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帝京江家的那兩場婚事過去了一個多月,依然還是百姓們口中的談資。江家小姐所嫁的夫婿、容大將軍之子容律就要率軍出征了。


    此次出征不是抵禦外敵,而是要攻打西秦,西秦幾次三番挑釁南楚邊境,擾得邊境不得安寧,不管是朝臣還是百姓都十分支持南楚出兵西秦,永絕後患。


    抵禦外敵和攻打別國是完全不同的,攻打別國不僅時間長,危險程度更高,百姓們不由得感歎那位江家小姐才新婚不久就要開始為夫婿擔驚受怕了。


    容大將軍和容律常年在外駐守,府上隻有容夫人和年僅十二歲的幼子容征。容夫人很是低調,常年吃齋念佛,不常與南楚帝京世家高門的夫人們湊在一起玩樂。長子容律已經從軍,一向柔和地容夫人死活不許幼子也從軍,因此容征一直都在帝京弘文館中上學。


    許知禮嫁進來後也很得容夫人的喜歡,容律出征後,容夫人怕許知禮在府中寂寞,還讓許知禮不必顧念她,盡可以回娘家居住,而許知禮卻堅持留在府中陪伴容夫人。


    婚後的許知禮溫雅嫻靜了許多,她知道若她走了,府裏基本上就隻有容夫人了,容征入弘文館學習要十日才有一日旬假回府,容夫人雖說自己已經習慣了府裏冷清的日子,但許知禮知道這種習慣是因為沒有辦法,所以她留下來陪伴容夫人。


    有她在府中,容夫人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許多,也時常願意陪著許知禮出去走走,心情也漸漸開朗起來。


    許知禮嫁到府中才知道容律和容征兩兄弟的性格恰恰相反,容律從容安靜,更像是書香世家教養出來的貴公子,而容征卻像個皮猴一般,更符合將門虎子的風範。可兩兄弟偏偏走了不一樣的路,容律從小隨容大將軍待在軍中,而容征從小就被送去學堂。


    許知禮提出這個疑問時,容夫人歎道:“我與你嫂嫂的母親秦夫人是一起長大的閨中密友,都嫁了將門,她嫁給秦將軍,我嫁給容沛。年輕時的女孩子都有戀慕英雄的想法,嫁入將門後才知將門之妻的日子並不好過,不僅時常見不到丈夫還要擔驚受怕。秦將軍戰死後,秦夫人也跟著悲痛自盡,留下兩個可憐的孩子。律兒才五歲就被他父親帶去了軍營,其實年幼時的律兒更愛讀書識字,可他生在將門,隻能從軍,後來生下征兒後,我便死活不肯讓他再走這條路,將軍自覺這些年虧欠我許多,便同意了讓征兒留在我身邊。”


    許知禮道:“可阿征的性子也許更適合從軍,那日我見他在家掃地,掃著掃著突然就用掃帚舞了一段槍法,他雖然才十二歲,但那一段槍法著實驚豔。”


    “律兒已經走了這條路,我不想征兒也走這條路。”容夫人看著許知禮,眼神帶著些哀色,對許知禮道:“律兒這次率軍伐秦,戰場之上刀光劍影危險重重,你就不害怕嗎?”


    “母親,他是將軍,嫁給他之前我就想過這個事,我也害怕他出事也不舍得他離開。”許知禮眼中帶著溫暖的笑意,“我就去問了景王妃,景王殿下出征時她不擔心嗎?她說自古以來文死諫武死戰,這是他的責任,是他要為國為家做的事,即便擔心,即便不舍也不能去影響和幹涉他。”


    容夫人拍了拍許知禮的手歎道:“孩子,我的眼光和格局遠遠及不上你和王妃,也許也是我比較自私,我隻想要自己的丈夫和孩子都平平安安的在身邊。”


    “這也沒有錯啊。”許知禮回握著她的手道:“這是所有妻子和母親都會有的想法,這是愛,不是自私。”


    容夫人慈愛地看著許知禮道:“律兒能娶到你這樣的妻子,是他三世修來的福氣。”


    許知禮笑道:“當初在北齊,若不是他救我一命,我也沒機會能做他的妻子了,所以我也覺得自己是修了三世才能遇見他。”


    “他曾救過你?”容夫人訝然地問道。


    “是啊,隻是這對於他來說可能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他大概早就不記得了,可我卻能記一輩子。”許知禮回憶起當年初見容律時的場景,微微一笑道。


    而後許知禮跟容夫人細說了當初容律救她的事,以及後來她在南楚再次與容律相識,許知禮笑道:“他一直都以為是他先中意我的。”


    許知禮本性還是活潑開朗的,不多時就逗得容夫人開懷大笑,一掃心底裏的陰霾。


    “明日十五,我陪母親去伽藍寺上香吧,咱們給父親和夫君都求一道平安符。”


    “好。”有許知禮在,容夫人覺得府上的清冷都消散了不少,連帶著容律出征的離愁也衝淡許多。許知禮的陪伴,讓容夫人的心裏有了慰藉。


    另一邊潛伏在帝京裏章緒一夥人的營救計劃行進得有些艱難,一個多月過去了,情況有好有壞,好的是他們逐漸摸清了帝京裏城防守備;壞的是到現在都沒能找到關押承啟帝和被俘朝臣的地方。


    章緒有些煩躁,帝京裏能關押人的地方無非是天牢、刑部、大理寺這些地方,然而這些地方他們都冒險去探查過了,承啟帝和朝臣根本就沒被關押在這些地方。


    有人提出去跟蹤蕭燦,因為這些人肯定在蕭燦手中,他定是要去查看的,跟蹤他說不定就能找到承啟帝的關押地點。


    這個提議很快就被否決了,他們一行人在南楚帝京裏處處小心謹慎,生怕被人發現端倪,特意尋了伽藍寺周邊這些人流多,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住著。而蕭燦是什麽人?他身邊多的是護衛和暗衛,在帝京裏跟蹤他簡直就是找死。


    還有一個棘手的事,就算他們找到了承啟帝關押的地點,怎麽救出來還是個大難題。經過這一段時日的調查,他們發現先前的計劃簡直思慮得太過簡單了,帝京的守備基本都掌控在蕭燦的手裏,嚴密得就像個天羅地網,隻要蕭燦還在帝京,他們即便救出了承啟帝也出不了城。


    一夥人在燈下商議了許久都沒能得出一個好的辦法,章緒一錘桌子道:“其他的先不管,咱們先尋到陛下的關押之地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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