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夙願一朝功成,宋時欽意氣風發,開始著手他的計劃。


    永平侯府薛家在這場政變中及時倒戈押對了寶沒有受到牽連,為此薛濤頗為看重勸說他暗中支持恭親王的梅清歡,加上梅清歡生了個兒子,薛濤高興之餘總算是同意薛青鬆將她扶為了正妻。


    宋時睿被貶到封地後不久就被人舉報有謀逆之舉,接著就被貶為了庶人。做為原來太子妃和側妃的娘家,樊太傅家與定國公家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牽連,樊素言在去往封地的路上早產生下一女,因為路途顛簸,這唯一的女兒也夭折了。


    唯有薛玉琅因薛濤的從龍有功沒有受到牽連,薛濤讓宋時睿寫下了和離書後讓薛玉琅歸家。經曆過一番波瀾起伏後的薛玉琅早已沒了當初的嬌蠻任性,心如止水在府中佛堂帶發修行。


    做為宋時欽養母的許賢妃原是要被封為太後,然而宋時欽以賢妃要為陛下祈福為由,將她送到了萬佛寺軟禁了起來,轉頭將自己已逝的生母追封為聖母皇太後。


    眼看著形勢不對,原本就要將女兒嫁到許家的盧家,未免受到牽連,動作迅速地與許家悔婚,而許家在不久後果然被尋了個“大逆不道”的借口抄家流放。


    不過一年的時間,北齊的形勢就已大變。


    清虛道長在宋時欽登基後留下一封要去雲遊的信就連夜跑路了,宋時欽還十分惋惜失了一個智囊。


    宜夏自從離開南楚後,隱姓埋名遊走在各處,拜訪名師,找尋珍稀藥材。西秦地處西南,山多林密,尤其多產各種藥材,她在西秦鳳凰山裏待了許久,到了西秦的都城以後才得知北齊的劇變,又從這些消息裏得到了北齊許家被抄家流放之事。


    她一時心急如焚,而此時少州卻突然來了南楚,告知她許大人、許夫人和許家兄妹已經被蕭燦秘密接到了南楚。


    “你怎麽突然來西秦了?”宜夏見到少州很是驚喜。


    少州道:“北齊現在的陛下宋時欽先前曾與西秦的攝政王有過秘密地契約,攝政王助宋時欽登基,宋時欽與他結盟,大概要把矛頭指向南楚了,我這回來也是為殿下收集情報的。”


    “殿下……他還好嗎?”宜夏低眉問道,她就這樣走了,感覺十分愧對蕭燦,留了一個爛攤子給他收拾。


    “王妃不必擔心。”少州笑道:“隻要王妃安好,殿下就會安好。”


    宜夏與少州又聊了一會,少州有事就先走了。


    沒想到過了幾日,忽然有人來尋她,說是少州受了傷,請她前去治療。宜夏心裏一驚,趕忙讓茯苓收拾齊了藥箱,跟著那人上了馬車。


    到了一處尋常的院子,宜夏和茯苓下車進去,剛進屋子便聞到了一股血腥之氣。


    少州滿身是血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呼吸急促,請來的大夫沒治過這麽重的傷,哆哆嗦嗦了半日也止不住血。


    宜夏立刻接手過來,少州的傷在右胸,是被一支帶著倒刺的羽箭所傷,先前那位大夫沒經驗,直接就打算拔箭,結果箭頭沒能拔出來反倒讓傷勢更加嚴重。


    “茯苓,拿針來。”宜夏來不及問是怎麽傷的,眼下已經是在跟閻王爺搶時間了。


    茯苓跟著宜夏出來這一年,醫術也突飛猛進,一看這傷就知道尋常的止血方法沒有效果了。她早早就準備好了金針、燈盞、刀具、金創藥和大量的紗布,宜夏話音剛落,她立刻把金針遞了過去。


    宜夏迅速用荊門十八針穩住少州的心脈,再用銀針封住傷口周圍的穴位,減少出血。此時茯苓已經準備好了一把薄薄的鋒利的銀刀,在火上烤過遞到宜夏手裏。宜夏下手很快,一瞬間就切開傷口周圍的皮肉將那帶著倒刺的箭頭拔了出來,茯苓立刻將塗了厚厚一層金創藥的紗布按了上去。


    少州悶哼一聲稍稍清醒過來,宜夏用繃帶將他的傷緊緊纏住,又命茯苓馬上去煎一副補肺固金湯。


    少州被箭傷了肺葉,呼吸急促,宜夏拍了拍他的臉道:“少州,聽我說,待會配合我慢慢呼氣。”


    少州微弱地點了點頭,配合著宜夏的指令慢慢呼氣,宜夏不斷地針刺各個要穴,調整著進針的角度和力度,少州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


    茯苓熬好了湯藥端進來慢慢喂給他服下,總算是把他的命保了下來。


    宜夏讓茯苓在床旁守著,隨時查看少州的狀況,她則出了外屋,召來方才接她過來看診的那名屬下詢問:“少州怎麽會受這麽重的傷?”


    那名屬下恭敬地道:“回王妃,我們今晚潛入了西秦前鋒營的一個統領的府上,要拿到一枚印鑒,誰知被他察覺帶人圍剿,大人為了掩護我們撤退就中了一箭。”


    宜夏道:“你與我詳細地說說那位統領府上的位置、姓氏、官職,還有是什麽樣的印鑒。”


    雖然不知道王妃的意圖,但那名屬下還是十分詳細地將情況說了一遍。最後拿出一張軍中的文書,道:“我們要印鑒的目的就是為了這份文書。”


    “意思是不一定要拿到印鑒,隻要能將印鑒蓋上這份文書上就行了是吧。”宜夏問道。


    “是。”


    “好,文書給我,你們不要再擅自行動,鬧了這一出都城裏會布置有很多眼線,就等著你們再次行動。你們就在這裏照顧好少州,剩下的事我來辦。”宜夏又叮囑茯苓,讓她留在這裏照看著少州的傷勢。


    那名屬下急道:“王妃,您不能去涉險!”


    宜夏笑道:“我不會武功,也不能像你們一樣闖進統領府,我自有我的辦法,你盡可放心。”


    宜夏將文書折好收入袖中,又查看了一會少州的傷。血止住了,他這會已經昏睡了過去。宜夏寫了一份藥方,又叮囑了茯苓照看少州的注意事項,這才趁著夜色走了。


    宜夏回去後召來了暗衛流影,“你去幫我打聽打聽城南前鋒營那位姓施的統領,他府上後宅的家眷情況,有什麽病痛、隱疾,越詳細越好。”


    “是。”流影領命退下。


    宜夏心裏已經有了計較,做大夫的要辦什麽事最好就是從患者入手,人吃五穀雜糧都是要生病的,尤其是後宅婦人,生病了也不好找大夫醫治,拖來拖去便容易落下病根。


    做好安排後,她沒有吹燈入睡,下意識地看了看窗外,以前的很多個夜晚,蕭燦都會突然跳窗進來,從一開始時常驚嚇到她到後來成了習慣,甚至她隱隱期盼他能再次從窗外跳進來。


    宜夏彎了彎唇角,有他在的地方,即便是冬夜也可感到溫暖與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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