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北齊承啟帝經過一番籌備,終於開始了禦駕親征。


    宜夏在宮中收到消息時心裏也是一緊,雖然蕭燦不說,但她知道蕭燦不是簡單地去巡營,而是去各州備軍。


    宋時欽早已打算掀桌子,宜夏沒想到他竟然會禦駕親征。一國帝王禦駕親征是非常鼓舞士氣的事,足以彌補兵力不足,士兵的戰力還會大幅提升,看來宋時欽是抱了必勝的決心要拿下南楚的幾座城池,擴張北齊的版圖,堵住北齊朝臣的嘴,也讓西秦不敢生異心。


    宋時欽勢在必得,蕭燦自然也不會拱手相讓,但這一仗不是這麽好打的。


    關雎宮內,錢太醫給蕭熾把完了脈,對治療的效果非常滿意,對宜夏道:“陛下身子已然大好,幸而王妃發現了陛下的病因,接下來就可以進行下一步的拔毒了,不知王妃有什麽高見?”


    宜夏仿佛沒聽到一般,如月輕輕在宜夏耳邊提醒道:“王妃,錢太醫在與你說話呢。”


    宜夏驀然回過神來,帶著歉意道:“對不起,方才有些出神了。”


    嘉容皇後有些擔憂地道:“你臉色有些不好,是不是病了?”


    宜夏笑道:“沒有,隻是這幾日晚上沒睡好。”


    “是擔心雲崢吧?”蕭熾微微一笑道:“你不必過於擔心,宋時欽雖然禦駕親征,咱們這邊也不是毫無應對之策,雲崢身經百戰,不會有事的。”


    嘉容皇後也微笑道:“王妃擔心是正常的,陛下如今倒說得輕鬆,當年雲崢偷了虎符去邊境時,陛下天天擔心得茶飯不思、夜不能寐,直到收到了捷報才放下心來。”


    蕭熾也笑道:“那時他才十五歲,朕能不擔心嗎?”


    宜夏微微一笑道:“陛下說得是,是我思慮過重了。”她又與錢太醫道:“我已細查過當年的病案,即便那病案很多都是胡寫的,但也不可能全都胡寫,中毒的症狀是很難編造得真實的,所以根據陛下當時的症狀,加上現在的脈象推斷陛下當年中的毒許是蔓幽草和烏藤混製的毒。”


    錢太醫連忙點頭道:“微臣也做過此想,隻是先前被夾竹桃之毒所迷惑,一直未敢斷定。”


    嘉容皇後眼眸微亮,道:“這麽說陛下的毒可以解了?”


    “可以解,但是需要一味藥引子,東海的血珠珊瑚。”宜夏微微歎道:“血珠珊瑚生長在東海的海底,極難得到。我在外時曾去過東晉,曾想看一看東海的血珠珊瑚,可惜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絕跡,現在大概隻有東晉的皇室才藏有。”


    錢太醫也認同,“要解蔓幽草的毒一定不能缺了血珠珊瑚。”


    “既然東晉皇室可能藏有,咱們能不能與他們交換?”


    蕭熾道:“東晉曾與南楚有過摩擦,這些年來東晉偏居東海一隅,從不與其他三國結交,也沒有貿易往來,這條路不一定能走得通。”


    宜夏道:“陛下說的是,血珠珊瑚即便東晉皇室有,也是極其珍貴的東西,他們不會輕易拿出來交換。”總不能為了這個派兵去滅了東晉吧,況且現在南楚與北齊和西秦正在打仗,東晉不趁機搗亂就算好了,眼下沒有資本去招惹是非。


    蕭熾忽然道:“朕依稀覺得這個東西有些耳熟,似乎以前宮中有這東西。”


    “說不定宮中真的會有呢?”嘉容皇後連忙喚人去宮中的司寶司查找血珠珊瑚,畢竟這是寶物,以前或許有進貢過。


    在等消息時,有宮人端上禦膳房新製的糕點,散發著乳香和甜香的金乳酥看起來十分誘人,而宜夏卻突然湧上一陣惡心,連忙用帕子捂著嘴幹嘔起來。


    蕭熾和嘉容皇後一怔,嘉容皇後率先反應過來,驚喜地問道:“王妃是不是有了?快讓錢太醫把把脈。”


    宜夏壓下了胸中的惡心感,擺了擺手淡笑道:“不必把脈了,娘娘忘了,臣妾也通醫術。”


    嘉容皇後十分高興,又怪嗔她道:“什麽時候的事?怎麽不說呢?”


    “才兩個月餘,還不足三月。”宜夏淡然一笑。


    蕭熾也很是高興,立刻就要遣人將此事告知蕭燦,被宜夏攔住,“陛下,雲崢在前線指揮大戰,不能分心,因此臣妾才不說的,望陛下考慮周祥。”


    “對對,是朕糊塗了。”蕭熾連聲道,“這消息先瞞著。”


    嘉容皇後笑道:“陛下,讓王妃搬到關雎宮側殿吧,玉華宮著實冷清了些,也沒人照看,王妃搬過來由臣妾照料著陛下也可放心。”


    皇後的話提醒了蕭熾,這是蕭氏下一輩的第一個孩子,不知多少人的眼睛都盯著,蕭熾是在宮中長大的,自然知道其中暗藏的風險。在關雎宮中有皇後庇護才能放心。


    蕭熾點頭道:“還是皇後細心周到,今日王妃就搬過來,在雲崢回帝都前都在關雎宮中由皇後親自照料。”他又對宜夏道:“朕的治療就交給錢太醫,王妃不必操心。”


    “陛下,臣妾的身子一向康健,這不過是正常的妊娠反應而已,沒必要過於小心。”宜夏微笑道:“若是尋到了血珠珊瑚,錢太醫為陛下拔毒時還需臣妾行針配合。”


    蕭熾正色地道:“你現在比朕重要,若因為朕而勞累出什麽好歹,雲崢回來定要把這皇宮掀了。”


    宜夏對錢太醫笑道:“還是讓錢太醫瞧瞧吧,不然陛下不放心。”


    錢太醫也樂嗬嗬地給宜夏把脈,片刻後便道:“陛下放心,如王妃所言,王妃身子康健,胎象平穩,並無不妥。”


    嘉容皇後也放下心來,連忙讓人撤去了金乳酥,命人換了酸杏幹和梅子湯來,她拉著宜夏的手笑道:“今後你想吃什麽盡管說,有什麽不適也要說出來,別仗著自己懂醫術就什麽都不說,這是好事,要一家人都知道才能互相關照。”


    “是。”宜夏點頭。


    前去司寶司查找血珠珊瑚的人很快就回來了,“回稟陛下,二十多年前國中使臣出使東晉時,東晉國主曾以國禮相贈過一株血珠珊瑚,後由先帝賜給了舒太師。”


    蕭熾、嘉容皇後和宜夏都皺了眉,賞給誰不好,怎麽偏就賞給了舒太師,現如今這血珠珊瑚定是在舒太夫人手中了。


    舒太夫人還住在帝京,因為她的孫女上回從宮裏回去後不久就病倒了,聽說一直沒好。原因無他,定是因為婚事無望,得了心病。如今要那老太太交出血珠珊瑚,不用想她定會拿婚事來要挾。


    蕭熾一拍桌子,道:“朕就下旨讓她交出血珠珊瑚,她還敢抗旨不成!”


    嘉容皇後道:“陛下不要衝動,舒太夫人畢竟是陛下的長輩,若陛下下旨強奪,她不定會鬧成什麽樣,也有損陛下的名聲。明日召她入宮,由臣妾來勸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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