還是不該勸。


    想了半天,才說道:“你想明白就行,跟著自己的想法走。”


    說實話,以前他還沒講過這麽肉麻的話。


    安慰別人不太像他。


    “走了。”沈獨將酒杯放下,他已經麻痹了很長時間了,現在也該清醒了。


    時湛看著他的背影,歎了口氣,拿起手機給昨天打來電話的那人發了條信息。


    手機震動了下,將傅舍震醒了。


    她睜著眼睛,打量著周圍,不知道什麽時候她迷迷糊糊回了家。


    很久不喝,酒量也變淺了。


    傅舍揉了揉眼睛,拿起手機,屏幕上跳出來一條信息。


    時湛:勸不動。


    傅舍看著那幾個字,重新往後一仰,躺在了床上。


    怔怔地看著天花板,回憶著昨天發生的事情。


    宿醉過後便是頭疼。


    隱隱約約的,她好像記起來昨天和沈獨吵完之後給時湛打了電話,讓他注意點沈獨,幫著勸他放棄。


    後來——


    她敲了敲腦袋,突然想起來周星星的臉。


    “看來真的是酒量小了。”她雙手撐在床上起身,躡手躡腳走到客廳。


    餐桌上留著早飯,上麵還有傅翎的字條。


    手機鈴聲響起,她看了眼,是甜甜。


    一手拿著三明治咬了口,一手接了起來。


    “姐。”


    “嗯。”


    “張哥出來了。”


    嘴裏咀嚼的動作一頓,“師格呢?”


    “他跟警察說是我們故意撞他的,但是證據不足,警察也就沒再管。他還在病房裏,叫著哪都疼。”


    “告訴原姐別在那裏守著了,我們收拾東西回劇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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